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弑君
作者:贝壳呗      更新:2019-10-06 07:21      字数:2528

云绮看月儿吐了,赶紧拿了白瓷痰盂来接着。等月儿终于吐完了,漱过口,眼圈却红通通的,可见实在是吐得狠了。

云绮见月儿把刚刚吃进去的又都吐出来了,不禁担忧的问月儿:“姐姐这是要害喜了吗,用不用再请太医来给你看看啊?”

月儿摇了摇头,心里知道若只是单纯的害喜,不会是现在这个程度的,而她之所以反应这么大,更多的,则是因为胤彻

如果不是因为胤彻在她身边让她觉得心神不宁的话,她也不会吐成这样。

这个地方,月儿一天也不想再待下去。

等到给程昴报了仇,她绝对要一把火把这里烧的干干净净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云绮没有读懂月儿眼中的阴鸷,转身又去给月儿盛了一碗鸡汤端到她的面前,只当这面前还是伤心过了头的姐姐:“不管怎么样,姐姐还是再吃点吧,别饿到自己啊。”

月儿淡淡地“恩”了一声,把碗接了过来,继续食不知味的吃着。

如果不是他的逼迫,自己根本不用入宫,程昴也不会死,他们现在一定在一起期盼着她腹中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他们以后也会是虽然清贫但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而不是现在她怀着程昴的遗腹子还要在胤彻面前强装笑容的日子。

怀着程昴的孩子,却要在这个孩子的杀父仇人手下讨生活,怎么能让她不恨呢!

云绮只觉得姐姐可怜,她从未看见过这样的月儿,可想而知程昴的死对月儿的打击有多大,可直到看到月儿拿着瓷勺的手都微微地发抖,她才意识到月儿现在心里是有多恨多无助,月儿的眼神甚至让她有一些害怕,云绮觉得月儿现在就像是带着小狼崽走到穷途末路的,遇到猎人的时候只能选择拼死一搏的落单的母狼。

云绮暗暗心惊,随即想到月儿为何会这样,她努力吃饭,对胤彻隐忍,都是为了肚子里程昴的孩子啊。

云绮知道她和月儿同是天涯沦落人。从此以后,便只有她和月儿相依为命了,等月儿和程昴的孩子生下来,她拼尽全力也要保护月儿和着孩子的平安。她们一定要强大起来,让任何人都不能随意伤害到她们。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葬身火海这种痛,云绮再也不想让月儿再经历一次了。

月儿的挣扎和恨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宫女们三三两两地在殿中洒扫做事,月儿只能将所有的情绪收了起来。她知道在这深宫里需要处处小心,一步也不能踏错。万不能给其他人抓住把柄;若是被其他人看出些什么,惹来祸患可就糟了。

月儿调整好了心态和脸上的表情,等待胤彻的到来。毕竟每次和胤彻说话,都像是一场战役。

一场疲累至极的战役。

晚膳前胤彻果然又过来了,这次月儿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异样,甚至还和胤彻说了几句家常话;这让胤彻极为满足:月儿已经一点点的在向他所想要的样子改变。

为了这股高兴劲儿,胤彻甚至多喝了两杯酒。

等胤彻和月儿都停了筷,宫人来来往往把碗筷撤了下去,胤彻也站起了身。

月儿还以为胤彻还要回到御书房去,心头一阵暗喜,总算不用继续装模作样了,便也站了起来准备送胤彻出门。

谁知胤彻只是在殿中看了看陈设又坐了下来。这让月儿失望了一瞬,她便又坐下了,倒要看看这个皇帝什么时候走。

胤彻一直在饶有兴趣的看着书架上月儿

ahref="/xiaoo/9070/"

平时用来解闷的书和画册,直至在书架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盒子,盒子上面甚至还落了一层灰,一看就是良久未开过。

胤彻起了好奇心,把盒子拿了过来,上面雕着精致的白梅和黑木,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副围棋。

胤彻饶有兴致地绾起一丝月儿的发梢,对月儿说道:“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手谈一局?”

以前没怎么见月儿穿过天水碧的颜色,如今看来,确实是干净雅致,随意地绾个重髻再簪只白玉鹧鸪坠子就是极淡雅的一个美人儿了。

月儿瞟了胤彻一眼,:“陛下日理万机,还是不要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的好。”

胤彻嘴角勾起,明黄色的衣袍仿佛更加明朗了几分,:“和你在一起,怎么算是浪费时间呢?”

月儿无奈,并且知道今天即使她不情愿,这棋胤彻也非下不可了。便只好点头算是同意。

小太监殷勤地拿来了红木的棋盘,将两盒棋子并排放在棋盘中间是让主子们选黑的意思,月儿便执起一枚黑子先行,还未放置到棋盘上,竟被胤彻抓住了手,二人的手在空中胶着着,谁也不肯动半分。

胤彻还是一副逗猫似的玩味,看着月儿坐在原地生闷气。

只要你愿意和我生气了,那就是很好的开始了,至少,我知道你的喜怒哀乐了。

月儿抬起头,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挑衅:“许久未曾下棋,规则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些许从前程昴教我的规则,我执黑。”

即使程昴已经去世了,胤彻也别想把她变成另外的人,她,永远是程昴的妻子,有些事,永远不会变。下棋如此,人生也如此。

胤彻看见月儿倔强的的神色,也似笑非笑道:“既然已经生疏了,那便把原来的忘了也无妨,朕重新教给你。”

说完,胤彻便从月儿的手里把那颗黑棋拿走扔进了黑棋碗里,又拿起了一颗白棋,掰开了月儿紧紧握着的手,塞进了月儿的手心。

就是这样强硬的动作,却被胤彻做的如翩翩君子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耍赖的人是月儿。

月儿再无他法,明知胤彻这是在借着下棋警告自己,可她还是不能因为这种事轻易地和胤彻撕破脸。压抑住心里的不耐,月儿把白棋子随意放在了棋盘上。而胤彻在说完那句模棱两可的话过后便未发一言,专注于棋盘之上,仿佛他真的是为了下一盘棋似的,可月儿知道他不是,胤彻其人,做事比深思熟虑且有其深意。他要下棋,那便好好陪他下,月儿想道。

两人皆用上了十成十的认真,于是棋盘上两方局势相当,谁也没能全面的压制住谁。

胤彻若有似无的低笑一声,像是不耐烦了似的直起了身子扭了扭脖子,不再看棋盘。

他像是闲聊一样,对月儿说道:“方才饭桌上的酒可真没程家的贡酒好喝。可如今程家两位少爷都死了,程家独特的酿酒方法无人可继承,那程家绝酿,可就真的成绝酿了吧。我想起前一阵你还宣人进宫给你送酒来着。月儿你要不要程家酒,正好我那里还有几坛,便赏赐给你罢。”

月儿喉中一哽,再抬眼看胤彻时,已经是通红盈着泪水的了。

如果现在她起身,拔下头上的玉簪,是不是能直接戳进他的胸口里去,月儿在澜沧山下这样杀过自己,也在厢房旁这样杀过那两个将士,也许,这一次也不会失手。

可是,腹中的孩子告诉她,她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