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小悦几乎是跑着走到房间里唯一的柜子前,打开,小姐的衣物少了两件,拿起下方的小木漆盒,里面她和小姐上山时带的一些细软也不见了,小姐一个人走了!似有雷鸣声“轰”地一下在耳边炸开,她怔在原地,“无论发生了什么,小悦,你都不能到处乱跑,要好好地呆在这里。”叶小蝉轻柔的嘱咐浮现在脑海,她用的是“你”不是“我们”!原来,小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要一个人走了,原来,她的平静只不过是要让她放松警惕罢了,原来…
“啪!”漆木盒自她指间滑落,撞到竹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小悦猛地惊醒,小姐从未出过门,她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有危险?不,她要去把小姐找回来!
“施主。”
小悦转过身,念慈师太微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青衣尼姑,正是昨晚守在后门的慧净和慧语。
“师太!”小悦如遇救星般冲了过去,“师太,我家小姐不见了!怎么办?”
念慈的笑容一滞,慧净与慧语对视一眼,嘴快的慧语急急的说道:“住持,我跟师姐整整守了一夜,后门连个人影都没有,害得…”
“慧语…”慧净低唤着拉住慧语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可是小姐的随身衣物跟银两都不见了。”小悦的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哭腔:“她肯定是独自下山去了,师太,怎么办?小姐她从没出过远门,这次还是一个人…”小悦都不敢再往下想。
念慈师太走到桌旁,那里,抄写完整的经文厚厚的码在一起,清秀的字迹并未透出丝毫急躁。即将燃尽的残烛下堆积着大片烛泪,昭示着主人的晚眠,或者…根本未眠…
念慈师太的手轻轻抚过宣纸,她是个聪颖的女子,或许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除了夹有竹签的那本经书之外,其它的都是后来添进去的吧,但她还是把所有的经文都抄完了,甚至没有点破。“把这些都放到禅书阁去吧。”她淡淡的说道,她还是独自离去了,这是怎样的坚毅一个女子啊。
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再去干涉呢?也罢,即种因,则得果,一切皆由命中注定,谁都强求不来的。
“是!”慧语和慧净答应着走上前来,抱了经文在怀里,在经过念慈师太身边时,慧净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住持,昨晚后门真的无人经过。”
“我知道了,去吧。”念慈师太微微颔首,既然是她已决意悄悄离开,又怎会被人发现呢?是自己太大意了。“小施主,”念慈师太对正着急落泪的小悦说道:“昨晚紫兮可有对你交待什么?”
“小姐只是说要小悦好好呆在竹院,不要到处乱跑。”一想到自己竟然没有听出小姐的深意,小悦就懊恼的想要咬断舌头,亏自己还跟了小姐这么久,连这点异常都发现不了!
“既然如此,她自有她的道理,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等她回来。”念慈安慰着:“贫尼会派人去找她,小施主无需担心。”小悦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惴惴不安的点头应下。
轩王府,书房,一袭玄色长袍的南宫墨正静静地坐于案前,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书,可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他手中的书却始终未翻过一页。似一阵风过,墨色身影从大开的竹窗掠了进来,悄然落地,无一丝声响发出。“王爷。”恭敬的语气,单一的动作。
“说。”南宫墨身形未动,平静的声音中似无一丝波澜。
“王爷,”来人突然单膝跪地,“那女子不见了。”
“哦?”南宫墨终于动了动,转过身来:“什么时候不见的。”这世上能从尹眼皮下逃走还没有几个人,更何况只是一女子,她的轻功自己见过,虽好,却终是无法与尹相比的。
“回王爷,属下去时,发现一道身影从那女子房外闪过,便跟了过去,回来时她已经不在房中了。”尹简短的回答着,并未多加解释。
“你起来吧。”南宫墨放下手中的书,沉声问道:“可看清那人是谁?”
“他带了银质面具,应是雪无痕。”尹刚毅的脸上无一丝表情,那人轻功上乘,连自己都追不上,定非他人。
“派隐衣去找。”南宫墨剑眉皱了一下,俊颜更加阴霾,银面公子怎么会跟一个官宦家足不出户的小姐有关系?若非他所想,孤傲的银面神医又怎会在雨夜现身于她房外?
“是。”一成不变的声音响起,尹消失在窗外。
尹者,隐也,顾名思义是隐于人后见不得光的。他是南宫墨贴身侍卫,却从未现于人前。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隐衣的首领,隐衣是皇家的死士,他们自记事起就只有一个使命——忠于殇麒麟,一旦认主,终身不改。而那殇麒麟,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秘密赐予尚呀呀学语的南宫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