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是早晨五点到我们那个县城,打车驶过黑沉沉的路段到家时,家里乌烟瘴气,吴原还在打麻将。
大概这段时间我不在家,吴原把牌友约回家赌了。看见我回来,牌局很快就散了。
我把卖羽绒被的钱递给吴原,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丝毫没防备的,吴原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摸着被冷风吹透后很快就被一巴掌扇的**辣的脸,不是“委屈”两字就可以道尽我心中的凄凉。
离家不到一个月,回家来就有了物是人非的沧桑。
一个狼人历经几年的时间步步为营,只为了等待我自愿奉献上的肉身,我是他最终的猎物。
往床上倒下去时我闭住了呼吸、闭上了眼睛、闭住了耳朵。
我不要闻、不要看、不要听。
我宁愿是哑巴、是盲人、是聋子。
可恨的是:我不是聋子。
我清清楚楚听见吴原在问:“你跟他睡了是不是?”
我也不是哑巴,我在发出声音,弱弱的:“是。”
我也不是瞎子,我看见了让我触目惊心的恐怖:吴原把被子堆在我身上,用打火机在点被子,边点边说:“我要烧死你!我要烧死你!”
我睁大着眼睛看他把被子点着,那是被子的一角。白色的一角,白色的床套。我喜欢清爽的颜色,现在正随着燃着的小火苗一点点变黑。
我没有动,我活蹦乱跳的心脏告诉我:我的惊骇程度已经超过了我能忍受的极限,我马上就会疯掉!
要疯就快点疯掉!我突然有了清醒的意识:只有疯掉吴原才会放过我!我是不该回来的,我该拿着这钱回我妈妈家,让妈妈把钱转交给他的。
火势刚起,房间里已满是浓烟,吸进的空气呛在喉管,我咳嗽了几声。
吴原也在咳嗽。
我怎么还不疯啊?我现在当务之急的愿望就是疯掉,一个疯子应该不会感到害怕。
咳嗽声又起,接下来的几秒我知道自己是不会疯的了,浓烟呛进肺部的难受已经消减了我刚才的惊骇,强烈求生的意志增加了我的胆量和勇气。
我叫起来:“你要把我烧死了你的儿子怎么办?你要坐牢的!”
不知道是这句话管用了还是吴原自己也被这烟雾呛得难受,抑或是他上一分钟想烧死我,下一分钟又拿不定主意。只见他飞快的把窗子打开,再把被子拖到地上,双脚交替着用力踩。
我看向这扇具有起死回生功能的窗户,天刚放亮,灰黑的烟雾倾泻而去。
我还是那个姿势瘫软在床上,没有被子遮盖的我浑身都在颤抖着,可能早已在颤抖,只是在危险过去后我才发现。
吴原立在床边恨恨的问:“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我心里说:这重要么?
得不到回答,吴原又一脚提在我身上说:“你把我的脸丢尽了,你让我怎样做人?”
我心里说:你心里也很清楚的,你也知道我是和他一起去的,你也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可我不敢说出来,我怕他在暴怒下会再有异常的举动。那一刻,我对害怕的承受能力已到了极限,我的神经都快绷断了,我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下一轮的暴风雨。听着心脏的每一声跳动,就像是被人用硬底的大皮靴踏出来的节奏。仿佛等了一个世纪,实际上可能就是半小时吧。
吴原说:“这里不能呆了,你收拾东西跟我回老家。”
我的脸贴在床上没有动,耳听着吴原在收拾衣物。吴原收拾好问:“你走不走?”
我不舍得走,我的妈妈,我的兄妹都在这里。我知道吴原走了不会再到这里来,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你走不走?”吴原吆喝着。
我摇头。
吴原用可以杀死我的眼光看着我,我把头再次贴在床单上。
房门一声巨响。
我暂时安全了,吴原不会再打我了。
如果有人说不怕打那是因为没有被打过,真正棍棒打下来时反而不怕了。我想:这种害怕跟痛是没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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