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私心,楚俏也想给不能相认的女儿找个最靠谱的归宿。
比起乡下那些没见过几次面的亲戚,她更相信楚翘,而且放在楚翘那养,她也可以经常看到女儿。
章明丽撇嘴哼了一声。
“给她个健康的孩子,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人一旦想不开,做出任何夸张的事,包括寻短见,也不奇怪了。
这样,她就可以彻底高枕无忧了。
章明丽的笑容里充满了算计,泛着毒蛇一样淬冷的光,她低头,微笑着在宝宝细嫩的小脸上轻刮了一下。
“小家伙,你可得争口气,今后,外婆和妈妈就靠你了。”
楚俏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妈妈越来越可怕了。
封景霆做完手术就很快回国了,陪着奶奶度过了人生最后一段路程,处理完了奶奶丧事,他就把自己关了起来,不想见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
他沉静躺在白色长椅上,闭起了眼睛,微蹙着两道刀一般锐利的眉峰,清俊的容颜透着一股旁人勿扰的冷冽。
他此时的视力相当于弱视,看人依然有些模糊,也不能见光太久,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
奶奶的病逝又让他极为伤神,此时的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养病。
顾琛隔着三四米远默默守护主子,时不时低头看调成静音的手机,脸上闪过一丝烦躁。
这个周雍真够烦的,少爷说了不见人不处理外事,他听不懂人话是吧。
还想踢掉他做封家总管,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也不可能。
顾琛正要关掉手机,封景霆低沉性感的嗓音突然响起。
“什么事?”
此时,男人睁开了眼,眼神清亮,不再呆滞空洞,目光灼灼中闪着凌厉的神采。
“周雍找您,说是有要事要禀报。”
要事?
封景霆第一想到的就是那个女孩。
沉思了半晌,他懒洋洋抬手。
“拿来。”
顾琛低着腰,恭恭敬敬把手机递给封景霆。
周雍急切的大嗓门很快传入封景霆耳中,声音中透着压抑的兴奋,又带点邀功,还有小心翼翼。
“少爷,那个楚俏给您生了个儿子。”
什么?
封景霆猛地坐起。
“你再说一遍。”
周雍带着出生证明,还有亲子鉴定结果交到封景霆手中。
封景霆目光落在纸上,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了很久。
房里的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周雍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原本笃定的心情也变得举棋不定了。
少爷这是高兴……
还是不高兴呢。
万一不高兴……可小小少爷已经生出来了,总不可能再塞回肚子里吧。
少爷不是对楚翘很感兴趣吗,应该不排斥她生的小孩吧。
再说,小小少爷一个多月了,脸长开了,粉雕玉琢的小模样,像洋娃娃一样可精致漂亮了,笑起来眼角弯弯,一下子就把人的心融化了。
文件里夹杂着宝宝的照片,封景霆翻出照片,看了一眼目光便定在上面,再也挪不开了。
刚拍的满月照,黑漆漆的大眼睛笑成了甜甜的月牙儿,红润的小嘴,粉嫩嫩的皮肤,圆圆的脸蛋,小小的尖下巴,没有一处不精致。
嘴巴鼻子像他,那么,圆溜溜的大眼估计像妈妈。
心底荡涤着丝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是他的孩子,与他血脉相连,以后还有孩子的孩子……
繁衍,实在奇妙!
“少爷,少爷――”
腿好酸。
他傻站一个多小时,少爷再不发话,他这把老骨头真要垮了。
万一少爷不认,章明丽还不知道如何倒腾他。
这女人胆大妄为,死也不忘拉他下水,拍了他的裸照要挟他,他这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得不一条道走到底了。
良久的沉默以后,封景霆终于发话了。
“墨墨,他的小名就叫墨墨。”
在黑暗之中有的他,意外得来,但感觉不赖。
肯起名字,是承认了。
周雍大喜,悬在心头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那,孩子的妈妈呢?如何安排?”
章明丽频频催问,还扬言要把他的裸照放到网上,让他晚节不保,老脸丢尽。
想他风光一世,临老了栽在蛇蝎女手中,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封景霆又是一阵沉默。
孩子,他认,但孩子他妈,他不想接受。
他对她的兴趣仅限于上。
他以为,她只是贪财,那么他不介意跟她发展一段,但前提是她必须本分。
没想到她心如此大,竟然想借子上位。
这种心机重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做他封景霆的妻子,封家未来主母。
提到孩子他妈,周雍注意到少爷眉头皱了起来,心知少爷最讨厌攀龙附凤的势力女,连忙解释道“她有吃避孕药,没有闹,很配合,我找医生问过,避孕药并不是百分百保险,就算吃了也有可能怀上。”
他现在是要为楚俏铺路,必须扭转少爷对孩子他妈快要崩坏的印象。
封景霆垂下眼帘想了片刻,流光溢彩的眸泛着幽冷却又捉摸不透的光。
“叫她带着孩子,到度假村来。”
章明丽接到周雍的通知,激动得好想尖叫。
可楚俏跟妈妈的反应截然相反,苦着脸,愁眉不展。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真的有那么好骗吗?
媒体对他的评价,不可一世,杀伐果断,冷傲入骨,他轻飘飘看你一眼,你灵魂都在颤抖。
据说被他解雇的员工当他面跳楼,也没见他眨一下眼,光是想象那场景,她的心就开始发颤了。
“妈妈,我可不可以不去。”
她怕她应付不来,露馅。
章明丽恶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到了这份上,你跟我说你不想干了,不可能,你和我都没退路了,不继续走下去就等着被你爸赶出楚家吧……”
“可是,我怕——”
“怕什么?”
楚昭南走进来,正好听到楚俏最后一句。
楚俏脸一下子白了,还是章明丽镇定,迎上前挽住丈夫手臂,娇笑道“还不是要见封少,太紧张了。”
“有什么好紧张的,儿子都给他生了,他还想赖账不成。”
楚昭南刚看完白白胖胖的外孙,心情不错,看楚俏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慈祥。
“还是俏俏争气,给封家生了个大胖小子,爸爸以后也要沾你的光了。”
“一家人,应该的。”
章明丽话中透着难言的得意,终于在丈夫面前风光一回了。
她微微侧过身子,丢给女儿一个警告的眼神。
楚俏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可脸部表情僵硬,看着像哭。
章明丽暗骂女儿没出息,连忙找话题转移老公注意力。
“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翘翘,那孩子情绪不是很稳定,真担心她患上产后抑郁症。”
“不去,她不是很硬气吗,那我就给她个发挥的机会,早说了要她打掉孩子,她不听,现在孩子还不是一样没了,你也别管了,她在外面吃够了苦,自然就回来了。”
楚昭南对这个女儿失望至极,把她从少管所弄出来,也没见她变懂事,还怪他把她弄成了精神病,处处跟他作对,让他身为大家长的威严受到挑衅,不晾一晾她,以后更难管教了。
章明丽脸上作出无奈的表情,心底笑开了花。
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管了。
“楚翘,楚翘。”
楚翘怔愣抬头,意识到护士在喊她,连忙起身应了一声。
进到诊疗室,楚翘刚坐下,张杨也从病历上抬头,转过身,摆起专业的微笑,却在看到楚翘的一刹那愣住了。
“你看什么?
一直盯着她的脸。
楚翘握紧了手里的包,下意识紧张起来。
她每次惨痛的经历都是由男人造成的,她现在对男人有种本能的戒心。
“没,就是看你有点面熟,像我一个朋友。”
张杨轻咳了两声,很快转到工作状态,温和又不失风趣地问题“美丽的女士,请问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这是张杨自创的心理问诊法,可惜的是,他这回踢到铁板了,因为楚翘并不买账。
“给我开一盒镇静安眠药,不,两盒。”
张扬的笑容再次僵住。
看她脸色过于苍白,眉眼间掩不住的轻愁,眼底泛着青色,一脸郁郁寡欢的样子,和在好友手机上看到巧笑倩兮的美人,张杨不由关心道。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睡不着觉,你给我开药就好了。”
楚翘并不是来找心理医生谈心的,也不想揭开心头血淋淋的伤疤,她只想买到药,好好睡个觉。
“安眠药副作用大,不能随便乱开,要不我们先聊聊吧,工作上生活中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哈哈……”
张扬试图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然后,楚翘依旧不给面子地摇头。
“帮不了,你是医生也帮不了。”
楚翘看出这个医生不打算给她开药,她霍地站起来,说了声再见转身就走。
张扬也跟着站起。
“哎,你再坐一下,我们多聊一会,等我了解你的情况以后就帮你开。”
然而,楚翘离开的背影不见丝毫停顿。
张扬顿时泄了气,停了看诊,中场休息,拿起手机给好友打电话。
“小白,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谁?哎哎哎,你先别挂啊,你的小青梅,原定未婚妻,她看起来不太好,要我给她开安眠药,喂,喂喂,挂了?这么急,好歹等我说完了,真是……”
楚翘回到家,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心头的落寞和伤感无限放大。
同以往一样,在沙发上静坐了片刻,她就抬脚往婴儿房去。
打开门,满屋的温馨,粉嫩的色彩,空气中仿佛飘荡着婴孩稚嫩的笑声。
这间房,她用心准备了很久,装修用的钱,几乎大部分都放在置备婴儿房上了。
不知道是男是女,每样东西都是准备的双份,同样款式的婴儿服粉色蓝色各一套,还有奶瓶,婴儿床,小帽子,小鞋子……
她满心欢喜,一天天倒数,期待宝宝的到来。
可到头来,竟是一场空欢喜。
她来得那么意外,走得也是那么匆忙,楚翘甚至来不及多看她一眼。
如果此生注定无缘,那么,希望宝宝下辈子能投个好胎,投在幸福和睦的家庭里,健健康康出生,快快乐乐长大。
楚翘躺下来,默默趴在铺满拼图的地板上,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一点,一点打湿了脚下的拼图,晕开出一团团浅淡的印记。
不会有了,这一个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叮咚,叮咚――”
门铃尖锐响起,划破凝重的空气,也缓解了这一室的悲凄。
楚翘没有起身,并不打算开门。
可门铃声停了又响,像是跟她较劲,执意等着她亲自摁掉。
楚翘抽纸巾抹掉满脸的泪,缓慢走到门口,打开视频,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微愣了一下。
是他。
他怎么知道她住这里。
犹豫了半晌,楚翘才开门。
门外,孟颜浩双手无意识地交握,心情忐忑又紧张,等到门开一刹那,朝思暮想的人儿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心,咚的猛跳一下。
“翘,翘翘!”
磕巴了。
“有事吗?”
面无表情的脸,冷冷清清的嗓音,瞬间泼了孟颜浩好大一盆冷水,满腔的柔情也快要凝结成冰。
孟颜浩不气馁,努力绽出一抹炫目的笑容。
“好久不见,听说你搬出来一个人住了,就想来看看你。”
楚翘沉默听着,对上他深情的黑眸,表情依旧淡淡的。
无动于衷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看到了,我很好,可以走了吧。
女孩的冷漠让孟颜浩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但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想就这样悻悻离开。
“翘翘,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我……”
孟小白长了张让女人趋之若鹜的俊俏脸蛋,尤其是那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深情注视你时,你会情不自禁溺毙其中不能自拔。
楚翘避开视线不看他的眼,侧过脸,语气轻缓,但韧性十足。
“小白,你马上要订婚了,算是有家室的男人了,请把你过剩的关怀放在你的未婚妻身上,我不需要,也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翘翘,我不甘心,你才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说好的……”
“那只是年少无知时的口头协定,不算数的,我从没放在心上,你也忘了吧。”
“可我喜欢的是你……”
孟颜浩伸手想去握楚翘肩膀,却被她惊到般一把挥开。
“你不要再胡言乱话了,这话,你应该对你的未婚妻说。”
喜欢又能如何,世俗偏见加诸在她身上的不公,转移给他的巨大压力,他扛得起吗。
她呆过少管所,在很多人眼里,跟进监狱坐牢没区别了,又背着精神病患者的沉重桎梏,连自己的家人都嫌弃,更别说他人了。
娶了她,恐怕婆家也会被亲朋好友说闲话。
孟颜浩的妈妈就曾找过她。
“你不要跟我家小白玩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男未婚女未嫁,还是疏远一点,免得外人说闲话。”
她每次冒险都输得惨烈,一败涂地,她已经不想再尝试了。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很好,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头好疼,多说一个字都费劲,他放过她吧。
楚翘的冷言冷语让孟颜浩备受打击。
那个总围着他转,吵着闹着要嫁给他的小女生哪去了?
为何她看他的眼神是那么不耐烦。
孟颜浩有些急了,推开门,长腿一抬,很快跨进屋,激动抱住她。
怀中的身体异常柔软,一头乌发散发的清淡香气令孟颜浩心驰神摇。
“你不用担心,我跟沈清清订婚只是缓兵之计,我爱的只有你,你等我,等我想到办法让妈妈接纳你……”
脑袋像有闷棍在里面搅,孟颜浩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心情听了。
想把他推出屋,可力气敌不过他,他抱她好紧,她骨头快散架了。
这时,一声尖刻有如变奏大提琴的女声骤然响起。
“孟小白,你个混蛋,你背着我偷腥,我,我,我打死你……”
沈清清猛地冲上去,疯狂去拽孟颜浩抱住楚翘的手臂,拉扯孟颜浩的同时也不忘狠狠把楚翘推开,眼里闪过一丝深晦的恨意。
“楚翘,你还要不要脸了,勾引别人的未婚夫。”
楚翘只觉耳边有只聒噪的麻雀在叫。
一个拉住她不放她走,一个又拼命拽她推她,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人在疯狂愤怒的时候力气出乎寻常的大。
就连人高马大的孟颜浩也招架不住了,在沈清清发了狠的捶打掐捏下,不得不松开楚翘。
“你给我住手,不要掐了。”
沈清清做了长长的美甲,掐起人特别痛。
孟颜浩想扣住她把她拉离自己,却被她趁势缠上越抓越急,她两只手臂死死抱住他,像八爪鱼一样想把他拖出屋。
两人就这样以扭曲的姿势跌跌撞撞倒出屋。
楚翘一看到他们出去,赶紧用力甩上门板,把吵闹的两人隔绝在门外,顺便把门反锁了,再也不敢放他们进来。
碰的一声巨响。
扭成一团的两人瞬间停了手,不约而同看向紧闭的大门。
沈清清笑了,阴阳怪气讽刺“热脸贴冷屁股,孟小白,你就这点出息,真是可怜。”
孟颜浩本就失落,又被沈清清一通奚落,恼羞成怒。
“沈清清,你不要忘了,订婚前我们协商好了的,互不干涉彼此私生活,找到真爱就解除婚约,你没资格指责我。”
“你拿我当挡箭牌,还不准我有意见,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
“当初你同意协定,就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要答应,我没逼你,受不了,你可以离开。”
对着沈清清,孟颜浩可不会像对楚翘那样有耐心,他甩开她拉住他的手,板着扑克脸扬长而去。
沈清清踩着恨天高,追不上男人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目送他的背影,脸上满是不甘。
孟小白,这辈子,只要我不松手,你休想逃岀我的手掌心。
沈清清又折回去,想给楚翘一点警告,可拍了半天门,里头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心虚了,故意避而不见是吧。
沈清清掏出手机拨号码。
“喂,怡然,是我……喂,等等,你先别挂,我找你说正事呢,有样很重要的东西,你务必帮我交给翘翘。”
没有她昔日小伙伴的祝福,她的订婚宴又怎么称得上完美。
赵怡然赶到楚翘家,掏出备用钥匙开门,扫了一眼门窗紧闭,暗沉沉的房间,无声叹了一口气。
翘翘再不从伤痛中走出来,她也要崩溃了。
拉窗帘,开窗,通风。
卧室房门半掩着,赵怡然轻轻一推就开了。
打开灯,她走到床前,无奈看着床上鼓起的一个大包,深吸一口气,伸出手猛地拉开被子,提气大喊。
“天黑了,起床了。”
不要试图纠错,她没喊错,就是天黑了。
楚翘已经没有时间概念,昼夜颠倒了。
骤然照到脸上的光亮让楚翘很不适应,她懒懒睁开了眼,白到近乎透明的脸满是倦怠,连声音也是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好不容易连续睡上四个小时没有做噩梦,这家伙就不能不吵她。
然而,赵怡然一点愧疚的神色也没有,强行把楚翘从床上拉起来,还很有道理地说“你之所以失眠,就是因为你白天睡太久了,我最近新学了一套催眠按摩法,晚上给你试试,保准你一觉睡到大天亮,再也不头疼了。”
赵怡然洋洋得意宣扬她新的劳动成果,楚翘却是兴致缺缺,扯过被子又要往脑袋上蒙。
“哎哎哎,不许睡了,”赵怡然拉住被子一角拖到一边,扶起楚翘软趴趴的身子,赶紧说正事,“孟小白和沈清清这周五订婚,请你观礼呢……沈清清说,你不来,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我勒个去,说的什么屁话,她当然不安心,抢了朋友的男人,她能安心……也算她本事,去年拖到今年,还以为黄了,没想到孟小白这朵高岭之花还是被她拿下了,”
说话间,赵怡然看了看楚翘,掂量着语气,“听说她大姨妈两个月没来,好像是怀孕了,沈家施压,说孟小白这个月不把婚事正式订下来,他们就把孩子打掉。”
楚翘默默听着,这是总算有了点反应,她掀了掀眼皮,脸上看不出情绪。
“你不要再提我和小白了,我们只是从小认识,感情比较好而已,说抢男人,夸张了。”
“怎么不是?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孟小白更是在作文上写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娶你做老婆,还被教导主任叫去办公室教育了一个多小时,整个学校传得沸沸扬扬,私底下早就把你们看做一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