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萱过了好半天，总算平息情绪：“你在开玩笑？”
boss带她进了民政局旁边的打印店。
因为时间早，打印店里没什么人，很快，机器就呜呜响着，吐出一叠白纸。
纸上清晰地印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里面谈到离婚的方方面面条件，意思是周显净身出户，房子、孩子、存款都归金萱。
原来boss昨晚在电脑上整理的就是这些东西。
金萱取出那些纸张，看了几页，就听到外面电闪雷鸣，雨点撒豆子般，敲在打印店的玻璃窗户上，拉出一条条仿若泪痕的水印。
外面的街景逐渐消融，车流、人潮都变得模糊。
只剩下他和她所在的打印店，犹如末世仅存的一座孤岛。
金萱如坠冰窖，手忍不住一抖，把它们全部扔到boss脸上，她想要嘶吼，想要叫嚷，但面前的人，只是按照她的愿望而生的怪物，并不是她的丈夫周显。
她只能没有地气地哽咽：“你一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因为席心蕊？”
看来boss早就规划自己的幸福生活了，亏她还把他当作好人，以为他跟年少的周显一样眷恋自己。
其实，他和小花一样，都在利用她。
boss蹲下身，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张，一张张捡起，没有出声辩解。
她冷笑着转身，走出店门：“对不起，今天让你失望了，我没带身份证，也没有带结婚证和户口薄，没办法跟周显离婚。”
没错，boss是boss，周显是周显。
金妈妈都没有干涉她的婚姻，谁还有资格，对她的选择指手画脚？
金萱穿着昨天小花买的高跟鞋和裙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雨帘之中。
鞋子稍稍小了点，把她的脚踝后磨掉一层皮，大脚趾也被挤出水泡。鞋头闪闪发亮的水钻，沾到泥水变得漆黑。
只能干洗、试穿的时候美如仙衣的裙子，此刻跟抹布似的，贴在她的腿、腰和胸前，把金萱有些失去弹性的肉体暴露无遗。
她还没走出几步，就撞到什么人身上，金萱抬头一看，居然是布布爸。
大概是害怕被人认出来，他和平时的休闲打扮不同，穿了件黑色西装领大衣，弄了些发油，把头发都往后梳，鼻子上还架了副墨镜。看起来像是婚恋节目里，那些侃侃而谈的专家。
“我带了。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布布爸爸用个塑料文件包，遮着头，见到金萱，便拿下来对她晃了晃。
袋子里面装满离婚要的那些证件，他抿着的嘴角，看起来也十分的严肃。
boss跟布布爸爸都疯了！
“你就这么想布布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吗？做出一副很会教育孩子的样子，算什么！”金萱终于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用尽力气推开布布爸，埋头就往马路对面冲，却看到暖暖打着把卡通伞朝这她跑来。
他本来很忌讳跟其他几个周显一起出现，今天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在嘴边贴了撮假胡须，就冲上熙熙攘攘的街头。
“亲爱的，别乱跑，危险，我马上把伞给你。”
他的声音很柔和很亲切很贴心，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她在民政局？
答案只有一个。
昨天晚上boss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三个人就已经串通一气。
三个周显，决定团结起来，对付她。
逼她离婚！
金萱咬住嘴唇，只觉得满嘴都是血腥味儿，不管雨水怎么冲刷，都不能减少那苦涩感，她在十字路口站住了，朝暖暖相反的方向跑去，根本没注意到，对面绿灯转红。
一辆suv嗖地一下冲她开来。
眼见金萱就要撞到车头，有人拽住她的胳膊，猛地往回一拉，把金萱拽入怀中。
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是boss。
泥水全部溅到他身上。
暖暖慌忙把伞撑在她头上，布布爸爸脱下外套扔给金萱。
“亲爱的，你没事吧！”
“布布妈妈，你疯了？走路都不看交通灯的吗！”
金萱眼泪瞬间涌出，双腿一软，再没力气挣脱boss的桎梏：“你们到底要怎样？你们要寻找各自的幸福就去啊！我和周显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你们不能强迫我离婚！”
暖暖慌忙摆了摆手，跟boss要过手机，递给金萱：“不，千爱的，你误会了，看这个……”
手机页面上是密密麻麻几十条信用卡消费记录，还欠了几万块小额贷款。
那数字比布布刚出生时的消费总额，还要多上两倍。
金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意思？”
暖暖叹口气道：“这些都是小花用的。他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不会做饭，也不会带孩子，更不会挣钱，他只会让你负债。”
布布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这女人实在糊涂，不管选我们中间哪个都可以。挣钱，养家……至少能顾一头。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小花？你跟他在一起，别说养活布布，就等着卖肾给他买衣服买鞋子吧！你都结婚多少年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会被小花的伎俩迷惑？！我看布布的智商和情商都比你高，知道谁是真心对她好！要是我，暖暖还有boss消失了，你指望谁？布布又该怎么办？”
他越说越生气，好像金萱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比布布还小的女儿。
金萱没料到，他们想的是这么一出，五味陈杂：“你们让我离婚是因为这个？你们不担心自己消失，就担心这个……”
boss点点头，推着金萱的肩，往婚姻登记处走：“与其那样，不如放你自由。兔爷比小花都靠谱得多。”
“等等……你们就不听听我的想法？”金萱抬起boss的胳膊，刚从他腋下溜走，又被暖暖和布布爸爸，两大金刚护法，一左一右拧住胳膊往前走。
“不要，我不要！我不是自愿的！你们放手！”
金萱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
周围的人见到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拖着个湿漉漉的女人，眼睛差点没有掉到地上，还有人摸出手机咔咔拍照——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什么黑道少爷，强迫女子与他结婚？大清朝不是早就灭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