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局的局

欣惠身子微微颤抖，差点瘫倒在地上，楚画裳的严厉手段她们这些下人都是知道的，几个月前一个小丫头因不慎将热茶水洒到她衣服上，便被鞭笞二十，要不是因为水夫人说情已经被赶出府去了。

楚画裳回头，朝一个侍女使了个眼色：“碧儿！”

“是，夫人。”一个眉目清秀的婢女上前，眉眼间却是与面貌极为不符的阴狠之色，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缓步走了过去。

“夫人，”叶小蝉淡淡笑着，脚下微移，半挡住了碧儿的路：“琉璃管教下人不严，让夫人见笑了。”说着敛起笑容，横了一眼地上的欣惠，喝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点滚下去！”

碧儿脚步微滞，略略回望了一眼，面色上有些犹豫。对于这个女子，她看不透，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何手段，刚进府就能让王爷收为舞姬，并且连夜亲自下令以夫人相称。这些都是史无前例的，若是太过分了王爷会不会追究？

“这府里的下人呐就是纵容不得，”楚画裳柳眉微敛：“你越是不管，她们就越是放肆，欺负妹妹新来，不知府里规矩就任意妄为。”

说着，不耐烦地清斥：“碧儿，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碧儿收到命令，回身准备绕过叶小蝉。

叶小蝉心中一紧，正要开口，楚画裳拉住她的手，轻抚着嗔道：“妹妹，你呀，就是太心软了，姐姐来教你如何处理内务，省的以后让这些个小蹄子欺负了去。”

“琉璃记下了，回去就收拾她们，”叶小蝉婉声道：“夫人身怀有孕，不宜动气，对胎儿不好的，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们都是一个妈妈带出来的，自家姐妹，不必见外的。”出身一向都是她的忌讳，叶小蝉也是有所耳闻的，可是今天她竟然面不改色的主动提及出身……她抬眼，楚画裳笑的毫无芥蒂，她是在提醒自己吧，但是，她不知道对于自己来说出身并不意味着什么。

楚画裳娇笑着，眼波流转，不知是在想什么，面上依旧是和善的笑意：“若是一味的软弱，在这王府里，你如何能生存下去呢？”

叶小蝉敛目，在这个王权社会里，一旦与权势相交，一旦入府就再也逃避不了争宠的命运，你不争并不代表别人不争，在这个漩涡里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楚画裳话里的意思她又怎能听不出呢，可是这就是身为王府女子的悲哀啊，谁都逃不了。

碧儿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欣惠，欣惠看了一眼叶小蝉，嘴巴紧抿，不再求饶。只有微微发抖的身子才泄露了她的恐惧，碧儿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高高扬起了手。叶小蝉纤手在袖下握紧，她不能做太多，今天只是个下马威，是个警告，欣惠之事不过是杀鸡儆猴而已，眼底滑过一抹歉意，看来眼下欣惠是逃不掉了。

“呵呵，你们都在啊？”一道娇柔的笑声传来，将有些沉滞的气氛打破，叶小蝉回头，浅蓝色长裙映入眼帘，她轻轻舒了口气，还好。

水漾儿一袭浅水蓝色长裙，同质纱织半透明披肩，整个人看上去清爽飘逸，让人眼前一亮，丝毫没有秋日的萧索。她的头发绾起，两面分别用三支玉簪固定，错落有致，面上是温婉的笑容，看上去清雅秀丽，又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

楚画裳见到来人，面上的笑容微滞，继而笑着转向来人：“姐姐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水漾儿朝正房方向看了一眼，笑着转身走上台阶来：“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啊，王爷呢？”

楚画裳掩唇而笑：“裳儿也是一大早过来没有见到王爷。”

“裳儿最近还好么，姐姐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你，不会怪姐姐吧？”

“怎么会呢，”楚画裳轻笑：“这段时间府中的琐事都由得烦劳你操心，裳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姐姐莫怪才是。”

府中后院女眷虽不多，但是丫鬟嬷嬷们却有不少，自然就也要有人来打理，自从水漾儿进府以后，就交由她处理，楚画裳进府后日子长了，现在她又身怀有孕，自然更加心有不平衡。

“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客气了。”温婉轻笑，水漾儿看了一眼扬手正欲落下的碧儿，心下已经了然：“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既然我们姐妹都聚到一起，不如就一同到后花园走走吧。”

“好啊，正好还可以让琉璃妹妹好好熟悉一下府中景物，莫要再迷路才是。”楚画裳笑着，前不久叶小蝉迷路的事她自然是一清二楚，对于其中缘由自然也不会放过。

“好了裳儿，你就不要再打趣她了。”水漾儿笑着岔开话题：“既然王爷不在府内，那我们走吧。碧儿，还不快些扶好夫人，要是有什么差池你们担当得起吗？”

“是！”碧儿见状连忙收手，快步走回。

叶小蝉感激的看了水漾儿一眼，水漾儿回以一抹宽心的微笑，笑着说：“走吧，别因为她们坏了我们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