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古城。
南、北大营之内的所有人众,全部分为两拨,一拨守卫南面城墙,另一拨守卫北面城墙。
他们组成的“赤鸦七斗大阵”,若从空中俯瞰一见,便像是一道硕大的圆环大圈。
其中,武者在前方的环形内,棋师在后方,医师在次后方,阵法师在最后。
他们所有人,在现如今,全部站于“赤鸦七斗大阵”之内,一个个的全力备战,那一张张的面孔之上,尽数都是浴血奋战般的凛冽。
至于张痕,则是在北面城墙之上。
他背负双手,身如渊渟岳峙,迎风矗立,双目眯起之际,隐隐有一道道雷电寒芒炸现。
到了如今。
对张痕来说。
他站于何种位置,已经不太重要了。
毕竟。
张痕早就知晓了,六万多众的异魔大军,都在以他为斩杀目标。
因此,只要张痕站到哪,那异魔的全军冲锋,便会冲杀到哪,尽管会有小股的异魔军团,围攻其它的城墙,但绝大多数,必定是在对着张痕来斩杀。
这时。
张痕所在的南、北大营,总体上来说,是在以护城大阵,来对攻数万众异魔军团的冲杀。
但是。
那韶鑫辉所在的东、西两大营,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本来。
韶鑫辉一直在七层宝塔内闭关,东、西两大营的少年武者们,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每日就盼着这位“通云战榜”上的第一至高强者,来带领他们活命。
只不过。
就在那异魔的漫天箭矢,射到东、西两大营之内后。
韶鑫辉,亦是于今日出关。
当然,他韶鑫辉是绝不相信,五万多众的异魔大军,是在专门对着张痕来的。
无非就是借着那此前五千众异魔军团的仇,并以此为由,说是专杀张痕,让他这位古城内的东、西大统领,为之放松的计谋罢了。
韶鑫辉是如此确定无误的想着,并且坚信无疑。
但在随后。
整座东、西两大营,不禁如同陷入了末世般的黑暗。
他韶鑫辉根本没有什么战术可言,要说有,就是让这东、西两大营的所有少年武者们——
当炮灰。
此刻。
古城的西面城墙上。
韶鑫辉阴冷的俯视朝下,便漠不关心的自语冷声道:
“只有三十多实力在金玄境九重中期的少年武者,用他们为我做引,倒是他们死之前的荣幸。”
那西城墙下的三十多名少年武者,这时就如同被操控的傀儡一般,双目宛如木雕泥塑,毫无情感,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
而那些东、西两大营,还剩下的七十多名少年武者们,全部似是被铁链缠绕一般的围紧困锁一处。
他们全数都挣脱不开,只要一挣脱,不远处的七层宝塔,便会立刻迸射出一道道刺眼金光,只经一落地,便又会有一道道金光大耀的铁壁,将他们瞬间反撞回来。
这里面,还有东、西两大营的一众部将们。
甚至,包括那东副统领巩宁,与西副统领于丘。
一个个的全部都被韶鑫辉一人控制,全数的禁锢捆绑一处。
只让这东、西两大营的所有人,对于韶鑫辉,只有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的满腔大怒。
如果有可能,他们便会在一瞬间,全部的蜂拥横冲,将韶鑫辉乱刀砍死成肉泥。
但他们的实力太低,连韶鑫辉的控制,都挣脱不开,又如何去与这“通云战榜”上的第一至高韶鑫辉,为之对抗半分。
“砰!”
东副统领巩宁,在挣脱飞奔的期间,再次被那道金光铁壁,而瞬间朝后弹飞。
他整个人,亦是再次为之禁锢,与其余的东、西两大营人众们,捆绑一处。
直让东副统领巩宁,怒不可遏的大喝道:
“韶鑫辉,老子为你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你就是这么对待老子的吗?你在干什么?你真觉得,在数万异魔大军的冲锋下,你一个人就能剿杀完吗?”
那西副统领于丘,亦是七窍生烟的厉喝道:
“鑫辉兄,你若在闭关修炼之时,出了岔子,以至走火入魔,性情大变,这东、西两大营的所有人,都不会怪罪你。”
“只是你现在,快把我们从你的禁锢中放开,不然,如果异魔全军冲锋,我们动弹不得,你也得粉身碎骨!”
其余的所有东、西两大营的部将们,更是在齐齐叱喝不休。
然而。
那韶鑫辉,却是连看,也懒得去看这些东、西两大营的弟兄们。
而是,他独自一人,于城墙顶端的钟楼上,面色阴冷的矗立,旋即轻瞥一眼这些东、西两大营的人众后,便不屑的嗤笑:
“一将功成万骨枯,仅凭汝等,还无法去度量我的深度。”
这话听在那些东、西两大营人众的耳中,只觉得在这一瞬间,如坠深渊,仿佛有一种被地狱撕咬的幽冷冥寒。
此时此刻。
古城的南、北两面。
整片天地。
大日如刀,斩万物于乾坤。
疾风似剑,寒众生而饮血。
在北城墙,与南城墙之外。
各自的八十多名少年武者,与一众棋师、医师,阵法师们,一同组成两座三阶顶级“赤鸦七斗大阵”,全力以待。
每一人的面色,尽显紧张,但一个个的脚下矗立,却不显一丝一毫的慌乱。
这时。
张痕双手负立,似是青峰挺立一般,站于北面“赤鸦七斗大阵”的前方三百丈地界。
风,盘旋四方,或是呼啸冲上。
让张痕的衣衫,亦是如同瀚海之潮,猎猎作响。
“砰。”
“砰砰。”
“砰砰砰!”
随着北面众人眼前所见的远处,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地化为黑雾般的笼罩寒冷。
众人脚下的大地,亦是在一起一伏的越演越烈,宛如地震到来的山摇地晃一般。
期间。
更是震抖出了无数冲天的风暴,似是排山倒海般的全数袭来。
“杀!”
“杀!”
五万多众异魔大军的喊杀声,顿时狂暴的由远及近,就彷如万千洪钟,在齐齐响彻云霄一般,直让那古城墙铸造的石砖,都在急速的蔓延出一道道裂缝。
这异魔的全军冲锋,竟然全都在以古城的北面,冲杀而来。
只让这北城墙外,“赤鸦七斗大阵”的一众武者、棋师、医师、阵法师们,不禁在霍然间,眼瞳一双双的猛地紧缩,眼眶一双双的高速扩大。
惊悚的目光所及之处。
这五万多众浑身燃烧着黑色煞气的异魔大军,就仿佛万丈的黑色海浪一般,轰然冲击而来,让这整座古城,都在摇晃不休。
它们接连一起,或是自空中飞射,或是自陆地跳跃、狂奔,纷纷以手拍嘴,大叫不休。
其中。
更有十数众异魔的战将、大将们,穿梭于五万多异魔大军的各个方位。
有的,身骑体型硕大的异魔坐骑,砸地冲射之际,掠起无数道锋利的罡风。
有的,身驾面目狰狞的异魔飞骑,飞驰天际之刻,划开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空气长痕。
更有一个东西。
正是那通云魔舵主管原。
它立定原地不动,既不飞驰,亦是不狂奔,脚步更是一动不动。
但魔舵主管原的整个黑色身影,却如同雷霆朝前炸射一般,不断地移形换位,似是幽冥厉鬼,极为渗人。
“止!”
“止!”
“止!”
距离张痕身前一百丈之际。
十数众异魔大军的战将、大将们,纷纷以拳猛地一砸各自的坐骑、飞骑头颅,旋即大喝不休。
仅在顷刻之间。
五万多众的异魔大军,就如同立刻停止运转的机械一般,全部手持兵刃,霍然间砸地后,便蔚然耸立不动。
亦是让整个场面,在霎那间,于肃杀的血冷之中,而寂然无声。
随即。
那异魔的战将喻化,身骑一头体型如象,面如狂狮般的五丈高坐骑。
它单手攥着坐骑缰绳,驱使身下的硕大坐骑,在缓缓地朝前移动。
一眼,便让异魔战将喻化,看到了张痕一人矗立当场的画面,不由得让它大为嗤笑不休。
尽管,这战将喻化,亦是看到了张痕身后三百丈的大阵,但对于它来说,无甚可惧罢了。
此时。
异魔战将喻化,手持缰绳,径直朝张痕远远指来,面目阴森的叱喝道:
“背负锈剑,左胳膊缠绕黑蛇,看来,你就是那诛杀我异魔五千众军团的剑邪张痕了。”
“而今,你既然已见我异魔五万精锐大军的滔天魔威,何不现在就早早投降!这样,或许本战将大发慈悲,也可给你留下一具全……”
只不过。
“嗖!”
未等那异魔的战将喻化,在两军对垒之前,大喝叱骂张痕完毕。
却是一道电闪雷鸣般的银蓝色剑光,猛地穿破层层空气的阻挡,瞬间飞斩而来。
咔嚓!
“这……”
在战将喻化的头颅,掉落地面之后,它才极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并保持着此种耸然惊变的面色,而命丧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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