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窕对于江延这个不太明显的黄腔也不太能明白,还气息不稳的问他，“你哪难受？”
哪难受？
总不能和她说那里难受。
江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诱拐未成年少女的变态。
不能碰不能摸。
亲一下就不对劲。
“……”
死了算了。
一直到回了教室，林窕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难受,不过看他也没什么地方像难受的样子，她也就没在意了。
帖子的事情也告一段落。
尽管依然有很多人趁着课间跑到十八班门口打探观望,但经常碰到的场景都是江延一个人趴在桌上睡觉,另一位当事人不知所踪。
这其实也是林窕的策略。
课下的时候两个人尽量保持点距离,等到了课上,虽然也不太能做些什么,但在桌底下拉拉小手还是可以的。
胡杭杭有几次碰到他们两上课拉小手，还偷拍了照片发在微信群里。
-[图片]
-世风日下。
-道德败坏。
林窕以前碰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不太好意思,但现在时间长了,不仅能坦然面对，甚至还学会了反怼。
-男朋友的手真好看。
群里的四只单身狗。
-胡杭杭：……
-徐一川：……
-宋远：……
-关澈：……
江延看到消息,也发了一条。
-女朋友的也好看。
四只单身狗开始暴走了。
-胡杭杭：这个群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
-徐一川：操,老子要退群。
-宋远：妈的，狗东西。
-关澈：恋爱使人麻木使人变丑使人人畜不分。
下一秒。
群系统跳出提示。
-江延修改群名为江林[爱心]。
胡&宋&徐&关：……
要不是在上课,林窕觉得坐在后排的胡杭杭和宋远可能会忍不住冲过来把江延打一顿。
这学期的课表有所调整，但每周一节的体育课没有变，还是在星期五最后一节课。
立春之后的溪城气温有所回升,接连几日的艳阳高照，到了周五气温更是飙到了一个新高度。
站在操场不过几分钟,浑身都暖洋洋的。
这学期的体育老师还是上学期的周礼周老师。
照例集合点完名，周礼翻着手中的册子,嗓音清朗，“这学期学校安排了体测，要求在四月份之前提交成绩，所以这段时间的体育课我们就开始进行每一项目的测试。”
说完，他的目光在人群里一扫，朝着一个方向招招手，“那个，我上学期的体育委员过来一下。”
孟昕当时正和林窕聊八卦，突然被点到名也没反应过来，还是周围有同学提醒她，“孟昕，周老师叫你过去。”
孟昕愣了下，说了声谢谢后，快步走出队伍。
离得远，林窕也听不见周礼和孟昕说了什么，只是看着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觉得莫名有些和谐。
“在看什么？”江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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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窕指了指前边，“你有没有觉得，孟昕和周老师站在一起的画面很美好？”
江延顺着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但秉着女朋友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原则，还是点了点头，敷衍道，“对，是挺美好的。”
“不过还是没有我们俩站在一起美好。”
“……”
周礼没有再选新的体育委员，这一职位还是让孟昕担任。
他叫孟昕过去是跟她说体测的安排情况，给了她三张表，分别是三个班学生各项目的成绩表。
体测还没测，所以成绩一栏都还是空的。
“到时候你负责记录，过了的就打勾，没过的就先圈起来，等回头全测完了，再测一次。”周礼两手叉腰，看着她，“听明白了吗？”
孟昕点头，“明白。”
“好。”他收回视线，“好，今天我们现在五十米，大家按照班级顺序排好队，到跑道那边集合。”
说完，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口哨吹了一下。
很响亮的一声。
孟昕吓得哆嗦了下，下意识往旁边跳开一步。
周礼回头看她，勾了勾唇，什么也没说。
-
三个班里有一个班是文科班，五十米测试先从这个班的女生开始，然后是十四班的女生，最后才是十八班。
跑道周围都是人，文科班的女生六个一排站在起跑线上，后边跟着另外两个理科班的。
林窕个子高，站在女生最后一排，旁边站着差不多高的陶嘉。
新学期开始，班里的座位也有了调整，陶嘉从最后一排调去了别的位置，平常在教室两人也很少打交道。
要不是今天凑巧站到一起，林窕都快忘记这号人了。
江延带着胡杭杭他们去超市买水，还给林窕拍了照片发过来。
-喝什么？
林窕刚打下两个字，他又发过来一条。
-除了可乐，其他都可以。
她撇了下嘴角，把打好的两个字删除，换了别的。
-大自然的搬运工。
-……
-农夫山泉？
-嗯qwq
他没再回，林窕收起手机的时候，站在一旁的陶嘉毫无征兆的开了口，“你和江延是不是在一起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窕轻挑了眉头，疑惑的看着她，“怎么？”
陶嘉笑了笑，“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沉默了一瞬，林窕又看她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开了口，“对，没错，我们是在一起了。”
陶嘉唇边的笑容淡了淡，“看得出来。”
林窕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什么也没说。
过了会，江延他们几个慢悠悠从操场中间的塑料草坪穿过来，胡杭杭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四个人在跑道旁边停下，林窕和最边上的女生换了个位置，江延把手里的水拧开递给她。
一旁的胡杭杭故意说道，“延哥，人家也要你拧瓶盖。”
江延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眼尾轻扬，“你信不信我拧开你的天灵盖？”
“……”
女生组的五十米进行的很快，没一会，林窕前边就只剩下两三排人了，她把水塞给江延，又换到之前的位置。
一组又一组结束。
林窕站在起跑线上，等口令的时候偏头看了江延一眼。
晴空万里的蓝天，少年没什么神情地站在一旁，手里捏着瓶水，姿态淡漠慵懒。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他侧目看了过来，忽然笑了。
预备哨吹响。
林窕收回视线，俯身半蹲，不经意间和陶嘉的视线对了一瞬。
莫名的。
她从心里冒出些胜负欲。
不想输。
哪怕这只是个简单的体测。
哨声响。
六道身影齐刷刷冲了出去，但很快在二十米过后，两道身影遥遥领先，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林窕心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输。
很明显，陶嘉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距离咬得很紧，分毫之差，五十米很短，也就几秒的时间。
林窕感受到耳边呼啸的风，想到开始之前江延的那个笑，脚下的步伐犹如生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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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以0.01毫秒的微弱优势取得胜利。
江延他们从跑道另一头赶过来，胡杭杭有点惊讶，“就是个五十米，窕妹你干嘛这么拼？”
林窕气息不稳，一时说不出来话。
江延拧开水递给她，“喝点。”
她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声音有些哑，“你不懂。”
林窕靠在江延怀里休息，目光从旁边掠过，隔着人群找到被朋友扶着的陶嘉，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良久。
林窕缓缓勾了下唇角，眉梢微扬。
她赢了。
不管是这个五十米，还是其他方面，她都赢了。
江延注意到她的视线，也顺着看了过去。
陶嘉的视线顿了顿，而后朝他笑了笑，和朋友一起走了。
江延牵着林窕走到人少的地方，拿出纸巾给她擦汗，“她惹到你了？”
“嗯？”林窕反应了一秒，没承认，“谁啊？”
“……”
江延也没追问，和她说了会话，就听到胡杭杭在喊，“延哥，到我们去排队了。”
林窕松开他的手，“那你去吧，我去下卫生间，等会过去找你。”
他点点头，趁着没人注意，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林窕僵住了，迅速推开他，跟做贼一样看了眼周围，“你干嘛？”
“加个油。”他低声说。
-
操场的卫生间在看台里面，男左女右，各只有一个。
林窕过去的时候，女卫生间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而男卫生间门口基本上没有人。
她拍了张图片发给江延。
-为什么你们这边每次都没人？
他回的很快。
-没那么多水。
-……
等到收拾好出来，林窕在洗手池又碰见了陶嘉，这一次她没有打算跟她说些什么。
倒是陶嘉先叫住了她，“你真的了解江延吗？”
“跟你有关系吗？”
陶嘉讽笑一声，平地撂下一颗惊雷，“你知道江延在初中的时候拿刀子捅过人吗？”
林窕没说话。
陶嘉继续说，“被他捅伤的那个人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医院。”
林窕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很淡，“你觉得就凭你这么随便一说，我就会信吗？”
“证据都在这里，信不信随你。”陶嘉把自己的手机解了锁递过去。
林窕盯着她的手机屏幕，首先入目的就是一张江延穿着拘留服，提着寸头的照片。
沉默许久。
林窕伸手接过她的手机。
陶嘉给她看的是几张图片。
除了最开始那张，还有一张是江延蹲在一个腹部插着刀的男生面前，他的手刚好握在刀上。
其他几张图片，倒像是从贴吧某个帖子截过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图片有点模糊，但也不影响阅读。
林窕很快看完，抬眸看了陶嘉一眼，冷声道：“这些你从哪里来的？”
陶嘉倒也没有隐瞒，“一个朋友那里，以前和江延在一个学校。”
“这是他初中时候的事情？”
陶嘉想了下，点头，“对，他转学之前的那个初中，当时是初二。”
林窕攥紧手，垂眸想了下。
初二。
他也才十多岁。
见她一直不说话，陶嘉低笑一声，“你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和他混在一起。”
林窕缓了缓，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不是什么好人，难道你就是了吗？”
陶嘉愣了下。
“陶嘉，不管怎么样，他曾经都救过你一次。”林窕挑着眸，以往看起来慵懒至极的眉眼这会全是锋利的冷意，“如果没有他，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和我说这些吗？”
“我……”陶嘉语噎。
“你今天和我事情我就当做没看到，但是如果我在学校听到这些风言风语，不管是不是你透露出去的，和你有没有关系。”林窕眼尾微扬，压着声一字一句道，“我都会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
说完这些，林窕动手把刚刚看到的那些照片删得一干二净之后，才把手机还给她。
没有管陶嘉是什么反应，林窕很快离开那里，站在阳光底下的时候才觉得后背发凉。
和江延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其实能感觉出来他心里藏着很多事情，但他从来都不说，林窕也不想逼问他。
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也要有足够的隐私空间。
可直到今天，当林窕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做错了，有些事情不是不问就可以被忽视的。
她甚至不敢想象，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的他，到底是怎么从那些风言风语中走出来的。
也许，他可能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
想到这里，林窕突然就很想见到他，她在周围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听到哨声的时候才想起来他刚刚过去排队了。
什么都没有想，只想见到他。
林窕跑过去的时候，江延还在听胡杭杭讲故事。
傍晚的阳光温暖而柔和，他微垂着眼，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神情淡淡的，唇角有一点笑。
“欸，窕妹。”胡杭杭看到她，先叫了声。
江延跟着抬眼看过去，刚要说话，却看到她湿红的眼睛，唇边的笑意一僵，快步走了过去。
周围都是人。
江延拉着她往里面走。
刚上了一个台阶，避开人群，他转过身，“你……”
话还没说完，林窕猛地冲了过来。
一点缓冲都没有，他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胳膊搂着她的腰，低下头，唇瓣碰了碰她的额角，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