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含着笑,死在了他身边,全身上下,没有一滴血。
我虽然不知道当初阎罗是怎样救回了他。
可,看到阎罗的死状,我也猜了个大概。
我想不到那样绝情的阎罗,为了‘煞’,居然能用这样的方式,延续了下去。
即使时间带走了阎罗,可,他将自己的血液,留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延续着他对‘煞’的执着。
魑,就如同这世上最矛盾的个体,留着恶魔的血液,却有一个天使的心脏。
最红,魑也并没有让死去的阎罗失望。
他摈弃七情六欲,无嗔无念,仅仅,是个会杀人的工具罢了。
可,他又是这样聪明绝顶,手段高明。
把原本只是黑暗世界里的一个杀人工具,迅速的,发展成了黑白两道,人人敬畏的组织。
从‘煞’见光的那天起,这世上,就多了一个叫‘离花’的组织,消失了一个叫‘煞’的存在。
我分明感受到,他不断的,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强大。
而我和莫弃,也就是在他继位的那天,有了自己的名字。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说“莫离,莫离……”
总是觉得,莫离莫离,他是在告诉我,让我这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他么?
虽然知道那样的想法天真的可怕,可我依旧忍不住的,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我想,我爱上他了。
从他变成一个孤冷的杀手的那一刻起,从他迷离的唤我莫离的那一刻起,我爱上了他。
既然他让我不要离开他,我便,一辈子都呆在他身边好了。
可我的想法多天真,甚至不堪一击的,就毁在了那天晚上。
他对着皎洁的月光,独坐在郁金香的花海里。
他说,他最喜欢郁金香,因为那会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我虽不知道那人是谁,可猜测到,可能是他刚来的时候口口声声念着的‘莲儿’。
他自从继任了离花以来,就不时的派人去找那个叫莲儿的人,却,从未找到过。
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痴痴的看着月光下,散发着梦幻般色彩的郁金香,浓郁芬芳,让人坠入了梦境一般。
我就那样,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被他迷在了当下。
“莫离,过来陪我喝酒吧。”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的唤我过去,生怕吵了那酣睡的郁金香。
我就像是失了心智一样,靠近他,坐在他身边,陪他喝起酒来。
我不会喝酒,因为杀手永远都要保持理智。
我甚至,就不该答应他,陪他喝酒的,那会毁了我想要默默守护他的那颗心。
“莫离,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帮你去这个名字么?”
他似乎有些醉意了,眼神涣散着,却依旧弯着嘴角,笑眯眯的问我。
他可真好看,在我的眼中,似乎天地间,除了他,在没有别人。
“为什么?”
我鬼使神差的问道,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告诉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他。
“因为我在告诉她,请她一辈子,都不要再抛下我,独自离去,若是再来一次,呵呵,我想,我会……”
他紧紧的攥着胸口的衣襟,似乎透不过起来一样。
“你会死吗?”
话一出口,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死吗?不会的,我不会死的,死了,就会忘了她,我会活着的,一直一直记得她,呵呵。”
那样的笑,多残忍?
生生扼杀了我心里一星半点的火焰,让我绝望到找不到理智。
连死,都不愿,只是因为要记得她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现在,终于明白,何为莫离,何为莫弃,哈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
眼角那不争气的泪,像是刹不住脚,如决堤一般,洒落脸庞。
我转过身去擦拭着满脸泪痕的脸,哽咽着声音:“主子,你醉了,回去休息吧。”
那天晚上,我大概是一生里面,轻功使的最完美的一次了,那么快速的,就消失在那片梦一样的花海里。
我蒙着被子痛哭,声嘶力竭,只想要发泄那闷在胸口的郁结。
我知道莫离就站在我床边,可我没有勇气面对他,只要天亮就好了,天亮了,就可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后来,我便一直一直的,只是以一个手下的身份,默默的守护在他身边。
把那个还未来得及绽放的心,悄悄的,锁在了最深处,永不见天日。
我看着他一天一天的,变得更加冷漠,毫不留情。
他那样悲天悯人,却又那样迅速的,毫不犹豫的杀死那些阻挡他脚步的人。
他是天生的矛盾体,可怕,完美。
当初想要逃离这黑暗帝国的想法,因为他的出现,一搁再搁。
最后,无疾而终。
莫弃知道我的心思,无可奈何。
因为爱上一个人,又怎会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劝慰的呢?
我和莫弃,就如同他的双手一扬,护他周全,默默的,呆在他的身边。
即使他是比阎罗更可怕的男人,可我依旧无可自拔的爱上了现在这个不会哭,不会笑,只会将闪着寒光的剑,戳进别人血肉的男人。
那天,他接到密报,说莲花潭的人这几日在花都的动向很活跃,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于是,我们快马加鞭的来到了花都,这个洛国的百年核心所在。
我们四处查找,探听,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我们刚从田心居出来,就看到了有人偷偷的跟踪我们。
虽然她只是默默的跟在我们身后,并不做什么。
可魑还是感觉到了她,轻微的呼吸,魑都能感受到。
魑下令,杀无赦。
是啊,对于无关的人,我们向来都是这么做的。
可惜,莫弃和我都低估了她的身手,也小看了她的能力。
最后,莫弃被她用药迷倒了。
我正待上前,就感觉到身边一阵风飘过,魑早已冷笑一声,飞驰过去。
我惊讶那女子被魑这样重重伤了,依旧想要站起来反击。
那时,我以为她活不过下一秒的。
可当她把匕首刺进魑的身体时,我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为何?
为何他会毫不反抗的,让她将那样冰冷的东西,刺进他身体里。
他可以避开的,甚至可以一掌劈了她,我知道的,只是我不明白。
我快速的上前,一脚踢开了那个女子,忙着查看他的伤势都来不及,要这些碍手碍脚的人做什么!
“怎么了,要不要紧,我看看!”
我刚伸过手去,就被他一把推开。
他只是艰难的走到那女子身边,心疼的抱起她,像是永远看不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