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听着这些议论,程欣桐一直在紧紧的用手捏着衣裙下摆,掌心的冷汗,已然浸透了衣衫。
陆家与张家早有过节,此刻,陆兴有陆雨璃的“花都玉人”相助,在取得城主大位后,必定要让张家寸草不生。
“张痕,千万不要回来……千万不要回来啊!”程欣桐在内心深处,不停的祈祷。
而在殿内。
那陆兴也终于扬眉吐气了一会,为了发泄心里沉淀已久的怒气与怨气。
他把嵌在墙壁内重伤吐血的穆元柏,拳打脚踢了无数遍,狂扇了穆元柏数十道耳光,即便是最后往穆元柏的脸上,吐了口浓痰,他陆兴仍旧觉得不解气。
转身猛地踏前一步,陆兴双臂一展,阴森的双目,扫视四方,大喝道:
“即日起,我陆家,就是下一任的云安城城主,尔等鼠辈,还有谁不服!”
“站出来!”
前来参加宴会的数万名人众,不禁齐齐朝后倒退脚步,他们眼角垂直低下,耸拉着头,谁不愿意来触这个霉头,更不愿招惹陆家。
“哈哈哈!”
见众人此番怂态,陆兴不禁不可一世地扬起头颅,尽是傲睨万物的狂色。
不过。
那陆雨璃却淡淡地走到张涛等人的身前。
停下后,她不屑一顾的冷声道:
“张涛,你的犬子张痕,是怕了?是不来了?”
被铁链捆绑住的张家族长一脉众人,谁都没有回话,六长老张启、太上长老张鸿初,更是用一种森寒入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陆雨璃。
独自叹息一声,陆雨璃也没在意,似是根本没把张涛等人放在心上,又道:
“果真,不成器的废物,就是不成器的废物,既然张痕不敢来,那么你们,就一起下地狱吧。”
四长老张永本就是暴脾气,他忍不住,厉声叱喝道:
“妖女,你休要嚣张!不日,我侄儿张痕,必将灭你满门,为我等张家人众报仇雪恨!”
“啪!”
那陆家二长老陆鲜,猛地朝张永扇去一道耳光,怒喝道:
“杂碎!你张家如今只是一地鸡犬,也敢在此狺狺狂吠?”
“我告诉你,我儿陆智鑫,就是被张痕斩杀的,你想死?呵呵呵,我一定让你们张家所有人,受遍世间的所有酷刑,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又朝张涛的脸上,吐了口浓痰,陆鲜又厉声道:
“你教子无方,更是罪大恶极,张涛,我必定让你受尽凌迟天灯之苦!”
张涛冷冷地直视陆鲜,面色毫无惧意,尽是铁骨铮铮之色,凌厉的说道:
“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张,小人!”
呓……!
一听此话,直接让陆鲜怒极攻心,气得手指都在哆嗦。
正当他想要殴打张涛,以发泄怒气的同时。
一旁,陆兴那阴恻恻的话语,也随之传来:
“张华灿,瞅你那拽得好像二五八万的样子,是不服我陆家了?”
从始至终。
不管是穆元柏出手,或是陆雨璃使出“花都玉人”,张华灿一直都是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品着茶水,仿若看戏一看,眼见场中的乱象。
他张华灿,根本就没把陆家放在眼里。
此刻,张华灿更是翘着二郎腿,不停地上下抖动,无视至极,又淡然至极。
他这种无所谓的神态,被陆兴看在眼里,后者顿时勃然大怒。
而今。
正是陆兴耀武耀威,大为畅快之际,你张华灿面无丝毫恭敬,日后陆家进驻城主府,还如何威慑一方?
“服?我一个人类,为何要对蚂蚱说服?”
张华灿轻轻地品了口茶水,慢慢地放下茶盏,嘴角噙着讥讽的冷笑。
“呵呵呵!”
陆兴不禁怒极反笑,嘲笑道:
“听说你一直在等你儿子,那什么……那什么什么狗比张升坤的归来,这,就是你的底气了?真是可笑至极,无知至极!”
“敢说我是蚂蚱,你就给我死吧!”
啪!
猛地摔碎茶盏,张华灿一弹下摆衣衫,霍然间站起身,怒目横眉的指着陆兴,叱喝道:
“陆兴,你敢当众讥辱吾儿升坤,你陆家,就等着给我亡族吧!”
随即,他脚步交错,转身面朝大殿外的夜空,抱拳大喝道:
“请,吾儿升坤归来!”
紧接着。
大长老张华灿一脉的所有亲信,拳击地面,纷纷下跪,面朝夜空天际,表情似是奉若神明般,口中敬声山呼道:
“请坤少!”
“请坤少!”
“请坤少!”
看着张华灿等人的这番作态,周遭的众人不禁满头雾水,大为不解。
从天上请人?
这张家大长老一脉的人众,难道都是白痴不成?
你以为你在请谁?
请神吗?
开什么玩笑?
甚至,已经有少部分的人众,摇了摇头,满眼的索然无味,看这群傻子表演,实在是无趣。
不过,没等他们颇感无聊的情绪,存在片刻。
那人潮中,便霍然间发出一道道,彷如响彻云霄般的惊呼声……
“这……这这这……真是在请神啊!”
“神……神神神明,从天上,走下来的神明!”
顿时。
所有人循声抬头一望,只在瞬息,他们全部面目惶恐,惊愕失色。
只见那远处天际的星河内,缓缓走下一道年轻的身影。
他负手而立,俯瞰万千,每走动一步,脚下便会浮现一层天梯般的火烧云。
他浑身泛着火光,宛如九天仙临的火神,在天空中凌空踏虚,似是庭院散步一般,虽是云淡风轻,但所有人都感道一股深入骨髓的大恐惧。
能够凌空飞行的人,这……这该是何种强大的实力!
远处人潮中的张痕,最开始眉头皱起,不过随后便舒展开来,暗自想道:
“应该是借助了那一类的宝物,张升坤,既然你来了,那么就别想活过今晚!”
武者若要凌空踏虚,实力最少也要在玉玄境七重以上,这张升坤,明显不在这一实力。
不过,以震天神帝的眼界,也可以很容易看破张升坤的招数,只是一些障眼法罢了,还不足为惧。
同时,张痕更是神念全出而动,彻查这周围的每一处角落,来确定张升坤的师父,到底在不在场。
那一旁的墨思媛,顿时猛地一拽张痕的衣袖,叱喝道:
“看什么看?这种绝世天人,也是你能仰望的吗?小心你的眼珠子,别惹来天人之怒,让你丢了性命!”
“天人?对我而言,无非就是屠狗罢了。”张痕漠然道。
他这话一说,周围汤鸿、鄂力、墨思媛等人,立刻如躲瘟疫一般,猛地跳出去,躲得张痕远远的。
“无知!”
“白痴!”
墨思媛更是气冲冲的瞪了张痕一眼,一副不愿与张痕沾染的模样,走之前还不忘讥声道:
“你迟早要因你那说大话的嘴巴,而丢了自己的小命!真是无药可救!”
现下,张痕正在凝神探查张升坤的师父是否在场,墨思媛等一众小蝼蚁,他还懒得理会。
正好,他也图个清静,神念大范围探查之下,也能省去被影响的麻烦。
此时,在那殿内。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待最后一层火烧云,落在地面,张升坤便不疾不徐的在殿中走着。
他直接无视了周遭的所有人,停在陆雨璃的身前,淡漠道:
“你长得不错,今晚,可以为我侍寝。”
张升坤这话,说的极为平常,就像是在街边买水果一般,那看向陆雨璃的眼光,如同货物。
刚才,看到张升坤踏天而来,陆雨璃也不禁心神一紧,不自觉的倒退三步。
可她陆雨璃是什么人?天位学院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一星顶级琴乐师,一星高级傀儡师,更有无双第六绝“花都玉人”在手,更是天骄之女。
她虽然对于张升坤的气势有些紧张,但却不会怕什么。
此刻,陆雨璃听到张升坤当众出言调戏羞辱她,不禁柳眉倒竖,凤目圆瞪,叱喝道:
“你并非玉玄境强者,能够踏空而行,必是借助了宝物之威,别人畏惧了,可我不会,你今日出言讥辱于我,可知代价?”
说罢。
她手指在虚空微弹,那傀儡“花都玉人”,便踏前一步,眸中霍然间吞吐着锋利的寒冷杀机,直视着张升坤。
怕是张升坤若再出言调戏,“花都玉人”便会瞬间让张升坤灰飞烟灭。
而张升坤,却是不屑的叹息一声,稍稍偏着头,玩味的看着面前的“花都玉人”,揶揄道:
“一个赝品罢了。”
“本来,我看你有些姿色,想留你几天性命,让我享受享受,没想你却不识抬举,那么,你的灵魂,我就收下了。”
内心的娇怒,已然到达临界点,陆雨璃秀指一扬,那花都玉人,顿时玉拳捏紧,彷如铁锤一般,轰然砸向张升坤的头颅。
“登徒浪子,给我死!”
在这一瞬间,周遭的所有人,几乎将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聚集了浑身上下的精神,凝视这场比斗。
他们,无论是谁,都想看看,到底是可以一拳击败九重宗师的无双九绝厉害,还是可以踏天而来的张升坤更甚一筹。
陆兴刚才看到张升坤从天际星河走下,也是诚惶诚恐了许久,不过他此刻也是认定了陆雨璃所说,张升坤的实力,并不是强大,仅仅是借助了宝物之威。
那么,他陆兴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比宝物,又有什么宝物,能有无双九绝强悍!
他无所谓的双手抱胸,下一秒,仿佛就能看到张升坤头颅炸裂的场面。
不过,陆兴的无所谓,连半息都没延续下来。
余下的时间。
不仅是陆兴,周遭所有围观的人众,他们的面色上,除了噤若寒蝉,便只有噤若寒蝉。
那“花都玉人”的重拳,在张升坤的头颅三寸外,竟被一道从虚空中探出的长舌给卷住。
诡异至极,渗人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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