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在粉衣少女,用她那散发着芬芳与清香悠远的玉瓶清水,将张痕的那件尘土斑斑的废品,清洗干净后。
映入眼前的,便是褪去尘土与锈迹,光彩照人的一尊百灵鸟玉瓷。
这百灵鸟玉瓷,起初一看,并不显得有多么出众,恰恰相反,还带着一种富贵与华而不实的表象。
但只要与这百灵鸟玉瓷上雕刻的眼睛,多加注意对视几秒,便会有一种鸟语花香的仙境气息,陡然降临在心神之上的飘渺仙境之感。
“咦?”
就连那一直在粉衣少女身后,双手陇袖的目如鹰视的老者,在此时,也不禁惊疑一声,似是觉得张痕的这件废品,在褪去旧迹之后,极为不简单一般。
不过,稍纵即逝之后,双手陇袖的老者,便将一双目光收敛起来,宛如不动如山的雕塑,再也发不出任何的表情起伏。
“没想到,这个小商贩,倒还有些宝贝啊!”
手持长扇的公子哥,可并没有在意那么多,在他看来,既然淘到宝了,而他身边的粉衣少女又喜欢,那就直接买下来,这世上,还未有他聂嘉买不起的宝贝。
于是便目光轻佻一挑,指着张痕似是教训般的叱道:
“小子,这个百灵鸟玉瓷,价值几何?说出来,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些赏钱。”
期间,粉衣少女仿佛看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在百灵鸟玉瓷上,来回用柔软的玉手,擦拭不停,一双大眼豆,水灵灵的眨呀眨,心里也想知道这百灵鸟玉瓷,需要多少紫金。
“十万,紫金。”
张痕淡漠的一字一句道,五官神色古井无波,仍旧盘膝坐立在地,甚至连眼皮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你是土匪不成!十万紫金?别说这洪中商会交易场里的小摊位,就算是洪中商会自己举办拍卖会,十万紫金的宝物,都是中后期才出现,你想找麻烦不成?”【!..…@免费阅读】
话语沉声到最后,名叫聂嘉的长扇公子哥,已然双眼中泛起了道道寒意,对于张痕出的价格,极为不满。
“本来是五万紫金,但你此前问价,言语不敬,故此十万。”
张痕的话语,声调极为沉缓,好似殿宇内的高僧,轻念佛法大经,让聂嘉以及粉衣女子,还有那名双手陇袖的老者,都有一种被佛陀镇压心神的一瞬间恐怖之感。
而后,张痕那双漠然俯瞰苍生万物的双目,缓缓睁开,一道烈日般的精光闪过后,便沉声道:
“十万资金,买就买,不买,就滚。”
此言一出。
顿时让那聂嘉为之气急,横眉冷眼的叱喝道:
“看来,你是真想找麻烦了,竟然敢当众冲撞我聂嘉!”
虽然刚刚,他聂嘉感受到了张痕的气势,极为恐怖,但一瞬间之后,又并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在这洪中商会交易场的暗中四面八方,都坐镇着商会中的一名名武道高强者,经常会用自身魂力,扫视交易场的各个角落,以起到震慑八荒之用。
这聂嘉,刚才还以为是洪中商会的那些武道强者,用魂力扫视的结果,并没有往张痕这个方向想。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这怎么可能?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而且,在聂嘉一语叱喝之后,他的音调,伴随着怒火,极为大声,让周遭一些前来交易场淘宝的武者们,亦是为之驻足围观,指指点点,议论不休,少顷便是嘈杂一片。
只不过。
在张痕的眼里,这玉扇公子哥聂嘉,有着几斤几两,他一目了然,说是找麻烦,也不知是谁找谁麻烦。
旋即张痕剑指间的疾风声,与些许微弱的雷电光芒,就在渐渐吞吐,将欲冲射开来之际。
那聂嘉身后的双手陇袖老者,不禁立刻踏前一步,附耳轻声道:
“公子,一切,都以那件事为重,现在不宜大起干戈,若是让这洪中商会的那些老怪物,插手此时的这场暴乱,那我们的事情,八成也是隐瞒不了的了。”
压制。
聂嘉在强烈的压制,那心中对于张痕的大卸八块的怒火中烧。
深深的呼吸几口,他的面色,又在急速的青紫变幻,最后便化为一道冷笑,双目泛着杀机的凛冽道:
“好,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但我就不信,你能一辈子待在这里摆摊,只要你出了洪中商会的交易场,我看那些商会的老怪物,还如何保你!”
这洪中商会,作为千部荒族的庞然大物,必定要彰显他们的底蕴,与在商会中交易的安全感。
所以,准确的说,只要在交易场内的商贩,不主动伤人,那么洪中商会的一众武道高强大人物们,便有责任与义务,保全这些商贩的人身安全。
只不过,若是出了洪中商会,那么这一切的保护,就不存在了。
可是。
他聂嘉这话一说,无异于这件百灵鸟玉瓷的交易,泡了汤,让那名粉衣少女的花容,似是有些不悦,仍旧恋恋不忘的,还在盯着百灵鸟玉瓷,看个不停。
一见到这幅场面,双手陇袖的老者,在心里亦是在暗骂粉衣少女的多事,但他也不敢在面色上,多加表现,只是装出一副极为恭敬的姿态,上前对着粉衣少女轻声道:
“郡主,这都是这些小商贩们的常用把戏,在一群废品里,故意摆一件珍品,来故意吸引他人眼球。”
“您不妨用百部城主大人的宝物,一试这百灵鸟玉瓷的真假,只是中看不中用罢了。”
想起父亲大人,在当初的循循善诱,那粉衣少女,不禁亦是有些天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空间戒光芒一闪之后,便拿出一面黑白两半的铜镜。
只待那芊芊玉手中的黑白铜镜,一照百灵鸟玉瓷后,铜镜之上,不禁黑光大显,全数遮掩了白光,让粉衣少女,亦是摇着螓首不断。
但她也没多言什么,只是轻轻地放下百灵鸟玉瓷,物归原位之后,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怜悯的审视张痕稍许,便带起一阵绚烂迷人的香风,走到别的摊位欣赏了。
而在粉衣少女走后。
那聂嘉先是嘴角刁钻的翘起,泛着一抹冰冷的杀机,对着张痕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随后冷哼一声,意思“我已经记住了你”,便神态傲慢的离开了。
甚至。
那名目如鹰视,双手陇袖的老者,不疾不徐的经过张痕身边,亦是阴声阴气的沉声道:
“小伙子,还有什么未了解的心愿,抓紧写在遗书上,你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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