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找了找,却不见君宇墨的影子。清影宫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像个鬼屋似的,半晌也不见半个人影。
须臾,上来一个丫头,端上热腾腾的食物。
“小姐,吃点东西吧。我们宫主说了,让你吃过东西后离开。”
白末不想吃东西,抓住小姑娘的手焦急的问:“你们宫主人呢?我要见他。”
“小姐,你还是快吃东西吧。我们宫主此刻不在宫中,让奴婢一会儿将你送出宫去。”
白末死赖着靠了半晌,到底没见到君宇墨。从宫里出来时,骑来的快马还栓在林子里,已经喂过食草。白末心中一气,伶俐上马急速奔跑起来。
宋楚啊宋楚,我要拿你怎么办?就算搭上我的这条命,也不能眼见你受苦。
“驾……驾……”清脆愤怒的声音响彻云霄。
暗夜一路踏过雪面,吱吱的响声晕染开来。
宫九夜远远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等候。
男子行来,靠近,站定。“皇上,查出来了,除了清影宫,便再没有人有这种叫做‘飞花’的毒。”
宫九夜微微眯起眸子,定在晶亮亮的雪面上,眼色繁杂。果然不出他所料,是她复苏了。
“走,去看看蓝媚娘娘。”
宫九夜一进来,紫衣快速起身,作势要从床上下来。他大步跨过去,坐到床沿:“身体还没恢复,不用起身,躺着无防。”
紫衣面上已经红润如许,看到宫九夜,更是渡了一层浓情蜜意。半倚上他,盈盈笑:“皇上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看臣妾,公务都忙完了吗?”
宫九夜目中含笑,却不达心底。缓缓道:“公务再忙,也需过来看看你的。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过个一两日便能下床行走自如。”
“君宇墨的医术当真了得,只怕江湖上无人能与之相媲及了。”深邃的眸子盯紧她,意欲望出心中所想。
紫衣一怔,扯面笑起来:“是啊,清影宫宫主的医术和运毒手法果然了得。他救一个人容易,杀一个人更是不难。”
宫九夜侧首看向某处:“你在这方面也是有着过人的天赋,或许多同君宇墨学学,本事也不会差于他才是。”
紫衣以为他在夸赞,羞涩推却:“我怎么能及得上他呢,君宇墨的天赋是由然天成的,只怕这个世上也无人能及。”
宫九夜挑眉,漫不经心的问:“你好像很了解他啊,这一点知道的倒十分清析。”
紫衣僵硬的“啊”了一嗓,马虎的笑起来:“我同他也不过偶然见过几次,哪里会了解,只是常听一些人这样传罢了,这次见识过了他的本事,觉得这传言也差不了。”
“那倒是真的。”宫九夜立起身,“好了,我还有事,你先休息吧,改日再来看你。”
紫衣即刻恋恋不舍,奈何他广袖一拂,已经走至门边不见。
暗夜一直立在殿外等候,一见宫九夜出来,快速迎上去。
“皇上……”
宫九夜目视远方,眸中有看不清明的神韵。吩咐:“去将锦云宫的宫人唤过来。”他到底要试试她是否真的已经恢复记忆。
“是,皇上。”暗夜快速退去。
白末气乎乎的回来,神色里掩饰不住的心灰溃败。以当前的形式看君宇墨是打定了注意不会帮她了,那么,宋楚的病便只能像以往一样历劫似的挺过去。
小菊一看到白末回来,气息一松,眼泪哗啦啦的淌下来。抱着她又哭又跳:“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吓死我了,一个晚上都不回来,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白末拍拍她的背,倦怠得不想多说一个字。只道:“好了,这不是回来了。我去睡会儿。”
走出几步,又回头问:“王爷那边有什么事吗?”
小菊神色一垮,如实报:“只怕王爷那边的日子不好过,听闻昨夜一战打得十分惨裂,王爷今天要亲自带兵上战场了。”
白末面上没有一分惊怔,依宋楚的个性这是必然的,莫要说他,就是她也会如此,哪有看着自己的手下去送死卖命却无动于衷的道理。再说现在两方兵力悬殊,只怕宋楚不亲力指挥,惨败的可能性便更大。
转身回到房中,躺到床上辗转不安。总要在他上战场之前想出个应对的法子,否则以宋楚现在的形式怕也只能是送死。
老天这次是偏了,兵力匮乏本在意料之内,以宋楚的实力倒也不觉是个大事。而且边防有胡人拖着,苏正龙的兵力预计撑不过太久。只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这等自然灾害。就算是阎罗转世,战神化身,病魇一降临再强的筋骨也只有乖乖让路的份。
顺手抓过衣衫启门出去,小菊还端着热茶在身后奋力的唤着。白末已经直奔宋楚所在的房舍而去。
一阵风雪刮进,片片雪花借着这点残喘的空隙飞夺进来。与之相比,室内还是暖了,似只眨眼的空,那些细碎的白便不见了花的样子。
宋楚听到响动抬起头,先是一愣,膛在桌上的广袖一甩,不知快速收了什么。嘴角弯了弯:“我的懒女人这会儿怎么不去睡你的连环觉了?顶着风雪跑这来吓唬谁呢?”伸出手,唤她:“过来我这里细瞧瞧,天天好吃好喝的睡着,可是把我的孩子养壮实了。要是白吃白喝了,我看你日后这觉也甭睡了。”
白末这两天在他人眼里就像中了邪,这股子安静劲看着真是悬乎。
只宋楚勾一勾手臂,她就乖乖坐在怀里了。而且还是标准的坐怀不乱,他让她别动她就不再动。可是他却乱了,立刻抬手试试她的温度,心忖,这温度是合适的啊。垂首挑起她的下巴,眸子眯起:“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让太医给你瞧瞧。”
白末阻止,窝进他的怀里,猫一样:“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楚彻底毛了,扳正她的脸嚷嚷:“白末,别啊,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倒是说个话啊,这样不明不白的就对我服贴算怎么个事啊?可不是又想起苏夏陈年烂谷子那档子破事了,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么,那不是做戏么,实则你白末不待见的,我宋楚又怎会多看上一眼。若不是为了能让你我明正言顺的离开边防各忙计划,你当我愿意让苏夏在府上多呆一秒么?整日跟个鬼魂似的飘来晃去的,看得我着实迷忽,巴不得一阵大风就将她吹跑了……”
白末捂上他的嘴,浅淡笑痕浮至眸上:“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会不相信你呢,我知道你的心里没有苏夏。”
宋楚攥住她覆在唇沿上的手,微微眯起眸子,眼角深暗:“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心却是真的疼了,即便只是演一出戏,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心都是焦灼疼惜的……每次你在我面前走掉,亦或我在你眼前消失,都像有一把刀子在剜割我的心,疼痛达极至……”
白末的心里也疼,那时疼现在更疼。唇齿在他白净的手指上一咬,烙下两排牙印。
“那一天我独自去胡人部落,你是不是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呢?”那种安心的感觉,就像他一直都在。
宋楚心脏一抽搐,想起她坐在崖顶的那一瞬就像挂在摇摇欲坠的天际,那各脱尘的美意宛如就要飞起来。只是他的一颗心却早已掉进深邃的谷底,深怕她一个迷糊掉下去,或真的飞走消失不见。
一抬首,狠狠敲上她的头:“知道还敢往崖边坐,你的胆子到底大到何种程度啊,说正格的,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白末反问:“你说我是不是?”
宋楚咂咂嘴,煞有介事:“这么久没碰也没抱着睡了,谁还能记得是男是女啊。现在不防让我瞧瞧……”作势去解她胸前的衣带。
白末连白带损:“宋楚,知道的你宣王爷也就碰过我这么一个女人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意气风发,男女通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