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痕缓缓摇头,面具下看不到他的神情。
“为什么?”叶小蝉有些激动,失声追问:“你不是能让皇上下旨赦免府中其他人吗,你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见他不语,叶小蝉急了:“只要你救出父亲,我一定会跟你走的。”雪无痕看着她眉眼间那深深的渴望,虽带着面纱,却遮不去她内心的挣扎与煎熬。他转头,掩去眼底的苦涩,缓缓开口:“可以开始了。”
失望溢满眼眸,叶小蝉的视线不争气的模糊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他又不是自己什么人,现在的她只是风尘中不起眼的可怜人呢,她又有什么资格让他帮自己做事,更何况那不是一般的小事,逆反的罪名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啊。叶小蝉借着起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重又恢复淡漠,她不该心存奢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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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近夏末,池塘里的荷花仍开的妖娆,有风拂过,带来阵阵浓郁的荷香。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懒洋洋的洒下,少了盛夏的灼热。小芙微眯了眼,在树下享受此刻的宁静,琉璃姑娘在羽字号雅间献舞,她不用随身伺候。那个银面神医还真是个怪人,包下琉璃姑娘自己却从不出现,还真是有钱啊,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似嘲讽,似不屑…
叹了口气,这里的生活还真是安逸啊,让她忍不住有些…她睁开杏眼,眸光中闪过一抹狡黠,有些无聊!
远处长廊下急急走来一道青蓝色身影,他身躯挺拔,走路间胸脯横阔,透着无畏的豁朗。小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从围栏上一跃而下,匆匆离去。
自那晚雪无痕告诉自己霍晶晶就隐在那个琉璃姑娘的身旁后,就失去踪迹,他总是行踪不定,对一切事情都是淡漠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算是好友,除非他自动出现,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他。
想到潋滟楼里这届新任花魁,萧昊阳有些困惑,她是唯一一个让雪无痕失常的人,雪无痕话语极少,对任何人都是拒人千里的神态,可是,这次,明显不一样,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雪无痕对那女子的不同。萧昊阳似刷的浓眉微拧,雪兄买断那女子的舞,意旨恐怕是不愿让她接触其他男人吧,对她,他的保护欲是如此的明显。这也是自己明知她身边的丫头是霍晶晶,却迟迟未有动作的原因,他不能直接去见琉璃,又要顾虑琉璃的安危……
得知今日雪无痕在楼里出现,他便匆匆赶来,在行动之前,他要先问一下雪兄的想法。他面色有些凝重,一双虎目寒星四射,散发出莫名的威严。
突然,一阵细细的呻吟吸引了他的注意,循声望去,廊下不远处有一道灰褐色身影伏在花丛间,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来,仿佛隐忍了莫大的痛楚。顿住脚步,他犹豫了一下,纵身从长廊上跃下,朝着那抹身影走去。
是一个老人,未走近便能看到零乱的花枝散落一地,不远处静静躺着一把张开的修花钳,上面沾有点点殷红。“老人家,您怎么了?”萧昊阳俯下身子问道。
那人抬起头来,脸上深深的褶皱昭示着他的年迈,应该是一个老花匠吧,萧昊阳想着又问:“您还好吗?”铁质的花钳异常沉重,看样子是不小心掉了钳子来不及躲闪就砸到自己了。
“咳咳…”沙哑的声音响起,老人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叹道:“老了,不中用了,连钳子都拿不动…咳咳…”他平定了一下呼吸,仿佛自言自语般,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无奈:“以后可怎么办呀?”萧昊阳心底一软,想要扶起他,不料老人推开他的手,自己艰难的想要站起,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挣扎中不由得气喘嘘嘘,连连咳嗽。微微卷起的裤腿上方正有血缓缓渗出。
萧昊阳还是忍不住蹲下身去:“老伯,您受伤了,我来帮你。”这次老花匠没有推开他,嘴里发出细微的呻吟,伸了手去想要拿到花钳,那是他唯一谋生的工具啊。萧昊阳长臂一伸,将花钳拿在手里递给老人,老人慌忙接过放在怀着细细擦拭着上面的泥土。
“嘶啦”萧昊阳在自己衣摆上撕下一个长条,低头帮老人处理伤口,在手指触到伤口的一刹那突然感觉不对,一股少女特有的幽香传入鼻息,他猛地推开眼前的人,雷鸣电闪间已向后跃出三丈有余。
“你是什么人?”一声怒喝,萧昊阳直直的盯着地上的身影,凌厉的目光似剑般射向他。
老花匠被他狠狠地推向一旁,却瞬间抬起头来,原本昏花的眼睛里此刻溢满笑意,萧昊阳高大的身形晃了晃,终是一个不稳重重的倒在草丛间,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花匠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缓缓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