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
一道风雷剑气,顿时从张痕的指间迸射而出,下一秒,便要让袁河尸首分离。
而时间到了这一瞬。
那在袁河的脸上,刚才还可见的不可一世与残忍血腥,早已化为了满脸的惊恐与胆颤。
“扑腾”一声。
面上惨白如纸,胆丧魂惊的惧意,已然让袁河吓瘫在地。
他双手背向支撑着地面,不断的惊悚着向后退,口中如发了疯似的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会!”
“一个六重通脉境的小小武者,怎么可以抵挡我‘九心海棠’的毒素!我不信,不信啊!”
若说张痕的巨力,可以解释为修炼了体术的高手的话,那么视“九心海棠”于无物的本事,则是袁河无论如何都不能解释的。
如果张痕是银玄境的强者,血如银汞,袁河不用打,就会提前认输,或是逃离,毕竟只有银玄境的高手,才可以不惧“九心海棠”的剧毒。
但是,张痕只是青玄境六重。
这种铁骨铮铮的事实,却是让袁河始终都无法接受。
那种自出生以来,所有的毒道认知,在此时此刻,在他袁河的脑海中,齐齐支离破碎的龟裂感,不由得让他整个人的精气神,产生了犹如被万千刀刃切割般的剧痛。
袁河还在不断地,使尽大力,咬着舌头,想要从这种不相信的梦境中清醒,但几乎快要到达咬舌自尽的临界点,他那种痛彻骨髓的疼意,却在告诉他。
这,不是梦,是事实!
但是,张痕却也不会跟这种蝼蚁,去解释什么。
凌空斩下的风雷剑气,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张痕的双眼,吞吐着寒芒,一片冷淡。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那袁河大急仓卒之下,仿若一瞬间想起了什么。
双眼猛地瞪大,他霍然间大呼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你娘亲的消息!”
“你……你是不是云安城张家族长张涛之子张痕?你娘是不是名裴瑶?”
“不要杀我啊!”
他在歇斯底里的喊着,在声嘶力竭的求饶,最后几乎是喊破了嗓门,喊出了眼泪。
这名让众人都诚惶诚恐的毒师袁河,在这一刻,竟被吓哭了,就连裤管也流出了不少腥臭的黄泽液体,连尿都吓出来了。
毕竟,张痕指间的风雷剑气,已经斩到袁河的头顶发丝,削掉了后者大半的头发,远远一看,就好似秃顶一般。
人皆惜命,哪怕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毒师,也不例外,若是张痕的风雷剑气,再往下半寸,那袁河,怕是只有在地狱中求饶了。
双眉猛地皱起,张痕的目中,陡然吞吐着剑锋般的冷意,他停住了风雷剑气的下斩之势,沉声大喝道:
“说!”
袁河这时大口的喘着气,几欲是要把肺给喘出来,他不停地擦着额头冷汗,却发现浑身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
急速地用力,咽了几口口水,他嘴角发抖的说道:
“王都……王都裴家那边,不是一直在反对你父母的婚姻吗?在……在张公子你出生的当天,他们裴家的高手们,重伤你父亲,强行带走产后虚弱的……的张公子的母亲。”
目中的寒意,已然化成了冰刀般的实质,张痕再次沉声大喝道:
“捡重要的说!”
袁河霎时间胆破心惊,急忙道:
“其实……其实欧阳家的长老欧阳凯,与张公子您母亲再婚的消息,只是……只是一个幌子,主要……主要是为了通微显化王尊,陆南亭大人的出关,做着准备。”
“因为……因为您母亲的生辰,是阴时阴刻阴月阴年……”
双眼渐渐眯起,一股灭杀一切的上位者恐怖气息,霍然间从张痕的体外爆发开来,让周遭的几人,齐齐提心吊胆。
他冷声道:
“通微显化王尊?陆南亭,他不是在十七年前就死了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秘?你若敢隐瞒半分,我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整个乾武王国境内,王室,当然是第一势力,但只有一个人,可以凌驾王室之上,即便是国王,也不得不对他三叩九拜,行礼恭敬以待。
此人,便是通微显化,王之尊者,陆南亭。
在张痕前世的记忆中,二十年前,地下黑市的第一势力,暗浮岛,大举进攻王都,意欲诛灭王室,另立王朝。
那时,整个王国境内,无一人可挡暗浮岛的五位岛主,即“暗浮五老”的通天武道。
所有王国的武者,便是银玄境强者,也是被暗浮五老斩杀大半,而暗浮岛,也可谓是势无可挡,让所有人,如丧考妣,整个王室,也陷入了风雨飘摇的灭世中。
但在陆南亭出手后,一人独战暗浮五老,将五老齐齐打成重伤,而陆南亭本人,据说也在那一战身受重伤,三年后重伤不治,命丧黄泉。
虽说陆南亭已经消散了十七年,但他的威名,仍旧震慑整个乾武王国。
传言陆南亭,不仅武道绝世,更精通丹道、医道、阵法道、符咒道、书画道、棋道、傀儡道、琴乐道,八道合一,故而通微显化。
加之他以一人之力,扭转整个历史乾坤,力败暗浮五老,强行为乾武王国续命,又被王室加上“王之尊者”的圣名。
而张痕前世的记忆,自母亲裴瑶被王都裴家的人,强制再嫁欧阳凯之后,便是投海自尽,进入神界,再无后续。
他如今从袁河的口中,知晓母亲的消息,就算是横压诸天的震天神帝,也是沉不住气,迫切想要知道其中的隐秘。
袁河面色的惊恐之色,仍未消散,但还是叹息一声,道:
“二十年前,陆南亭与暗浮五老一战,身受重伤,在生命的最后三年,他陆南亭为了续命,于是走遍山川大河,天涯海角,想要得到可以再获生机的天材地宝。”
“当然,续命的宝物,他没找到,但……但他却在一处玉玄境大能的坐化秘境内,找……找到了异经七部之一《太阴元真经》的残篇。”
“张公子,您……您实力恐怖,手段盖世,想来必是有绝世高人在教授,那么……那么这异经七部……想必您也知晓了,后面……就不用我说了吧?”
说罢,袁河用一种苍白的眼神,后怕的弱弱地仰视着张痕。
他似乎极为担心,将后面的事情说出来,张痕会忍不住心里的怒火,一瞬间杀了他。
张痕的大脑,霍然间嗡鸣作响,几乎陷入空洞。
震天神帝,纵横神界,俯瞰苍生,力压诸天,早已没什么事,可以让他的心里泛起波澜。
可是家人,却是震天神帝的唯一逆鳞,他不容任何人、任何事触犯!
母亲的生辰,是阴时阴刻阴月阴年,加上陆南亭又得到《太阴元真经》的残篇。
以震天神帝的眼界,早已猜出了八九分。
这异经七部,乃是上古五帝的不传之秘,据说其威力,可以凌驾于所有功法武技之上,就连神阶功法也不例外。
异经七部中所载的内容,尽是非常之道,修炼后,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不过为了躲避六祸,要常以外物化解。
这外物,因修炼的每部异经不同,所以化解的方法也不同。
强忍住心中那个极不愿意发生的念头,张痕并指为剑,剑气激荡而出,直指袁河的头颅,一字一句的咬牙道:
“说!我不杀你。”
袁河将整个脸面,都贴在了地上,跪倒颤颤巍巍的,急速的说道:
“太……太阴元真经,化解六祸之危的方法,就是在……在九星贯月的当晚,吸取九名阴时阴刻阴月阴年的女子……的元阴……”
“张公子,还有三个月,就是九星贯月的天象,那时候,您的母亲裴瑶,就会被陆南亭以交合之道,强吸元阴之力……我……”
“不要杀我啊!”
一瞬间,袁河面如土色的抱头跪倒在地,浑身战战兢兢的发抖,害怕到了极点。
场面,也死寂到了极点。
林中的微风,渐渐拂过众人的脸庞。
但那些轻风,只要吹到张痕的面上,便骤然停止。
此刻,张痕浑身的气息,宛如夏日炎炎的沙丘中,陡然降临了冰雪,寒冷异常。
就连风,也经受不住他这种凛冽到极点的寒意,全部冰封冻僵。
那袁河、邱伟才等人,更是噤若寒蝉,觉得浑身的五脏六腑都被寒霜布满。
陡然间,只听一声裂石穿云的怒吼炸开,仿若神雷劈砍九州,让青山崩塌,让江海倒流。
“陆南亭,你敢辱我生母,我必将你抽魂炼魄,让你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