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眉姐
作者:葵花小子      更新:2019-10-11 05:24      字数:21051

大壮对着镜子,很是认真地做起耍酷的表情,然后对菲菲说:“看到没,刘德华也比不上我。”

菲菲不服气地说:“少臭美!”

我边转身边说:“你们都别跟孩子似了,帅有什么用,爱一个人又不是因为他相貌。”

是的,我开始的时候是因为眉姐漂亮,因为那气质吸引了我,可到后来都把那忽略了,感觉不出她的相貌来,只能感觉到那强烈的爱!

生日party在晚上八点隆重开始,是在滨江大饭店举办的,大壮把亲戚朋友,公司里的员工都请来了,来了有一百多口,摆了十几桌,弄的跟婚礼似的,我爸也去了,我带我爸去的时候,我给了我爸两两千块钱。

大壮先前跟我说过,说来的人肯定给红包,让我爸什么都别给,他能来就好了,可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塞了两千块给我爸,我对我爸说:“爸,拿着!”

我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年,我有能力赚钱后,每次给他钱,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似乎不该拿我的钱,这就是父亲。

我爸说:“这钱,我不要,我有钱,以前小眉给我的钱,我都攒着呢,等她回来了,我都给她,你们做点生意什么的,你看大壮,他这小子做生意就挺好的,给人家上班,看人家脸色不说,还那么累,再说了,你以前也跟大壮做过生意,应该行!”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心想,我爸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呢?就是我了,我若好,他什么都好,我若过的不好,他也好不起来,这就是父亲对儿子无私的爱。

那天晚上真的很热闹,我第一次把自己打扮的很是利索,头发去理发店专门搞了下,我带我爸去的,两个人坐那,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经常被他带来理发,那个时候,我老爱哭,一哭理发师傅就急,东多一块,西少一块的,最后索性都剃完,成个小光头。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当那日,我与我爸再坐到一起理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种时光的魔力,也更加珍惜自己以后的生活了,真想眉姐马上回来,好好有个家,好好去过日子。

在理发店,剪头的女孩子一直在笑,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哎,你像那个明星,什么来着,陈坤!演金粉世家的那个。”。

我说他是谁,没听过,她说一明星,意思是我很好看,妈的,那天为什么老有说我帅的。不舒服。

怪怪的。

我带我爸去了晚会,我爸很久没参加过这种场合了,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爸也很有气质的,虽然岁月夺去了他的青春,但是他的眉宇间流露的气质一直让我很羡慕,那是需要时间磨练出来的感觉。

我那天晚上也很开心,不多会,我接到了眉姐从美国打来的电话,她很开心,又很无奈地说:“小童,我好无聊,我刚给菲菲打过电话了,说特热闹,会有舞会,小童,你会不会找那些女孩子跳舞?”。

我呵呵地笑说:“会啊,怎么了,怕吗?”

”去,我才不怕呢?我跟我那些小丫头都打过招呼了,呵,我让她们都不跟你跳舞!看你怎么办?”。

我真是开心,我想如果她在,真的好,我可以跟她跳舞,你们也许很难明白,尽管她学舞蹈,可我跟她认识来,几乎从没跳过舞,就一次,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我想,若她在,她一定特有气质,穿着一身礼服,乳白色的,头发光亮,举止优雅,神气,她不跟任何人跳舞,只跟我跳,呵,我也挺神气的,挺拽的,我这个傻瓜。

她又问了句:“哎,今天打扮的帅不帅啊?”。

”恩,还行!今天都有三个人说我帅了,受不了!”。

”你就美吧你,不过嘛,本来就很好,小王子!”。

我听的很美的,说:“公主什么时候回来?我们的婚礼才会是最热闹的!”。

”是的吗?小童,我好想,好想!”。

”恩,我等你回来,那天会更帅,一塌糊涂啊!”。

她呵呵地笑了,幸福的,她的声音整个晚上都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所有的女人在我眼里都黯然失色,没人能比的上她,她成了一个形象,占据了我的生命,挥之不去,无人能比,她给我带来的爱形成了一个空间把我套住,我沉迷在其中。

羹筹交错,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微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以随意地打招呼,男人们在窥视着,打量着那些美丽的女孩子,老人们在那里彼此温和地谈论这孩子们的事,大壮和菲菲主持着,希爱被菲菲抱在怀里,成了主角,多么美好的形象啊,多么让人感到温馨。

我静静地站在那,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我爸在远处和大壮的爸妈聊天,真好,如果眉姐在,我牵着她的手,依偎着她,会幸福的死掉的。

吃过饭后,舞会开始,人们开始跳起舞来,而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多会,几个女孩子走过来了,她们把我围住了,这是眉姐当初学校的女孩子,似乎都变样了,有的结婚了,跟爱人来的,有没的,走过来对我呵呵地笑,她们谈论着,都知道了,知道了我和眉姐的故事,一个女孩子说:“哎,跟我们跳舞吧,眉姐可吩咐我们了,让我们今天晚上诱惑你呢!”。

我呵呵地笑,在女孩子面前,我想我这辈子也做不到大壮那样洒脱了,性格所致,改变不了。

我和她们跳着,友好的关系,脑海中没有杂念,彼此都很友好,年轻真好,活着真好,健康真好,幸福真好,生命真好,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彼此尊重,体贴,友好,真好,所有的一切,只有经历磨难后的快乐中才能体会到,而后,你会更加珍惜这生命。

灯光闪烁,时光慢慢地慢了下来。

每个人都在那里笑。

时光被一阵剧烈的响声打破了。灯灭了,一片漆黑,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网上发到此部分前)我本能地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场面,那响声不是一般的响声,是人为的,用利器敲打玻璃的声音。

我喊了句:“大家别慌!”

接着很多声音响起来,最后被一个声音打破,那是一句很是凶狠地喊叫:“都他妈的别动!”

接着灯又亮了。

我看到了大厅里的场景,一个人带着一群人站在那里,多是墨镜,只有他一脸坏笑,疯子一般地站在那,眼睛怒视着我,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到了我们身上。

片刻的沉默!

杨一楠,是他。

“你没死啊,你怎么没死呢?”他哈哈大笑,然后怒视周围的人说:“其他人都他妈的给我站好,不想死的,都给我乖乖的!”。

他慢慢地走了过来,大壮跑了过来,靠近我,菲菲在那里喊,她抱着孩子,大壮喊着:“你把孩子抱好!”

我爸离扬力楠最近,我担心起他来,我想杨一楠一定不要认出那是我爸,可我爸说话了,他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对他的儿子来的。

我爸一脸正气地说:“你想干什么?”

结果,我爸被周围的两个人一把抓住了,我本能地冲了过去,周围的人不敢喊什么,一个个都被他们的人看住,不准他们拿手机报警。

我被他们放倒在地,肚子上挨了两拳,一阵剧痛。

时间很是短暂。

我爸看到这个,急的哆嗦着,想去拉他们,也被打了,我看到那情景,我心痛的要死,我极力反抗,可动弹不了。

大壮跑上来,想还手,结果也被他们的人按住了。

我喊了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伤害其他人!”。

大壮在那里骂着,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出来,左右挣扎。

他笑了,说:“好,我也不想伤害其他人,我就把你带走!”,说着转过身去。我被他们带了出来,后面的人都在喊叫,有我爸,有大壮,菲菲,大壮的父母,我最害怕的是,我爸会被带出来。

好的是,没有。

路上有很多人,可是没人赶围观,行人都被吓住了,饭店里也没人敢动,就是这样,我被他们塞进了车里,旁边停了三四辆车。

我上去后,眼就被蒙了起来,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车子似乎开动了,我的身体遭受着很多拳头的暴打。

我想我肯定是要死了,我咬着牙齿,绷着身子,缩作一团。

那痛越来越强烈,我在等待,等待刀子的进入,也许随时就会来了,我想不到害怕,只是犹如进了地狱的边口,在等待恶魔的一点点拿去生命。

旁边的声音是杨一楠的:“给我往死里打,别让他马上死了,一点点的折磨!”。

其他人说好的,然后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起来。

杨一楠继续说:“小子,你很神气是吧,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我现在是离不开滨江了,我离开不了,你也别想活,这就是命,你让我不得好死,你有什么好处?”,他喊了一句:“你他妈的,为了那个女人,你陪上一条命应该值了吧!”。

我在那里不说话,我想骂他,可没用,跟这条疯狗有什么好说的。

他哈哈地笑:“狗日的,你知道我要把你带到哪吗?”

我的身体还在被他们打着,身体的疼痛让我精神恍惚,身子本能地哆嗦,肌肉都要缩到一起了,牙齿不听使唤地打着架,我不想哆嗦,我不怕这疼痛,可是我由不得自己,身体的撞击让神经不听我的使唤。

“去江边,把你弄的半死不活,然后丢到江里去喂鱼!”

车子往哪,我不管了,怎样的死法,我也不管了,我不想死,我想要生,可是这些都由不得你自己,有多少次,我面临了死亡?这不过又是一次冒险,只是这次,我没有任何还击了,一切由着命运。

是的,我相信命运,如果这次,我活不成了,这就是命运,我在这人世只有这么长的生命。

他们似乎打累了,停了下来,我在那里喘息着,身体上都凉凉的,应该是血液,嘴里流着口水似的东西,不知是血,还是口水。

车子停了下来,应该到江边了吧。

我被拖了下来,他们应该都下来了。

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在说着,意思是怎么解决我,我听到杨一楠说了句:“去把硫酸拿出来!”。

听到"硫酸"两个字,我再一次地害怕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突然想到了白天的事,似乎是冥冥中在告诉我,我那天晚上要有这样的经历吗?

也许,死并没有失去模样来的可怕,在那一刻,你可以体会到,至少对于一个挺在乎自己相貌的小男人会体会到,这是让人恐惧的事情。

他开始狂笑,用腿碰了碰我,我哆嗦了下,他用脚踩着我的脑袋,说:“乖乖,硫酸在我的手里,车里还有汽油,你说你喜欢哪样,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我的手一落,你那还算英俊的脸蛋就要在瞬间化为乌有,你喜欢哪样,告诉我,看你那可怜样,不是挺能耐的吗?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啊?”。

我恐惧,我害怕了,我想说你可以立刻让我死掉,别用这个,如果你们用了这个,就别让我活着,一定不要。

我想到了眉姐,在来的路上,我想到的是她和我爸爸,可那刻,我只想到了她,如果失去了容颜,我无法面对她,我可以说爱一个人不在乎相貌,可这完全是两回事,即使她不在意,我心里也不愿意她再看到我了,因此如果这样,不如让我死去。

即使不死又怎样,连累我爸爸吗?不死也会半死不活,连累所有人吗?

我的脑袋被重重的一击,我竟然本能地"啊!”了一声。

他笑了,说:“看你这可怜样,我要好好折磨你!”。

他拿过了刀子,锋利的刀子在我的脸上比来比去,凉凉的,我抿着嘴,等待着,会是怎样,无法知道,背后我挨过他一刀,没有多少可怕,可如果在脸上呢?

他划过了,微微的疼痛,我的身子僵住了,面部的肌肉在收缩,牙齿咯咯地响。疼痛慢慢的加深,一点点,我呻吟起来。

他在那里狂笑,天昏地暗,整个人似乎要飘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他旁边的人喊的,那人很吃惊地喊着:“那边似乎有警车!”。

这个声音让我清醒了不少,我在绝望中,在地狱的边缘找到了一丝希望,但我并不对这抱有太多,我知道,即使有警察来,我也难逃这劫。

是的,是有警察来了,我听到了那激动人心的警笛声由远到近。

那声音让人欣喜又让人恐惧,它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我有生的希望,同时也告诉我,这条疯狗在警察到来前,要对我做最后的暴行,我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他喊了声:“操他妈的,找死!”,我又听到哗啦的声音,闭上眼睛,我本能地把头转到地上,护住脸。犹如一把匕首插进我的脑袋上,我不停地晃动身子,把脸移动到别处,但疼痛还是让我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我醒来时,第一感觉是痛,脸上如火烧一般,身体不能动弹,我听到他们的哭泣声,是菲菲的,还有我爸和一些人的,我听到了那声音,我想去睁开眼睛,可睁了很久也睁不开。

菲菲喊着:“他醒了!”。

我爸不停地叫着:“儿,我的儿!”,他来摸我,我张了张嘴巴,很疼,吃力,张不开,张了几次,也没说出话来,我听到我爸泣不成声地说:“小童,醒醒,是爸爸,爸爸在这,你看我!”。

菲菲也在喊,“小童,你醒来啊,醒来!”。

我最后睁开了眼睛,微微的,很模糊地看了点光线,但具体什么都看不清楚,灯光很亮,医生被叫了进来。

我又把眼睛闭上了,我的身体很疼,整个头都疼,像有无数根针扎在里面一样。

脑袋似乎要炸开了,我想跟他们说我的痛苦,可我却一点办法没有,那个时候,我失去了理智,甚至不会想到他们会担心,我要向他们说我的痛苦,再活不下去了。

“医生,他怎么不能说话啊,也睁不开眼睛?”

“不要紧张,暂时没事,硫……”,医生刚想说这个,突然停住了,似乎有人拉住了他。

我明白了,我突然想到了先前的所有的一切,我想去摸我的脸,可我抬不起手,动了两下,发现手被什么东西捆绑住了,我憋了很久,终于说出话来,问了句:“毁容了吗?”。

“没,没有!”,有人立刻回答道。

医生听到我说话,立刻拿听诊器在我的胸部上下滑动了下,然后说:“年轻人,想开点,你没事的,知道吗?忍着点痛苦啊!”,那声音告诉我,那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点的医生。

我听他的话,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嘴唇干的厉害,我又说了句:“我疼,难受!”。

“忍着点,没事的,忍会就好了!”

我爸大哭起来,摸着我的手,菲菲也哭,大壮是最后哭的,他哇地哭出声来跟医生说:“医生,求你,你用最好的医疗技术,花多少钱都行!”。

医生跟他解释着,他还在哭,我想,我明白了,如果是一般情况,大壮不会哭的,不会这样声嘶力竭,一定是很严重的。

“爸,别,别这,样!”,我抿了下嘴,又说:“爸,我没事,没事!”。

“小童!”,他悲痛地哭着,也没有了坚强的勇气,我爸被我姑姑拉开了,她一边哭一边说:“别这样,你这样哭,可叫孩子怎么受啊,你不要这样,他听你哭,他心里不是更难受吗?”。

我爸呜咽着,开始不哭,他也太苦了,他经历了这么多,他也脆弱,他何尝又不是个孩子,他的内心的脆弱,柔软,别人怎么能理解呢!

我的泪出来了,泪水让眼睛很痛,酸涩,我尽量点头说:“爸,我,我没事!”

“孩子,别说话了,听姑姑的,没事,我们都在!”,姑姑说。

我不说了,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撑着,像被放入密闭的容器,不多会,我又睡着了。

不知道是困还是昏迷,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听到医生说:“你们都走开下,第二次手术很关键!”。

似乎又是生死离别,我又听到了哭声,心里难受,听那哭声心里更难受。

我被推进手术室,打过麻醉后,再次失去了知觉。

等我第三次醒来后,我感觉身体没那么疼痛了,只是微微的,不是很强烈,脸上还很热,但已经是我可以忍耐的疼痛了。

舒服了很多,我想我应该没事了吧,我再次试图去睁开眼睛,不多会,睁开了,我爸仍旧在,大壮菲菲他们也都在。

我看到了他们,他们都围了过来,仍旧要哭,我赶紧说:“别哭,我没事了,舒服多了,你们都别这样!”。

可他们还是哭了,我爸眼含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抓着我的手不说话,就那样看着,菲菲误着嘴哭,大壮趴我床边望着我说:“小童,没事了,一切都好了,你放开心,什么都没有!”。

可我从菲菲的眼神里感觉出了不妙,很不妙,她的眼神不光是伤心,还有一种是不忍心看我。

我想,我知道什么了,立刻想去摸脸,但手被大壮拉住了,我拼命地挣扎,我说:“你放开!”。“不要,小童,你听我的,没事!”,大壮不放,我去抬另一只手,结果也被大壮拉住了,我爸和菲菲就开始哭,亲戚们也哭。

我不去挣扎了,我望着大壮,露出可怕的目光说:“告诉我,我是不是毁容了,很可怕对吧?”。

“没有,你不要乱想,是一点点伤,不能乱碰,医生说没事,好了后,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愣在那,从他的眼神里,我知道他在欺骗我。

足足有十分钟,我就那样看着他,最后闭上眼睛躺了回去,重重的,闭上眼睛,我想我不要去摸了,也不要看了。

我爸似乎在伤心之余还有安慰,他想我还活着就是最好的,我怎么个模样,他至少还有个儿子吧,他握着我的手不停地说:“没事的,小童,你听爸爸的,一切都没事,爸爸在这!”。

我转向我爸,皱着眉头,尽量让他放宽心说:“爸,我没事,不要这样,我知道,但我没事!”。

菲菲慢慢地走了过来,她靠近了我,拉过了那只被大壮拉着的手,望着我说:“小童,你别难过,真的没事,菲菲跟你保证,没事,很好的!”。

我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赶紧问她说:“她来过电话吗?”。

菲菲听到这句,手捂着嘴又要哭,大壮说:“恩,来过,问过了,她治疗的很好!”。

我突然抓住大壮的手说:“你们跟她说了吗?告诉我,有没有说?”。

“没,没有!”,大壮说:“小童,我们只是怕她担心才没说的,不是因为别的。”

“不要跟她说,听到没,不要跟她说,听到没!不要!永远不要!”,我激动地说,露出那种惊恐的表情。

大壮点了点头,而我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说,我想,不能告诉她,真的不能,永远都不要,如果我成了这个样子。

菲菲冒出了句,“不,小童,你错了,你别说没什么,有什么,她也不会的,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相信我,她说她想你,我们跟她说你去了你的手机坏了,她再打来,你跟她说!恐怕不能不跟她说,她似乎已经怀疑了。”。

我点了点头,下午的时候,她打来了,我听到了菲菲接了电话,菲菲犹豫了会,接了电话,装作什么事没有地,极力地笑笑说:“哦,姐啊,正好呢,他刚被我们叫出来,在吃饭呢,你让他跟你说啊,他手机还没修好!”。

我听到这话很紧张,僵了僵,菲菲捂住手机皱了下眉头,我点了点头,手机拿来过来,我撑着,呼了口气,菲菲把手机放到了我的耳边,我爸愣在那,似乎也很紧张。

我"喂"了声。

那边传来她的声音,“小童,你急死我了,手机坏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你还好吧?”。

“恩,我很好,我听菲菲说了,也急,刚过来,想给你拨,你怎么样?身体还舒服吧?”,我在一种十分痛苦的状态下,平静地说出这句。

她愣住了,过了会说:“小童,你别多想,我马上就会回去,你生气了吗?不要这样,傻瓜!”。

“没有,我,”,我咳嗽了两声说:“没,我想你!”。

她又是发愣,然后说:“小童,你出事了吗?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怎么了?生我气了吗?”。

“不是的,不是……”,我顿时激动起来,我怕她以为我生气,我不想让她误会我是生气了。

菲菲突然说话了,她对着电话说:“姐,你们别在电话里暧昧了,我和大壮都吃醋了哦!”。

眉姐似乎有些伤心,她笑笑说:“恩,你们先吃吧,我又要去做检查了!”,我对着电话,一笑说:“宝贝,你好好照顾自己,我想你,你快点回来哦!”。

“恩!”,她也笑了笑,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后,我在那里不停地喘息着,菲菲和大壮都望着我,我的眼泪就出来了,我的心疼的厉害,怎么办?她在打来怎么办?她见到我了怎么办?如果我真的没了样子,怎么还能见她呢?

我们彼此都没有多少言语,我一直那样躺着,望着窗外,他们也都围在周围,吃饭的时候,大壮和菲菲以及我爸会喂我吃饭,需要什么都他们照顾,我什么都不想说,我不想连累他们,可是又不得不连累他们。

菲以及我爸一直守在那,似乎是一刻不给我去碰自己的脸,可是总是要碰到的,他们也无法阻拦,到下半夜的时候,我的脸痒的厉害,我想去摸,他们先是拦我,最后放弃了,我摸到了脸,上面全是麻麻的,很是恐怖,可怕,我一边摸,牙齿一边作响,最后他们抱着我哭,拉着我,不停地说:“小童,没事的,医生说会好的,不会留下疤痕,不会的!”。

我再次不再反抗了,眼睛望着一处发呆,悲痛从心里涌上大脑,一阵酸痛。

他们还在安慰我,他们把所有安慰的话都说遍了,最后甚至都找不到什么话了,可我几乎一句也没听进去。

大概快要天亮了,我就那样眼睛一动不动地愣在那,眼泪偶尔想到伤心处会落泪,我想我怎么不死掉呢!如果死了也许好点,尽管这死会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痛苦,可这样的生,让人难以接受,我知道这世界有比我更痛苦的人,可这事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仍是无比伤心悲痛的。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实在是困了,最后,我索性都不要去想了,挨一秒就算一秒,一分钟就算一分钟,不去多想了,我害怕白天的到来,多希望一直这样黑暗,我想大了她,我们要怎样面对,如果她看到我的样子,会怎样想,我知道也许她会忽视一切,可重要给她带来多大的承受压力,我都能够想的出来。

日子一天天地划过的,每天都如同平时的一个星期,真的是度日如年。

杨一楠没有逃出滨江,被警察抓到了,我用我的代价换来的结果,我想我应该庆幸,最后的一丝,他与眉姐在十年前相识,而十年后,我毁在了他的手里。这或许就是命运,逃不过的,故事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那几天,我想了很多,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我最终看到了我的样子,当我在那个夜里,故意装作睡着,等他们睡后,我偷偷爬起走到窗户边的时候,对着玻璃窗的边缘看到自己模样的时候,我在那里打晃。

不是我,这不是我,鬼一样的人,没有一处可以清晰,尽管我已经通过手摸到了自己样子的可怕,可还是被那模样震的撕心裂肺。

我张着嘴巴,头绷的要炸开,憋了很久,喊了出来。

他们被惊醒了,一起走过来拉住我,我爸似乎无力了,只能乞求我不要这样,所有安慰的话都说遍了,大壮按住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要说了,我就那样,低着头,他们反复安慰我,而我就那样待到第二天的中午,我才想明白什么,说出一句话来:“我不会干傻事的,没什么!”,接着我就开始在那冷笑,笑的可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笑声是怎么发出来的。

所有人再靠近我,我都不让他们靠近了,尤其菲菲,我几乎不敢看她,我对她说:“不要靠近我,听到吗?不要看我,你回去,不要来,听我的!”。

菲菲摇摇头,眼睛迷茫地说:“不,小童,你知道吗?你永远是我认识的小童,什么都没改变,你相信我,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敬佩,爱慕来自他的心灵,眉姐一定是!”。

我不想多听这个,那个时候,我无法理解了,所有的话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没用的。

再接到眉姐电话的时候,不管我怎么掩饰,我都开心不起来了,不是我故意让她感觉到我的不开心,而是我决定我慢慢的要让她远离我了,即使她没什么,我也不能让她面对一个木头生活着!

我一度坠入爱河,心旷神怡,坚信这爱可以忽视一切,可我又清醒地知道,我们活在这现实中,一切都很难面对。

眉姐终于忍不住了,大概三天后,她问我,犹豫了很久问我:“小童,你别为难,姐问你,你是不是有别人了,你说吧,没事的,我想的开,跟姐说吧,乖!”。

她的话让我的泪无声地流着,可是理智告诉我,一种本能的对面容的敏感告诉我,我要狠心,我张张嘴,想把这几日在心里暗暗想的话说出来,可还是没说出来。

在这之前,我跟大壮和菲菲说了我的想法,他们死都不同意,可是我对他们咆哮着说:“如果你们不隐瞒,我告诉你们,你们一定再也见不到我,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处境,把你们任何人放到我的境地,你们都会这么做,我不爱她吗?爱的要死,发疯了,可你们能明白吗?正是因为这爱,我必须这么做!”。

眉姐似乎更相信了,她装作开心地说:“小童,你怎么这么傻啊,我真的不伤心的,我跟你说,你跟我说吧,没事的,哎,姐想听呢,快说来!”。

菲菲和大壮在那里着急地望着我,似乎想说话,我给了他们一个凶狠的眼神,最后咬着牙齿说了句:“我们分手吧!”。

“不!”,她咆哮了起来,就在我这话刚落的时候,她喊了起来,“不要,小童,你不会的,你是不是有其他原因,你告诉我,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你不会不要我的,我知道,你骗我,你不可以这样,你告诉我怎么了?一定是出事了对吧?”。

听着她的话,我的心比刀割都难受,但我还是绝情到底,我冷冷地说:“别这样,你这样,我能放的开吗?我心里能好受吗?我跟你说,感情很难说的,不是不爱你,是我都不知道怎么了,我有别人了,不想再这样下去,感情没有道理的,不管经历多少,若是想放弃了,都是没有道理的!”。

“不,小童,我明天就回去,我要你当面对我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能吗?你可以做到吗?你在撒谎,你一定有事隐瞒我,快告诉我,听到没!”。

大概是她父亲在旁边,他听到了,喊了声:“小眉,你不要这样,不要再跟这个王八蛋说话!”,他抢过电话,哆嗦着跟我说:“好,我跟你说,你想说什么就快说!”。

我叫了声"叔叔!”,他立刻吼道:“这里没你叔叔,你把你跟小眉姐说的话再说一遍!”。

我愣住了,我听到眉姐在旁边乞求地说:“爸,你别这样,他有苦衷,他肯定出事了,我明天就回去,你别这样对他!”。

我鼻子酸酸的,听到她的声音,我想放弃,不说了,我后悔了,可是我又立刻想到了我的样子,我说:“叔叔,对不起,我不想隐瞒……”,我的话还没说完,他骂了声:“混蛋你,我跟你说,你为我们做的再多,我都不感激你,为什么,因为你太冲动,你根本没有理智,你这个混蛋!”。

我被他骂的没有知觉,眉姐又抢过了电话,急的疯掉地对我哭着说:“宝贝,别怕,我明天就回去,乖,你到时候跟我说,姐原谅你,什么都原谅你,不管什么事,姐见到你就好,听话!”。

我听到她要来,我害怕了,她若真来了怎么办?一定会见到我,一切都隐瞒不了了。

我说:“你不要来了,来了也没用,你留在美国吧,我们不要见面了!”,我冷冷一笑说:“我能出什么事呢?我若出什么事,还可以跟你通话吗?”,我突然联想到了那个舞会,然后说:“也许你不相信,也不愿意承认,我告诉你……那天希爱的生日party上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我们在一起了,你明白吗?”。

菲菲憋不住了,她冲过来,刚想喊叫,我按了电话。

声音顿时都响起来了,大壮吼着说:“小童,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这样,你知道吗?你别这样对自己,你没有改变,没有!”。

菲菲似乎悲伤的要晕厥过去,哆嗦着嘴说:“小童,我知道你很苦,可我求你,别这样,跟她说,求你,别这样!”。

我也后悔,我知道我会后悔,可是我不能不这样。我当时只能这样,命运一刻也不让我放松,每一秒的事情,它都在紧逼着我,让我说出那些话来。

电话又响起了,我知道她还会打过来,我想最快的速度回她,可她抢在我前面说:“小童,别挂,求你,别挂,让我说,我今晚就回去,一定,最迟明天,我回去,你等我,听到吗?我要见你,等我!如果你念的那些姐对你的好,你就等我好吗?乖,我不能没有你,不能,等我,等我!”,她激动的语无伦次的说着,然后没等我回答,就挂了电话。

我愣在那,大壮和菲菲也都愣住了。

“她要来吗?”,菲菲问。

“恩!”,我点了点头。

“别怕!”,菲菲说:“小童,没事的,她不会怎样的,你相信我!”。

我突然慌乱地左右张望,然后哆嗦着嘴说:“不,我不能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不能!”。

菲菲压住我的手,靠的我很近说:“听着,小童,勇敢去面对,相信我吧,她一定不在意,还有,她如果有什么,我绕不了她!”。

我一直低着头,我不想让任何人靠近我,看到我的样子。

没有办法,如果她要来,我怎么不见她呢,除非我逃跑,我躲开,可我要往哪去,他们看着我,肯定不可以。

我去拿电话,我想乞求她不要来,我都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快伤害她,欺骗她,可当我去拨那个号码的时候,打不通了,我很着急,菲菲说:“是不是没费了?我昨天充的两千,应该还有的!”。

我拿给她,她试了下,说:“有费,是那边拨不通了,应该是信号问题吧!”。

我什么都没去多想,我想的是她不要来,永远不要来最好,不要见到我,如果我想她了,我就这样一个人想着,如果她想我,我乞求上天让她别因为想我太痛苦。

后来菲菲又打了几次,还是没通,她说了句:“她真快,肯定上飞机了,飞机上不可以打手机!”。

我听到这个很害怕,她就要来了吗?越想越怕,我无法面对她,我真想能无声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那天晚上,我一再乞求他们把我藏起来,或者不要让她来看我,一定不要,我说了很多话,流了不少泪,他们大概是怕我情绪激动,最后答应了说可以,但我知道他们的答应不过是为了让我不要激动,是小的时候母亲哄孩子一样类似的话。

我知道我没办法不去面对,我开始想后果,如果真的见了,她见到我的结果会是怎样的。

我想了很多,我甚至想过,她不在意我的相貌,真的不在意,我或许会有点开心,可那样难为了她,我更想到,万一她承受不了怎么办,我害怕那个,非常害怕,那是可以把我认为的爱情,所有的一切毁掉的事。

我想了一个晚上,什么都考虑到了,命运,最后又想到了这两个字,对,是它,等待吧,不管怎样,都等待吧,该过去的总会过去。

一切都会过去,这是面对所有苦难唯一的安慰。

可是,第二天,我没有等到她,那天早上,我一直在想的是,我是不是还有一丝容颜,可以让她感觉到我不太恐怖的唯一的容颜,可是没有,我让他们帮我买了个帽子,和一个口罩,他们答应了,我戴上帽子和口罩,也许只能这样,这是唯一可以见她的勇气。

到了晚上,我也没等到她,菲菲很着急,不停地打电话,可是接不通。

我想到了一个事,最后望着菲菲,她被我看的很紧张,皱着眉头望着我,我犹豫了很久问了句:“你跟她说了吗?”。

菲菲听了这个,立刻摇头,很是可怕的表情说:“小童,你别这样想,我发誓,我没有说,真的没有,她肯定有原因,一时来不了,也许没等到飞机,明天来!”。

“不,菲菲……”,我抿着嘴说:“我希望你跟她说,如果她现在没来是因为这个,我希望是你跟她说了,我会感激你,没事,如果她能不来,我也感谢她,我不难过,真的……”,我胸口疼的厉害,泪出来了,我说我不要见她,可想到如果她是因为菲菲告诉她实情了,她不来了,我又会很痛很痛。

闷的喘不过气来,无助,甚至绝望,谁会想到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我一直在想她或许是知道事情真相不来了,可我不会想到其他的原因,那是让我要用余生来忏悔的,永远也无法原谅。

那个晚上,我们都没说什么,都在想着彼此的心事。

我爸那天晚上跟我谈了很久,他用几天的时间想了很多,然后在那个晚上跟我说,他说:“小童,我知道你的苦,爸爸难受,可爸爸没办法,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不管你怎样,爸爸都会用所有的能力去照顾你,不会让你受苦,你听爸爸的,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你放心,爸爸把你弄的好好的,一定会的,人活着没有一帆风顺的,可只要活着,就不能多去想那些不该想的,那些事情没用,不要去想,你听爸爸的,不管怎样,都给我好好的,坚强起来,爸爸有一口气也会让你好起来……”,我听了心里难受,他也哭了,我给他擦了下眼泪说:“爸,别这样,我不会多想的,如果以后不好,只要我身体好,我可以养活自己,也可以照顾好你,我会坚强起来的!”。

我爸哈了口气,又说:“小童,什么都不要想了,有些事,谁也不能肯定,她是个好闺女,爸能看的出来,不过,即使是那样,你也别难过,我们都是本份人,自己都难接受的事情,怎么能去要求人家呢!”,我爸尽量说的含蓄,可我都明白那意思。

我点了点头,是的,即使是那样又怎样,我们都是正常人,有什么道理要求别人呢!我们自己难以接受的事情,怎么要求别人呢!可我又不愿意假设是这样,她不会的,冥冥中有种声音在告诉我她不会的,她一定会见我的,她是爱我的,她可以忽略一切。

第二天,我仍旧没有等到她的到来,菲菲仍旧说是大不通电话,我对菲菲说不要打了,就这样吧,我很好,真的很好,希望她好,一切都好,我已经不是以前了,没有任何理由去要求什么了?就这样真的很好。

可是命运啊,我真想去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个模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呢?

那天的下午阳光明媚,我躺在床上望着外面的阳光,身体舒服了很多,如果想不到我的样子,一切还好,冬天已经慢慢到来了,快过年了吧,不到一个月了,滨江这个冬天又很寒冷,我静静地望着窗外。

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菲菲说是出什么事了,我不说,可我心里也在担心,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

菲菲在那几天拼命地去解释,她没有告诉眉姐我的事,而后又反复地说眉姐出事了。

我慢慢地把先前的想法也都转移到了"她或许出事"这件事上,我开始默默地祈祷,她不要出什么事了,如果那样,我情愿她是因为知道我的相貌后不来见我了。

菲菲想到了一切办法,去联系眉姐的父母,可是总也联系不到,什么号码都换掉了,这情况让我又去想到她似乎是知道了我的情况,就是这样反复的猜测,我在那几天,心乱如麻。

没有任何消息,扬力楠都被法院判决了,无期徒刑。可我们仍旧没有眉姐的消息,我想如果以她父亲那样的实力,应该可以间接打听到这事,可到底怎么了呢?

身在中国,以当时我们那样的身份,在外国没有一个朋友,很难具体打听到他们,大壮和菲菲花了不少钱,但事情总是没有结果。

我们就这样等了半个月,快过年了,我的身体好了,不幸的是,我的脸上仍旧留下了很多疤痕。我整天都是戴着帽子和口罩,不是我怕见人,怕在人们面前献丑,而是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的模样。

我出院了,而这个时候大壮和菲菲已经花了所有的积蓄办好了去美国的一切手续,我看到这些,心里更是无比的内疚,他们都帮着我,他们是让我跟他们一起去的,我开始不答应,可是他们说即使我不去,他们也会去,找到什么地方,都要把眉姐给找回来。

我爸心情好了不少,他见到我身体没大事,人还存在着,他的儿子没离开他,他就欣慰了。

他从我们亲戚那借了不少钱,拿给大壮让大壮收下,我爸是不建议他们去找眉姐的,他的心思我明白,可他见大壮花了所有的积蓄,他也过意不去,能帮孩子多少就帮孩子多少吧,就为了孩子们的心愿。

尾声离农历大年,还有四五天的是时候,我决定了,跟他们一起去,我跟他们说,去了可以,但如果她好好的,我不要见她,远远地看看她就好,我想她,想的厉害,我只要见她一眼,看到她还好就行。

只是一眼啊!美国的上帝,你能满足我这个要求吗?

我们从滨江出发,坐汽车去上海,然后从上海去的美国。

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进入候机大厅的时候,我被带到了一边,他们让我脱掉帽子和口罩,他们看我的打扮似乎有问题,没准有传染病什么的。大壮出示了护照和一些医检证明,他们说要看下,我僵在那里,我被带了过去,我第一次面对了那尴尬,大壮跟菲菲在旁边不停地解释,最后把实情说了,他们似乎理解了,大体看了看,才算了事。

我拖着身子跟大壮走回来,我看到菲菲哭了,我的鼻子也酸酸的,我也想哭,可是我笑笑对菲菲说:“没事,我很好!”。

大壮咬着牙齿骂着那些人。

我戴着帽子和口罩坐在候机大厅里,静静地等待着,大壮和菲菲坐在我的旁边,菲菲一直安慰我,有时候也小心翼翼地想逗我开心,我偶尔对她一笑,意思是她不要这样,我既然去了,就会做好一切心里准备。

对面有一些人望过来,我微微低了下头,那已经不是勇气可以解决的问题了,我可以去冒险豁出生命,可是我还活着,在这些人面前,我总是像灵魂犯了错误,抬不起头来。

上了飞机,飞机慢慢地离开中国的土地,从高空望下,下面的景物越来越远,我想我离开的是一个时代,不光是一片土地,或者我离开的是自己以前的生命。我找不到我以前和现在的连接口,身为同一个躯体,可是心却连接不上了。

飞机穿入云层,身体慢慢地上升,闭上眼睛,美国?多么熟悉而又遥远的名字,我来了,来到你这片陌生的土地。

美国加洲。

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响起了那首《加洲旅馆》,闭上眼睛,沉浸在那音乐里,大概十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美国。

出了机场,感到气候有点不一样,有些热,大壮和菲菲脱去外套,而我不想脱。

大壮和菲菲看着我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怕伤我的自尊心。

到处都是肤色各异的人群,穿着打扮五花八门。

我想我就要见到她了吧,即使他们搬走了,我们也能根据地址打听到他们吧,我们的心情很矛盾,为什么而来,说不清楚,有很多,更多的是对命运的不解,去寻找她的离开而让我们丢失的生活。

我们走出机场,在外面等的士,我的英语还算可以问路什么的,大壮几乎一句话说不上来,有些窘迫,菲菲更是没上过什么学,她的那些也是跟眉姐学来的,大壮拿出那张纸条上面有地址,原来眉姐爸爸开的饭店的地址,司机看了看,知道那地方,对我们微微有笑,说了声ok!

我们上了车,我不停地看着外面的景物,只是陌生,没有新奇,这不是来美国游玩,这是去寻找一个女人,一个迷失的女人。

司机跟我们随便说了一两句中国话,似乎很开心,“你好,谢谢,功夫,哈哈”,他很是开心,吹着口哨,我听出一句,“来美国探亲吗?”。

我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看到了我,很仔细的,突然不说话了,我也明白了。

大概四十分钟后,车停了下来,司机说:“饭店以前好象失过火,后来没了!”。

大壮急着用汉语说:“你认识这家老板吗?他们现在怎么样?”。

老外肯定听不明白,我想了下用不太流利的英语问他这句,他摇了摇头。

我们下车了,我没有动,我对大壮说:“你们去问问吧,我不去,如果她还好,告诉我,把她带出来,按来事说好的,千万不要告诉她我来了,你们去吃个饭,然后告诉我地址,我看看她就好,一定答应我!”。

大壮点了点头,菲菲又哭了,她急切地想去见到眉姐,他们嘱咐我不要乱跑,我点了点头,他们去了,我看他们走远后,躲到了路的一边,街上有人看我,我低着头。

他们离开后,我很紧张,我真怕她会突然冲出来,然后见到我,我尽量躲的不让他们看到。

不多会回来了,在那找我,我走过去,大壮皱着眉头说:“他们搬去郊区了,原来住饭店后面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有人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吗?没什么事吧?”。

大壮摇了摇头说:“他们搬走后就没什么联系,饭店失火后不久,他们就搬走了!”。

“有地址吗?”。

菲菲点了点头,拿了张纸条,说:“好象是这个地方!”。

我们又打的去了地址上写的地方,郊区越来越近,风景很是美丽,天蓝的出奇,我们在一处别墅样的木屋面前停了下来,那儿离那个地址有点距离,我想在这儿下来,我能再走远,下来后,仍旧是大壮和菲菲去找那地址的,我站到了一边,那儿有处小教堂,我一点点地往那儿走。

等待是着急的,这次等了很久,很久,他们还没来,我急坏了,心在发慌,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了。

大壮走来了,远远的,只有他一个人,模糊的看不到他的表情,身子有些不稳,他慢慢靠近了,我看到了他的表情,沮丧,悲痛,说不出话来,我疯子一样地跑过去,他站在那静静地看着我,抬头望了望天,然后摇了摇头。

“她怎么了?告诉我,快告诉我!”,多少日子来,我第一次如此疯狂地吼叫,“告诉我,快告诉我!”。

大壮抿着嘴,扭捏着表情说:“她走了!”。

我痴痴地问:“去哪了?”。

“去世了!”,大壮说。

我抖着身子,瞬间跪到了地上,所有假设我都想到了,可为什么是这样。

“不,你骗我,不,不会的,不……”,我爬起来,跌跌晃晃地想往那边跑,结果被大壮一把抱住了。

他扶着我,我一直哭,一步步地往那个木制别墅走去,我看到了一个孩子,她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我,妮儿,她见到我,跑回了屋,菲菲的哭声越来越大,还有眉姐母亲的哭泣声。

大壮把我扶进了屋,我哭的身子都软掉了,菲菲跪在地上,我见到了眉姐的父亲和母亲,他们都在哭,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了,到处一片凄惨的场景。

我也跪到了地上,眉姐的母亲拉我,妮儿也跪我身边,我一把抱住了妮儿,然后放声地哭。

几次我几乎晕过去,被他们拉起,我该死,我混蛋,我是罪人,永远也无法赎罪,我来晚了,我再也触摸不到她的身体,悲痛的抓不住一滴眼泪。

我跪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除了哭,没有任何可以缓解这悲痛。

妮儿在我身边不停地说:“你不要哭了,妈妈去天堂了,不可以这样哭!”,菲菲也抱着妮儿,哭的死去活来,时间静止了,不再流动了,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无法承受了。

最后,我们都不出声地愣在那,我一直坐到第二天的上午,我们都那样。

我被大壮扶着跟他们去了墓地,在他们别墅的不远处,我见到了她的坟墓,在那里,精致的如她的样子,沉睡着她的灵魂,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跪到她的墓前,摸着那块石碑,没按美国的传统,是中国的样式,我摸着那石碑,冰冷的可怕,那墓前的玫瑰一样枯萎,凋谢,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声音嘶哑了,发不出声音,眼泪也流干了,只能张张嘴,手不停地抚摸着,最后扑在她的身上。

眉姐是在我跟通过话后的第五天离开的,当时他父亲阻止她回来看我,把她关了起来,其实在那天通话后,她父亲就打听到了我的消息,知道我失去了样子,脸上没有了一点人的模样。因此他不会让女儿回来,但他也没把事情跟她女儿说,于是就把她关了起来,然后收起了她的护照,所有一切手续。

那个下午,眉姐找到了护照,急忙跑出来,开着车,没想到她父亲追了上来,拦住她,因为避开她的父亲,她把车开到了路边的围杆上……

我恨她的父亲,恨,这就是你疼爱女儿的方式吗?这所有的一切的世俗。

我在那消沉了三天,一句话不说,就那样守在那,眉姐的母亲拿了一封信给我,是她留下的,她当时知道自己的情况后,阻止他父亲不要告诉任何人,电话都关掉,她不要让我知道,就这样消失,她说如果我们找来了,若可以来,知道了,把那封信给我。

我慢慢地打开信,看到了她的话,字是别人代写的,每一个字都犹如匕首插入我的心脏。

“小童,你还好吗?我很想你,想的厉害,你别怪我,如果你还想我,别怪我好吗?如果你有了幸福的生活,姐在天堂里祝福你们,如果你有别的事情隐瞒着我,姐说抱歉,姐对不起你,原谅姐不能让你知道,我也许就要走了,可我想你,姐想你,不想离开,可没办法了,姐爱你,你要相信这爱,从未有过,我感谢上帝让我遇到你,你给我的一切关爱,我今生都无法偿还,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还可以遇到你,也许那个时候,这世界可以再没有那么多的凶狠,没有那么多的偏见,一切都很美好,我还要大你九岁,我要疼爱你,把你如自己孩子一样的疼爱,你若以后有能力帮我照顾好妮儿,不要让她在人世被人欺负,像自己的女儿一样的疼爱……”。

我所犯下的罪,已经无法赎救了,是我,是我造成的,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为什么呢?就是一句话的事,所有的命运都改变了。

我跪在那对她忏悔,在心里不停地说:“我想你,我想你啊,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都是我的错,是小男人的错,我会用我的余生对你忏悔,乞求你的原谅,不管你去了哪,都要好好的!”。

眉姐的父亲也在那里不停地忏悔,他信上帝了,做了牧师,他在那里祷告,他在对上帝说让他的女儿安息,可这些能换来吗?

人啊,为什么要在事情发生后,才去想到上帝呢?为什么要这样呢?

上帝啊?你真的存在吗?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吗?好人都被你早早地唤去,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真的能进入你的怀抱吗?那个天堂存在吗?

我恨你,我恨这人生,即使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意图,可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呢?

所有的悲痛都让我一次次的体验,我被它们掏成的只剩下了躯壳。我们要走了,命运留不下我们,我不想离开这地方,我想一辈子都守在那,我想等待她的回来。可人走了,怎么回的来,这是人类不变的道理。

我不想走,可又不得不走了,他们出来送我们,我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看着妮儿,想想就想流泪,她没有害怕我的样子。

我蹲下,对她说:“乖,好好停外公外婆的话,叔叔会来看你的,好好上学,记得叔叔!”。

“恩!”,她点了点头。

眉姐父母精神也都错乱,我真怕他们不能照顾好妮儿,可是他们一定要把孩子留下,本来是大壮和菲菲要带她走的,我也想,只是如果我不是这个样子,更想,那样我照顾她,她也不害怕我。

可他们不让妮儿离开。

我没有跟他们说什么,大壮和菲菲跟他们说了几句话,我点了点头。

我们一步步地往回走,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我不忍心回头多看一眼,时光在我们的身后一点点的划过。

飞机再次从美国离开,坐在飞机上,我一动不动,愣在那里,大壮搂着菲菲,菲菲凄迷的眼神,也在发呆。

我不想走,我多想跳下去,再回去,再回到她的身边,再回到那些美妙的时光中去,犹如第一次我见到她一样,她还可以说那句让我永远忘不了的话……小男人,姐疼你!

可飞机已把我带回了另一个世界,从此以后,天上人间!

悲痛永远无法离开!

今夜,我从梦中醒来,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丝,想着我的眉姐,已经没有了眼泪,只有那绵绵的祝福,万能的上帝,我向你祈祷,愿她的灵魂在天堂里得到安息!

滨江的天空依然那么的蓝,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这三年,我日夜思念着她。我多想死去的人能够活过来,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心里止不住对她的想念。

这三年间,我做了很多次皮肤恢复手术,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我不想,不想死去,在下面见到眉姐的时候,她认不出我来。

我依然那么的帅气,只是脸上永远挥之不去的压抑,愁苦,沧桑。

大壮和菲菲过的还好,希爱已经四岁了,这个孩子见证了我和她父母那些人的美好而辛酸的岁月。

谁也不会知道,三年后,我又见到了一个女人,而她忘记了所有的过去。

那天的阳光依然的美好,滨江的夏天。

舞蹈学校被菲菲接手了。

大壮跟我说有人想收购菲菲的学校。

“什么人啊?”,眉姐离开后,我一直靠画画为生,这三年,我创作了不少画作。我一边画画一边问大壮。

“操,说是一个女华侨!”

“女华侨?”,我停下了笔来。

“恩,她在美国的公司准备收购下来作为专业演出团体,定期接待美国来的舞蹈团,以及组织中国舞蹈家去美国演出!”

“有她的资料吗?”,我继续问,我有种预感,那是近乎神经质的预感。

老马突然停下来,隐隐叹了口气说:“小童,别再想了,我们都要离开的,走掉的人是回不来的!”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泪就落了下来。

我想她,一刻也忘不了她啊!

那段时间,菲菲和我们一直在决定卖不卖学校,这是眉姐留下来的学校,我们是不能卖的,可是菲菲说她一进到学校,一看到眉姐当初教她们跳舞的地方,看到梳妆台,看到眉姐的办公室就会哭。她的精神实在太痛苦了。

大概是有人说收购学校的第二天,菲菲突然疯掉一样地跑到我那,她见到我,站在那,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我问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童!”,她哭着说:“小童,你相信吗?相信吗?”

“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眉……眉……”

我皱着眉头说:“什么?”

她走到我跟前,把手里的照片拿到了我面前。

我一看是眉姐的照片,并没多想什么,而是说:“菲菲,不要再难过了!”,眉姐离开的一段时间后,菲菲精神错乱,我以为她精神又错乱了。

“不,不……”,菲菲摇着头,睁大眼睛说:“她是美国mgm演出公司的老总!”

“什么?”,我问。

菲菲说:“是她们要收购学校的!”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我慌乱地瘫坐在椅子上。

大壮也跑了进来,他进来就说:“查到了,她叫林淑贤,美籍华人!身在纽约!”菲菲急忙问:“年龄呢?”

大壮说:“如果眉姐不离开跟她现在一样,37岁!”

我们一起愣在了那,眼睛再次盯在那张照片上。

“是一个人,一定是她,一定是!”,菲菲和大壮一起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壮突然对菲菲说:“这样,跟她们说,我们可以答应被收购,但要他们的老总亲自来签定这个协议!”

我想了下说:“还是先联系下妮儿的外公外婆吧!”,我们那个时候有半年没联系他们了。

大壮拨了他们的号码,过了会,大壮说:“打不通,说是空号!”

那是我们可以联系他们的唯一方式,突然就这样联系不到了,我们更始紧张起来。

“一定是姐姐,不会错的,是她,我时常跟你们说我梦到她根本没离开,她一次次地在梦中呼喊我的名字,说她没离开,不会错的,一定是姐姐”,菲菲仔细望着照片说。

我坐在那,心里乱的厉害,是她吗?难道真的她吗?她没走吗?从来都没离开我们吗?是的,她不会离开的,她怎么能抛弃我呢,不会的,可是,可是啊,如果她没离开,她一定会来找我的,更不会更名改姓开什么公司的,她不想念她的小童了吗?

大壮又拖人找到了mgm公司女老总的资料。

林淑贤,女,1971年生于美国纽约,祖籍:中国浙江,1991年毕业于美国纽约大学,舞蹈艺术专业。2005年出任美国mgm集团演出公司总裁。

这世上有这么相像而又有着经历如此相似的两个女人吗?

这又是上帝的一次玩笑吗?

谁都无法知道,不到最后那一刻,谁也无法知道。我们在困惑中,在激动不安的心情中等待着。

事情决定了,让mgm公司的老总亲自来签定收购协议。

mgm公司的林总也同意了,大壮提议说直接跟mgm公司的老总通话,可是对方说他们的林总认为通话不正式,也认为没必要,他们答应来亲自签定协议已经很给面子了。

六月一号,我们定下了签定协议的日子,那天是儿童节,是个特殊的日子。

因为mgm公司一手出了两千万,我们认为需要举办一个仪式来迎接这个女人,所有活动都以孩子为中心,孩子们手持鲜花,载歌载舞迎接这位林女士。

那几天,我的心忐忑不安,一次次地看着那张照片,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职业装,戴着眼镜,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笔,对着镜头微微地笑,那笑除了眉姐,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可以笑的出来了。

三年不见,如果真的是她,这三年,她有了些变化,似乎更加漂亮了,一点变老的感觉都没有,皮肤仍是那么的细腻,光泽。发型变了,有点微微的时尚,衣服的搭配也是,有了外国的些许味道。

离签定协议的前一天,我回到家里,我们仍旧住在老楼,大壮和菲菲给我和爸爸买了栋新房,我偶尔去住,可爸爸一直不去。

爸爸在街道里免费给人家修理起自行车来。

我回到家后,我爸爸在抽烟,我问了我爸句:“爸,你说人死可以复生吗?”,我母亲离开后,我无数次梦到,她又活过来了,我们又过起了原来的生活。

爸爸看了看我,停了下说:“小童,还在想以前的事吗?不要再想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照片递到了我爸的面前。

我爸拿起旁边的老花镜戴上看了看,这三年,他都没再见过眉姐的任何影象。

他把照片拿的远一些,仔细看了看,把眼镜摘掉说:“小童,不要再多想了,很多事,不是我们想就能实现的……”,我爸摇了摇头说:“她是个好孩子!”

我说了句:“你前段时间听说有人要收购菲菲的舞蹈学校吧!”

“怎么了?”,我爸爸说:“她的父母想收回去吗?开始不说是那丫头遗嘱里送给菲菲的吗?”

“是一家公司,美国的,这是那家公司的老总!”,我说。

我爸又拿起眼镜,重新看了下照片,说了句:“这么像?”

我点了点头,“在我眼里,就是一个人!”

“你意思是她吗?”

我冷冷一笑,摇了摇头说:“除了像,其他资料几乎都不对,名字,出生地,都不对!”

“那也许是巧合吧!”,我爸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小童,有些事不要因为自己的意愿去多联想,也不要出什么乱子,明白吗?也许就是长的像的两个人!”

我明白我爸的意思,他意思不让我出什么乱子,我明白。

那一夜,我彻夜难免,一直在想着眉姐,这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勾起了我对眉姐的回想,这世上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吗?

我期待而又害怕天亮,怕见到这个跟眉姐长相一样的女人,见到她,会是怎样呢?

滨江,请你不要再一次跟我玩笑了,在你的怀抱里,在时间空间错乱的故事中,我已伤痕累累,所有人都因你的衍变而变的疲惫不安,请你真的不要再开玩笑了,除了真实,我什么都不想要,如果她不是眉姐,请你不要把她带来,也许,那会是另一场灾难,可如果是她,就让我承受更多的苦,我愿意用生命去换回她的重生。

如果,如果,她真的是我的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