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这是哪来的疯狗,乱吠。
楚翘真想一扫把将更年期老女人轰走,眼角跳了跳,她深吸气,愣是忍住体内的暴动,扯起嘴角微微一笑,眼底却看不到一丝笑意。
“你家佣人过来买花时,我反复强调了好几遍,这几天太阳太烈,不可以放外面直晒,实在想移栽,可以在院子里搭个花棚遮一下光线,我养得好好的花卖给你,你自己不会照料,把花养败了,是你的问题,你就算去法院告我,法官也不可能追求我的责任。你如果是诚心讨论养花技术,我无偿传授经验,你若是来找茬,我也不会客气。”
楚翘柔中带刚,软绵绵的嗓音,但说出来的话丝毫不见妥协,气度上从容镇定,几乎秒爆咋咋呼呼的郑淑芳。
郑淑芳被她的气场唬住,一时竟也说不出话了。
一直坐在旁边看热闹,兼幸灾乐祸的沈清清这时站了起来,抱着手臂,挑起了眉似笑非笑。
“翘翘,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我小姨在你这花钱买的花,养了没几天就死了,她气愤也是应该的,这事搁谁身上都不可能高兴,你给她陪个礼道个歉,她心里舒服了不就好了,何必说得这样咄咄逼人,伤感情又伤和气。”
沈清清这话听着是在劝和,实则有点挑拨的意味。
反正,郑淑芳听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对啊,我花钱不是在你这买气受的,就你这德性,还做生意,趁早关门得了,怪不得你爸爸把你赶出家门,谁家有你这种不省心的女儿,谁倒霉,啊,你干嘛。”
楚翘敛起了笑脸,不打算再对郑淑芳客气了,她拿起台子上的枯枝一根根往郑淑芳身上砸去,还只砸脸和胸部,弄得郑淑芳又是捂脸又是遮胸,叫声跟杀猪似的。
看到小姨被打,沈清清想袖手旁观也不可能了,她几步冲到楚翘面前,竖起眉头指责“楚翘,你够了,不道歉还打人,你要不要脸了,啊,你干嘛,我的脸”
一记更刺耳的尖细叫声响彻了整个花店。
楚翘冷眉冷眼,扔完了花枝,又叫小吴拿扫把来,小吴看得目瞪口呆,楚翘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她才听到,呆呆哦了一声就赶紧去门口拿扫把。
谁知,郑淑芳也跟着跑了过去,凶狠抢过小吴手中的扫把,恼羞成怒的脸格外扭曲。
“小丫头片子,敢惹你姑奶奶,找打!”
楚翘冷冷笑着,腰杆儿挺着笔直,不见丝毫慌乱。
郑淑芳看了更气,挥舞扫把就要往楚翘脸上打过去,小吴来不及阻止,只能大声急呼“翘姐,小心,快避开。”
然而,楚翘并没有避开,因为她知道这扫把是落不下来了。
有个男人以更快的速度夺走了郑淑芳手中的扫把,然后一个大力甩到了角落里。
郑淑芳看着空落落的手臂,反应过来,气鼓鼓转过身。
“哪个混账王八蛋,敢坏我的,顾,顾总管”
郑淑芳眨了眨眼,生怕自己看错了,瞪大眼睛足足看了十秒。
这人到中年依然风采不减的熟男魅力,还有儒雅的绅士气质,除了顾琛,也没谁了。
虽然只是个管家,但收入不菲,又有封家的加持,顾琛可是不少中年女性心目中的男神。
郑淑芳看到他也不由自主红了脸,努了半天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被男神看到她的凶样,羞愧得拔腿就往外跑。
沈清清傻了眼,回过神,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小姨,小姨,你等等我。”
跑回车里,郑淑芳猛灌了一口水,心情还是很激动。
沈清清坐到她身边,给她拍了拍背。
“小姨,那男人是谁啊,居然能把你吓跑了。”
“他是顾琛,顾琛!”
郑淑芳抓住外甥女手臂,一遍遍兴奋说着顾琛的名字。
顾琛?
这名字好耳熟,好像爸爸妈妈也提过。
“这人很厉害吗?”
“封家的总管,唯一一个拥有封氏股份的佣人,你说厉不厉害。”
顾琛是封景霆身边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封景霆年少时就是由他照料起居的,为了见封大少一面,许多人争相巴结他,可这位封家总管为人死板,任你拿出天价的诱惑,他眉头也不眨一下,对封家主子极为忠心,也深受封景霆的信任。
郑淑芳看到顾琛就像看到天人一样,至今还处于恍惚的状态,难以相信顾琛会出现在这小小的花店。
听完了小姨的讲述,沈清清思绪百转千回,惊讶男人的来头,又好奇顾琛来楚翘的花店做什么。
买花?
不可能。
沈清清下意识否决了。
据说封家花园里种的都是从世界各地空运过来的名品,怎么可能看上这么个小花店的东西。
那么,顾琛究竟为什么来这里呢。
越想越好奇,沈清清恨不能再回店里看看。
花店里,楚翘同样也很纳闷。
因为,顾琛第一句话就很劲爆。
“楚小姐,你好,又见面了!”
男人非常绅士地向她问好,他身形瘦长,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带着金丝框眼镜显得温文儒雅,无害的外表,良好的仪态,让人很容易对这位中年大叔心生好感。
但,楚翘的思维点却是
“我们见过吗?”
没见过吧。
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顾琛嘴角的弧度几不可见地抽了那么一下下,转瞬又向上扬起,笑吟吟道“上次在逍遥谷的顺心酒店门口,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可能是我存在感太弱,楚小姐没有注意。”
他这样一提,楚翘稍微想起了一点点。
好像是碰到了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气场很强,看不清他的样貌,也依稀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势。
可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想知道“你是来买花的吗?谢谢你帮我解围,店里的花,你可以任意挑选,我送你一盆。”
想不通郑淑芳见了他就跑的异常举动,但这人以秒速帮她解决了麻烦,表示一下感谢是必须的。
顾琛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语调温和“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我种的花,不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派人来接,或者现在也行。”
楚翘略迟疑道“我可能不是很有空,要照看花店生意。”
“你每天平均收入多少,我按十倍给你,雇你一个月。”
十倍?
她没听错吧。
楚翘不是财迷,但有大钱赚,也不可能傻傻拒之门外,又问了顾琛家住哪里,还看了他的身份证,觉得挺靠谱的,考虑了一下,便爽快答应了。
然而,当楚翘身处一眼望不到边的花海,看着这史上规模最大的茉莉花圃,仍是忍不住目瞪口呆,连连惊叹。
“你这茉莉花种多久了?”
“小半年了,我家少爷很喜欢茉莉花的香味,我特地找人种的,想把花晒干了做成香囊,给少爷随身携带,可是,做出来的成品明显不尽如人意,香味不是太浓就是太淡,找了几家店问,打听到这家姓楚的女老板烘茉莉花的手艺最好,于是就登门拜访了。”
“好说,好说。”
帅大叔太会捧人了,楚翘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现在正是茉莉花长势最好的时候,也是采摘茉莉花的最佳时机,错过了,烘出来的干花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所以,楚翘也是有些心动的。
这么多花,烘干了也是笔不小的收入,做香囊用不了多少,剩下的,也许可以跟这位顾管家商量一下,让她以成本价购入,做点别的。
想了想,楚翘又问“你家少爷脾气好不好,我在这工作会不会打扰到他?”
楚翘对少爷这两个字严重敏感,对这种身份的男人也是潜意识的抗拒。
不怕少爷坏,就怕少爷变态。
珍爱生命,远离少爷,快成她的座右铭了。
“我家少爷一般吃完午饭以后会在花园里逛上一个小时,避开这段时间,应该就碰不到少爷了。”
其实,顾琛有点想让楚翘见见少爷。
他记性好,进店看了楚翘一会发现她就是半年前在酒店门口碰到的端着花盆的女孩,当时他离她最近,虽只是匆匆一瞥,但也看清了她侧脸的模样,
可这个女孩子显然对少爷没什么企图心,他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人家没兴趣,他也不好勉强,只能算了。
“对了,还没请教楚小姐芳名。”
楚翘露齿一笑“谈不上请教,单名一个翘。”
顾琛眼眸一闪,又问“哪个qiao?”
“翘首期盼的翘!”
顾琛哦了一声,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心里却讶异不已。
可真巧。
和小少爷妈妈的名字读起来太相似了。
压下心头的惊讶,顾琛带着楚翘到别墅三楼的客房。
“有个照看花圃的园丁病了,可能你的任务不只是做茉莉香囊,还要顺便看顾一下花圃,任务比较重,你中午就在这休息,下午我派人送你回去。”
就知道,十倍的薪水,没那么容易拿到。
“不能多请几个园丁吗?”
有标准足球场大的花圃,就三个人照看,病了一个,另外两个估计也快了。
顾琛的回答更绝。
“我们少爷喜静,不喜欢身边围着太多人,人少,报酬高,这里工作一年,在二环内买套一百平的房子是没有问题的。”
“”
楚翘第一印象
这个少爷很宅!
第二,她也想来这里做佣人了。
顾琛见楚翘脸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又道。
“我们这安装了智能洒水器,肥料由另一个园丁添加,修剪花枝也有人做,楚小姐只需要看看茉莉花的生长状况,发现有没有问题就行了。”
这么一说,倒还可以接受。
楚翘不由多看了顾琛两眼。
这个男人做管家太合适了,周到,体贴,细致。
跟她之前碰到的那个变态老管家简直是天壤之别,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管家为人不错,想必,他服侍的少爷人品应该不差吧。
庄园位于山海交接的地段,坐落在半山腰上,推开窗就能看到蔚蓝的大海,山边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海上吹来的平和清风,超优质的环境,跟逍遥谷有得一拼。
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房子,不是一般的富豪有能力购买的,估计她爸爸也买不起。
怪不得那么多人追名逐利,为了钱不惜一切代价,包括她的爸爸,也是一天到晚忙工作,想着如何把利益往上翻一翻。
有钱,才有资格享受更舒适的生活。
楚翘习惯了早起,但起来了仍是哈欠连连,睡意惺忪,一身纯白的及膝睡裙,站在露天阳台享受海风的洗礼,舒服的伸了伸懒腰,心情也变得格外美丽。
这两天都在采摘花瓣,用烘干机烘烤成干花,忙得手脚不沾地,晚上干脆就在这边住下,第一批成品出来,她也可以放松一下,回店里看看了。
不知道小吴一个人忙得过来不。
还是要回去看一趟才放心。
楚翘扒了两下额头上翘起的几缕发丝,刚起来头发乱蓬蓬的,由一根白色的丝带松垮垮系着,海风吹过来,海藻般的长发掀起一道漂亮的弧度,丝带也随着飘了起来,和着海风,飘啊飘,一不小心就飘远了。
楚翘定睛看过去,飘荡在空中的白色物体是她的发带,已经飘到了阳台外。
她探出半边身子,脚踩在护栏上,伸长了手臂想去接住丝带,丝带随风乱飘,可怎么也接不到了,然后,风停了,她眼睁睁看着丝带往下落,落落落
落到楼下的阳台。
不由暗叫一声糟糕。
顾管家说过,二楼是少爷的私人领地,没事不要打扰,尤其是,千万不要以落东西为借口去骚扰少爷,因为之前有个女佣这么干过,下场很惨。
楚翘想挠墙了。
这根丝带是妈妈留下来的,她一直很珍惜,用了好多年,就这么没了,好舍不得。
楚翘她大半身子贴着栏杆不停往下压,直直盯着丝带,看得到摸不到,好心痛。
直到脑袋充血,开始发晕了,她才收回身子跳下栏杆。
不行,她要试一下,看看怎么弄到丝带。
她去找专门打扫少爷房间的女佣,拜托她帮忙捡一下丝带。
女佣却露出惊恐的表情,见鬼似的,拼命摆手。
“不行,不行,我可不敢,少爷只允许我在他吃完午餐到外面散步的那个点进屋打扫,除此以外,任何时候私闯,不论任何原因,一律开除,我再拿两个月工资可以买套房了,你别害我。”
“我又没要你其他时候去,你就打扫的时候顺便帮我捡一下,很简单的,顺手的事,拜托,帮帮忙吧,我请你吃海鲜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