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很可笑么?自己曾几何时,见过这世上还有什么‘美好’存在?
原来,她在自己心里的定义,已经可以让自己找出这么多形容词去形容她了,又或者,还远远不够。
难道,我真的,忘记了什么?
要去,相信她么?
能去,相信她么?
其实是相信的吧?
不管怎么说,一开始,他就觉得,人不是她杀的。
可是为什么要因为突如其来的一个陌生人,就影响自己的判断呢?
特别,是那种不经思考就做出的判断!
这不像自己。
感情这东西,最是无用,只会影响自己罢了。
这么想着,白黍离就眼神一转,那深渊雾霭般的浩眸中,只剩一种叫做冷漠的东西,再无其他。
他低头看着那面色有些苍白,却依旧动人无比的女子。
忽然觉得,她此刻期盼的神情,妩媚动人,说不出的让自己心疼。
可他开口说的话,却还是决绝无情。
“查案是衙门的事,不过杀人偿命罢了。”
“你若是没做,他们自会查清楚,要我相不相信,有何用?”
我苦笑一声。
是啊,查案,是衙门的事情。
我有没有杀人,自是他们说了算。
可是我只想要知道,你如何看我。
可你不会想要了解我的想法对不对?
自你忘记我那日开始,我与你,便是两条平行线了。
再也不会出现那样的场景:你再不会哄着我说:“小麦,我会护你周全。”
然后,我便一脸幸福的躲在你怀里偷笑。
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飞驰而过,却抵不住岁月的风霜,一吹,便什么都不剩了。
我心下一横,假如你真的忘了我,那我辛辛苦苦的求来那解药,是为了活下去给谁看?
好,你忘了便忘了罢。
不就是杀人偿命?
这一把,我赌。
我赌你,会想起我。
我赌你,会想起我们的过往。
我更加想要去赌你,即使想不起,也会信我。凭你的感觉,相信我没有杀人。
假如真的想不起……
我凄惨一笑,假如真的想不起,便任由我死在那牢里吧。
至少,我赌了这一把,也觉得无憾了。
只是死的时候,带走了那些记忆里的温暖罢了。
“白黍离,我不求别人信我,这世上,我只求你一人信我。”
“这次,我跟他们走。我在牢里等着,等着他们查明真相。”
“假如你信,便来找我,不信,我便任由别人冤枉我,死在那断头台上。”
我闭了闭眼,说出那句让我心肺,都疼得滴血的话:“叫你后悔一辈子,忘记我的存在!”
我朝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声嘶力竭,泪肆横流。
只是那背影,似乎连停顿都不曾留下,便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拿下。”
那衙役听我这么说,心气儿就上来了。
一挥手,那几个待命的小衙役就冲了过来,一把钳住了我。
“你们谁也不准动手。”
看到魍魉和禅渊想上前制止,我急忙喝止。
“你傻呀!”禅渊气愤非常的指着我说道,想不明白我到底在做什么傻事。
“莲儿……”一直没说话的魑,静静的站在那儿唤我,眼里满是哀伤。
“对不起。”除了一句对不起,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知道他在担心,我知道我如此任性妄为,让他很难过,可是那是白黍离啊,并不是别人。
那是可以让我豁出命去爱的人,无论如何,我都只想要他记起我的存在。
魑的嘴角,是淡淡的笑,我知道他理解我那句话里深埋的,是怎样的情感。
我知道,我无论做什么,他都站在我身边。
“魑,你好好休息,没事的,我又没杀人,怕什么!”
由于被人钳住了,我的姿势有些怪异。
手被扭曲的有些疼,却还是艰难的朝他说道,希望他明白。
“你们谁都不准来救我。”
我郑重的看着他们说道,眼神严肃。
我在告诫他们,这件事,我真的要去做,我真的想去做。
所以,谁都不要阻拦我,就让我任性这一回,仅此一回,我便放手。
“晚上我们来牢里再作商议。”魅走到我边上,对着我的耳朵悄悄说道。
看我点了点头,才笑嘻嘻的转头安抚众人去了。
“进去!”
身后被人恶狠狠推了一把,我一个踉跄,一头栽在进了臭烘烘的干草堆上。
我呸了几口嘴里的草屑,苦笑一声。
最后,还是进来了呀。
随着身后‘铛’的一声,那铁制的牢门就被无情的关上了。
临走前,押我进来的那人丢下一句‘老实点儿’,便消失在漆黑阴暗的大牢里。
据说,这里曾经,都关押着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据说,一般古代的大牢里,都是冤魂恶鬼,夜里,便出来索命。
据说……
我有些艰难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
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刚才被扣押时有些红肿的手腕,哀怨这里的牢头也太不怜香惜玉了点。
“张晨麦,你何苦,把自己逼到这种可悲的地步?”
我对着虚空幽暗的大牢自说自话。
可是回答我的,只有无尽的静谧和幽暗的光线。
我咧了咧嘴,算是知道自己现在是何处境了。
果然,狼狈又可笑。
靠在一旁的牢门上,我警惕的远离墙角阴暗潮湿地带。
谁知道那里面有没有蟑螂或者蛇虫鼠蚁之类的。
貌似直到现在,我才能静下心来抬头打量这间传说中的牢房。
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别地方。
只是有些腐臭和潮湿罢了。
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呢。
真不知是我太乐观,还是杂草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说不定,过个几天,我就要做这牢里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冤死鬼之一。
可是现在后悔,是不是有些晚了?
敲了敲脑门,我有些后悔了呢。
当时到底逞什么能,冲动个什么劲儿啊!
小白,大致不会记得我对他说的那些话吧?
那些也只不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找了一个,可以离开这莫名其妙的古代的一个借口罢了……
他不记得了,我何必还留恋这里的一切?
假如真能死了,那也值了。
想着想着,我便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