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又等了一会儿,那仵作才算是完事,他把工具收了起来,又拿草席子把云绮的尸首小心的盖上之后才站了起来面对着月儿。
月儿急切的问道:“怎么样,能查出来云绮到底是怎么才死的吗?”
仵作思索片刻,回道:“回禀夫人,小的方才仔细查探了一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云绮姑娘应该不是自己落水的,而是有外力施加。”
月儿后退了一步,猜测被应验了也没有一丝快意,如果可能的话,她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云绮一向与人为善,绝对不会主动去得罪谁,她既然是被推下荷花池的,那起因绝对和月儿自己有关。
一时之间,月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懊悔。
可无论如何,云绮是谁害死的,还是要查明白再说。
月儿稍定了定神,问那仵作:“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仵作自信的说道:“因为我方才查验时,发现云绮姑娘的腹部并不像一般溺水之人的腹部那么胀大,正常来说,溺水的人在入水的时候如果有意识,一定会拼命地挣扎而且一定会因为呛咳呛进去不少的水,而且云绮姑娘的口鼻之前并没有白色或者淡红色的泡沫,这也是确定是生前溺死的重要证据,所以综合判断,云绮姑娘要不然是死后才入水的,要不然就是晕厥后如水就再也没有醒来。
月儿闭上了眼,一片晕眩,眼泪几乎不受控制的滑落。杀云绮的人何其残忍,无论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个,都太过让人无法接受。
她和云绮,究竟是挡了谁的路,才有这样的下场!
仵作犹犹豫豫的说道:“有一事不知小的当讲不当讲。如果月夫人想要调查云绮姑娘是怎么死的的话,这或许是个线索。”
月儿睁开眼睛,坚定地说:“你说,什么线索?”
她已经决定,无论是谁害的云绮,都要为云绮讨一个公道;如果别人给不了,那她就自己来。
仵作伸出了手,手里是一些泥土和一个布片,布片明显是从哪里撕下来的,边缘还带着痕迹。月儿问道:“这是从哪里来的?”仵作说:“云绮姑娘有一只手攥的紧紧的,我便把她的手掰来来,便发现了手心里这些泥土和这块布片。
原本我以为这布片是云绮姑娘在水中挣扎的时候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可她又是意识不清楚的时候入的水,而且刚才我注意到她身上的衣物并没有什么损坏,所以这块布一定是她从别人身上撕下来的。
月夫人若是能查出来这布片是从哪里来的,便可知道云绮姑娘是怎么死的了。”
仵作的分析很有道理,月儿正在脑海中搜索着布料在哪里见过,因为这布料分外的眼熟,一定在哪里出现过。
正当月儿出神之际,一直在她身后呆着的宫女突然转过头惊异的出声:“咦,这不就是咱们长生阁宫女穿的衣服所用的布料吗?”
月儿转头看向宫女:“你说什么?这布料是长生阁里的?”月儿的眼神像箭一样射向宫女,那宫女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慌,连连摆手,解释道:“是的,月夫人,宫里每个宫的宫女的衣服样式都是统一且不一样的,这样才好区分是哪里的人,这布料就是咱们长生阁的宫女的衣服上的啊。”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眼熟得很,月儿点点头,继续问道:“这样的衣服,你们一个人有几套?”
“三套,轮换着穿。”月儿点点头,是这样没有错,她从前在帮墨孑清理宫人的时候知道,宫女的常例是秋冬装三套,夏装五件。
而这块布料看其厚度则明显是秋装。月儿的心里已经开始计算着如何把这个布块的主人查出来。
忽然,月儿觉得有些难受,这种难受不是心理上的,而是身体上的,她觉得有一点眩晕,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在梅林里晕倒,难不成这里也有梅花?可乱葬岗里除了一些杂草,哪来的植物呢?
月儿又仔细感受了一下,原来梅香是从仵作的手里传来的,而来源正是那些泥土。
为了证实这一点,月儿又凑近了闻了闻,果然如此,泥土里应该是参杂着些梅花的花粉,所以这又是条新的线索。
月儿细细思索,叮嘱过仵作和宫女不要声张,又拿出了些银钱告诉他们让帮云绮好好安排后事,便回了长生阁,要把那个害了云绮的宫女揪出来。
月儿回了长生阁,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宫女都召集在了一起。宫女们都放下了手里的活,站在了月儿面前,她们心里清楚,月儿并不是真正的嫔妃,可月儿所受的宠爱又凌驾于嫔妃之上,如果违抗月儿的命令的话,难免被月儿背后的皇上责罚,所以无论月儿的身份是什么,都是她们这些小小的宫女所惹不起的。对于月儿的命令,她们即使是有再多的疑问,也必须要服从。
月儿的眼神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掠过,除了茫然以外却也看不出什么来。
月儿看着这些人,说道:“你们就在此处呆着,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出去。”宫女们目目相觑,却也不敢出声,只能听从月儿的安排。
月儿把这些宫女留在了院子里,领着一些太监去了宫女住的地方,按照各人柜子的顺序从里面把她们的衣服拿了出来。除了身上的那一套,每个人都应该剩下两套而已。
月儿一一查过,果然有一个叫婉儿的宫女柜子里只有一套。
心里有了底,月儿回到了宫女们所在的院子里。
“谁是婉儿?”月儿的问话无疑让其他的宫女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月夫人不是叫他们就行。而在这些逐渐变得轻松的人中间,一个小宫女的脸色却愈加凝重和慌乱,眼神乱瞟,就是不敢看月儿。
而且其他宫女也都看向了这个小宫女,眼神都带上了些责怪之意,仿佛在说你犯了什么错要牵连到大家。
“看来那婉儿就是这个小宫女了。”月儿心里想到。那小宫女似乎也扛不住压力,上前一步跪在了月儿面前,头低了下去:“奴婢便是婉儿,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还望夫人指出来。”
月儿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说道:“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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