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喧嚣
作者:贝壳呗      更新:2019-10-06 07:21      字数:2445

“当我们长大了,他抢先一步向我的父皇请求赐婚,父皇便同意了,想择日下旨赐婚。可她不知道从哪得到了这个消息,直接搬到了我的王府来抵抗赐婚的命令。对父皇而言,她嫁给他哪个儿子都是嫁,便把她赐给了我做王妃。可对我那皇兄而言,她此举就是触了他的逆鳞。可惜当时我不知道他怀恨在心,毫无防范。当年我已经在众多兄弟中成了那个佼佼者,我以为除了我根本没有谁担得起这国家大任。我又被他一直以来兄友弟恭的假象所迷惑,认为他无心于皇位。父皇的皇位不传给我,又能传给谁?甚至父皇病重之际写下的传位圣旨上写的都是我的名字。”

月儿竟不知道胤彻还有这样的过去,她在脑海中稍一勾勒便可以看见一个意气风发有兄弟在身边又有心爱之人陪伴的少年皇子。

可,最后的皇位竟不是他继承,是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吗?月儿还是开口问了这个已经知道了答案的问题:“可是后来怎么不是你做皇帝?”

胤彻苦笑了一下:“正因为我们都对我那好兄弟没有一点防备,就被他改了传位圣旨。最后正大光明的登上了帝位的,是他。而我,只能像一只老鼠一样抱头鼠窜,见不得人。

“那先帝就是因为你和先王妃的婚事才怀恨在心的吗?”

胤彻点了点头:“是,但也不全是。”

月儿想到胤彻当初在深山里养精蓄锐的那些年,也感慨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三个人解不开的爱恨纠缠竟能左右一个国家的命运呢?本来就应该胤彻来做皇帝,可是他却被自己的亲生兄弟背叛,沦落到如斯地步,要不是抓到了柳云笙,怕是一辈子都没有翻盘的机会。

生在帝王家,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无奈。

胤彻的眼神更加飘渺:“婉儿这一辈子都生活在自责里,她一直觉得若没有她的话,我早已经顺利的做了皇帝,她也在盼着我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一直到她病死,都没有等到。我起兵失败之后便逃到了山里颓废度日,也没有察觉到她身体正一点点的衰败下去。直到我看着她的棺椁一点点的被土掩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如果我登上帝位是她的心愿的话,我就应该去不惜一切代价的实现,以慰她在天之灵。”

胤彻坐起了身来,牵住了月儿的手,眼里的深情几乎要化为实质:“月儿,你可知道,自婉儿死后,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能让我动心的女人。直到遇见你,我才能在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找到以前和婉儿在一起一样的安宁。”

“你是把我当成先王妃的替身了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她?”

可月儿的眼里,并没有厌恶,而是纯澈的讽刺。

胤彻自嘲一笑:“我自然分得清她和你,你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你们两个给我的感觉却是相同的。从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得到你。我以为江山比你重要,放你走了那么多次,这一次,我不想放手了。”

月儿看着胤彻,仿佛想通过他的眼睛看透他的内心,可不行,胤彻就是这样的人,看不清,摸不透,还不如直接问。

“有时候我真分不清你是多情呢,还是无情。你可以为了亡妻倾尽所有的去办成一件事,可又毫无顾忌的喜欢上了我这样的人。胤彻,我真是搞不懂你。”

胤彻的眼睛就像是深不可测的寒潭,令月儿心悸。

bsp;过了许久,胤彻的声音冷得像冰,“也许,我既是多情的人,也是无情的人。”

月儿心想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一个人怎么能既多情又无情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胤彻似是看清了月儿心中所想,解释道:“我的多情,只对正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你,我的无情,则是对你以外的所有人。月儿,你扪心自问,一个帝王独一份的宠爱,难道你不想要?”

皇帝说起情话来也比别人多了那么一丝霸气,只是,纵使胤彻再深情,她该不喜欢,还是不喜欢。

月儿扳开了胤彻的手,站起了身来,对胤彻说:“胤彻,我想明确的告诉你,你是多情,还是无情,都与我无甚关系,我是程昴的夫人,陆月儿,程陆氏。”

能干脆利落的时候就不要拖泥带水,月儿不想给胤彻一点点她会喜欢上他的幻想,不然那不仅仅是对她自己的残忍,也是对胤彻,对程昴的残忍。

胤彻胸有成竹的一笑:“这事,你说了不算。你一开始也说不进宫,可你看现在呢?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在人为而已。”

月儿反唇相讥:“那你能让先王妃活过来吗?”

胤彻的笑僵住了,死人,又怎么能复生呢。

月儿接着说:“你可以让我不得不进宫,可却不能掌控我的心。胤彻你承认吧,就算你是九五之尊,这世上也有你做不到的事情。我是程昴的妻子,以前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说完。她便猛一转身,往寝殿的方向走了回去,徒留胤彻一人坐在石阶上。

月光如水一样倾倒在地面上,胤彻重新躺了回去,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脸,“真凉啊。”他叹道。唯有此刻,他才能暴露出内心的脆弱。

一颗冰封已久的心好不容易见到了一点点阳光,就又遭遇了黑暗,让胤彻如何不伤心。

郡主自打生病后就一天比一天的虚弱,人迅速的消瘦了下去,宛如一朵开的正盛的花却突然遭到了暴风雨的袭击,日日衰败。

郡主什么名医都看过了,什么名贵的药也都吃过了,可惜还是被下了断言,已经活不过这月了。

郡主听到这消息时竟然是出奇的平静,甚至好言好语的叫嬷嬷把害怕她发火而战战兢兢的大夫送了出去。

嬷嬷送走大夫后还以为回来后会看到一个嚎啕大哭的郡主,没想到一进门看到的郡主却是务必的冷静。嬷嬷还以为郡主仍没有接受消化好现实,小心的问郡主:“郡主,您好点了吗?想哭便哭出来吧,屋子里也没有旁人。”

没想到郡主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嬷嬷,你不必担心我,我扛得住。”

嬷嬷心想郡主年纪轻轻却得了这样的病,人生即将在最美的年华里戛然而止,换做是谁,都接受不了的现实,郡主居然想得通,这样坚强的郡主多么让人心疼。

嬷嬷默默想了想,虽然郡主一再说不要告诉摄政王关于她的病情,可嬷嬷又怎么能不给摄政王报个信呢?

摄政王唯一宠爱着的,将之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活不久了,作为一个父亲,摄政王有权力知道这一切。果然,消息刚递送到摄政王府不久,摄政王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程府。

这世界,是一日都安稳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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