一听说我是王子妃,雪燕身旁的宫女们忙不迭对我行礼。“扑哧”一声,雪燕捂嘴笑,笑意浓浓的眉尖眼底满是傲慢和得意:“你们自己起来吧!这位王子妃啊,她不懂这些!”
“你手里藏着什么?”她突然收笑朝我身后一瞥,满脸好奇询问。我暗喜,终于上钩了!当然,我不能让她察觉出端倪。“不告诉你!是我的!”我使劲摇头。
雪燕轻轻蹙眉,她偏头朝一旁的柳儿示意,柳儿慌忙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王子妃殿下一看到奴婢就将东西藏了起来!”
“啪”的一下,雪燕一掌掴在柳儿脸上:“不知道?不知道不会将东西抢过来看个究竟吗?”
柳儿“扑通”一声跪倒,诚惶诚恐的声音带着哭腔:“求雪燕姑娘饶了奴婢吧!她是王子妃,这事要是让殿下知道了,以殿下的脾气,他一定会掀了奴婢的皮!再说了,整个三王子宫的人都知道,王子妃虽说有些不大正常,但殿下对她十分宝贝,她回去要是向殿下说起,只怕不单是奴婢,就连奴婢的家人也要受牵连啊!”
柳儿越说,雪燕越怒,柳儿的话无疑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她猛地一脚将柳儿蹬开:“没用的东西!”
“你们谁去将她手中的东西抢过来?”深吐口气,雪燕问身边的其它宫女。
宫女们呼呼啦啦一下齐跪于地,竟然异口同声:“奴婢不敢!”大家谁也不敢对我动手,这无疑是火上浇油!“一群没用的废物!她知道什么?她若懂得告状,别人会说她‘这里’有问题吗?”雪燕气喘吁吁指着自己的脑袋。
“可是……即使王子妃真有问题,按照我们北朝的律法,我们做的事万一让别人撞见,那也是难逃的死罪啊!”另一个年长些的宫女辩解。
一个接一个顶嘴,雪燕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你们给我听着,要么现在去把东西给我抢过来,要么你们现在就等着掉脑袋!”
“求雪燕姑娘饶命啊!”大家伏地磕头,胆小些的已经吓得哭起来。
雪燕已然怒不可遏,她猛踢离她最近的两个宫女几脚,嘴里几乎是在咆哮:“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一个一个就知道气我!我今天非治治你们不可!起来,给我过去拉住她,不然我现在就剁了你们!”看到现在如疯狗般暴跳如雷的雪燕,我心中不禁感慨万分:现在的她与当初低眉顺眼的她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权势果然是腐蚀人心的东西,现在她还不是王子侧妃便已经如此,将来她若真的……
我正意恍神惚,突然手臂一痛,瞬时回神,却发现蓦然之间双手已经被人钳制。两名宫女架着我,别一名宫女小跑到我身后将令符夺走。我大怒:“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大叫挣扎,故意露出恶狠狠的眼神瞪她们。宫女们心虚,她们不敢与我对视。“按好她别让她跑了!否则仔细你们的皮!”雪燕用比我还凶恶百倍的眼神威胁宫女。宫女们为难地看着我,最终仍是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夺得令符的宫女将东西递给雪燕,“我当是什么宝贝!原来是块破令符!”雪燕冷哼一声不屑说,转手便要将令符还回来。我正失望自己猜测有误,却不想雪燕突然神色一敛,遂又将脱手的令符拿了回去。她仿佛骤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般不停地用眼瞟我和令符,视线在我和令符之间游移不定。我的心蓦地一紧,难道……
她朝钳制我的宫女示意,身旁的两人立刻如释重负般放开我。
“还给我!”我双手得了自由,猛地扑身前抢。
雪燕身娇体盈,她灵活一闪,朝旁边躲了过去。我向前冲得急,待发现前面没人时,脚步已经不稳地直直向前冲倒。“啪”的一声,手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痛。雪燕一手指着我一手捧腹大笑,很是幸灾乐祸。宫女们见我摔了个极其难看的狗吃屎,也都忍俊不禁,看我的眼神既是好笑又是同情。有两个心善的想扶我却又不敢,进退几次终是无所动作。我痛得咧嘴,虽然达到了迷惑众人的目的,但我付出的代价也着实不轻。手掌心破了皮,膝盖处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你这东西是哪来的?”雪燕蹲到我眼前问。
果然她知晓什么!我自然不会乖乖回答她的问话,正好刚刚摔痛了身子,于是我借题发挥,小嘴一扁,眼看着就要放声大哭。
“呜呜呜……”狠心的女人竟然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哭出声。身上是真的痛,所以我的眼泪也流得万分自然。
“不许哭!”一声大吼吓得我声音一顿,我由原本的嚎声大哭改为两肩一耸一耸抽泣。雪燕看我小兔般软弱可欺的眼神对她露出了惊恐惧怕,神情愈加洋洋得意。或许是想到了令符之事还没弄清,于是她放柔了语气唬吓我:“不许哭,否则的话我就把你的鼻子给削下来!”
我猛然从地上爬起,双手下意识地捧住鼻子。“我不哭!”我不清不楚地喊,两眼怯怯望着雪燕挪退几步,因为双手刚才撑在地上,所以婆娑的泪眼下顿时沾满血与尘,虽然没有镜子确认,但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既可怜又不免让人感觉有些滑稽。
果然!众人望着我哄然大笑。
雪燕也忍俊不禁,她“扑哧”一声捂嘴轻笑。“来,乖,告诉我,这东西哪来的?”待笑够了,她才举起手中的令符问我。
我有意吊她胃口,自然不会轻易说出实情,我伸手夺符一口咬定:“这是我的!还来!”我气势汹汹吼完,随即又想起她要削我鼻子,连忙又将松开的双手放回原处。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雪燕笑得最欢,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大笑中的声音似乎快断气:“你呀,也真是可怜!虽说贵为公主王子妃,却偏偏脑袋不好使。唉!殿下娶了你呀,早晚会成为整个大都的笑柄!”
“雪燕姑娘,王子妃手中的令符好像是林将军身上的调谴令!”一名宫女怯声说。
“真的吗?你确定?”雪燕扬起手中的令符左右细瞅几眼,嘴里嘟囔:“我就说嘛!我瞅着也不像是主人要的‘东西’!”她的声音虽小,但我听得明白。如愿以偿,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想知道的东西也已经探得了结果。“还我!”我趁雪燕愣神的瞬间将令符夺回,起身欲走。现在我是痴傻之人,奶娘又不在身边,我再与她耗下去只怕要吃亏。至于以后如何对付她身后的“主人”,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等等,你们快给我拦住她!”
两名宫女堵住我的去路,我瞪着她们使劲要往外冲。
雪燕过来,她阴恻恻地看着我,看着看着眼里突地蹿起了火苗。我身上感觉到阵阵寒意,情绪不禁紧张起来——不妙!眼前的这个女人对我起了仇恨之意!
“柳儿!”
柳儿身子瑟瑟一抖,小心上前:“是,雪燕姑娘!”
雪燕突兀一笑,眼内似有秋波荡漾:“去把厨房的剩菜剩汤拿来。”
“这……厨房的剩菜剩汤现在已经馊了,味儿不好,雪燕姑娘,还是不要了吧?”柳儿如惊弓之鸟般小心进言。
“啪!”又是一巴掌!“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哪天本姑娘火了,先剪了你这小蹄子的舌头!”
柳儿红着眼,急急匆匆朝庭院右侧的小厨房跑去,再也不敢有违雪燕半分。不一会,她侧着脑袋将馊臭的剩菜和剩汤端来,雪燕朝旁边的地上一指,示意她放下。
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馊臭的东西该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雪燕的行为很快便证实了我的猜测。
她朝我莞尔一笑:“你是王子妃,是金贵的身子,我自然不敢打你!打你留了痕迹我也难逃干系,这不划算!不过……”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馊菜上,她朝身旁的一个小宫女一指:“你,过来把剩菜和剩汤搅到一起!”
有了柳儿的前车之鉴,这个小宫女丝毫不敢疑问,连忙小跑着蹲到地上按雪燕的吩咐做。顿时,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在空中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