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站了起来,说:“你还不知道吧,您上次求我父王把程轩从军营里替出来,结果我父王因为此事被皇上降罪,现在被关在家里闭门思过,你不要说这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给你办事,我父王还不至于被人捏住把柄。”
“现在我因为这点小事来求你,你不帮,让我父王怎么想?你可要拎清楚点,别到时候又惹了我父王不高兴,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在王府里管着,想收拾你一个程家还是绰绰有余。况且程昴也不在,更没有什么人敢拦着了。若不是看在程昴的面子上,您现在还能这么安然的坐在这?呵,笑话。我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郡主说完就决然的走出了房门,登上了回御史府的马车。
马车上,嬷嬷问郡主:“其实您又何必要和程太太撕破脸呢,甚至还用了王爷来压她。您现在身体状况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只要稍稍透露一些,您毕竟是她的儿媳妇,就算是为了名声,程太太也不会不帮你的。”
郡主倨傲一笑:“我稀罕别人的同情吗?也许吧,但是程昴不同情我,我才要在别人面前更骄傲,绝不露怯。免得像丧家之犬一样,虽然让人可怜,却也没甚么益处。”
说完,郡主又叮嘱了嬷嬷不要把她患病的事情讲出去,免得出什么岔子。
郡主走后,程太太就在原地继续发着呆。“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从程轩和程昴小时候开始,就让这两兄弟过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了,接受着毫不相似的教育,教出来的性子也自然是南辕北辙。如今突逢变故,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程昴已经被养成了向往自由不受拘束的性子,要把他找回来继承程府,等于活生生的把一只原本可以自由翱翔的鸟儿的双翼剪除。可若随他去,那这自己一直为之奋斗的程府,又该怎么办呢?
一日早上,客栈还没有开始营业,众人正在大堂吃饭,原来锁着的的大门却被人一下撞开。
大家都吃惊的望向门口,想知道来人是谁,却只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个女子。那女子刚进了门,便像倒栽葱一样倒在了门口。月儿连忙跑了过去,扶起这女子,猝不及防映入眼帘的是她的胸口和肩头有两道横贯的剑伤,伤口此时还在滴滴答答的往外渗着血。再看那女子已然昏死了过去。月儿伸出手试探了一下她的呼吸,还好,只是急促了一些。
在“是救,还是不救?”这个常人都会再三掂量掂量的事上月儿却没有丝毫的迟疑。月儿天性本就善良,况且自己当初被追逃时的境遇也不比这女子好多少,老板娘还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自己才能得以活了下来。
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放任她这么躺着的话,不多一会儿这屋里就要多一个死人了,到时候自己的良心又怎么过得去呢。想到这里,月儿撕开这女子的衣服以免沾了血之后粘在伤口上,触碰到她的肌肤的时候感觉到她身上不同一般的烫手,仿佛一个大暖炉,知道耽误不得,又立刻叫人高马大的唐麟宝来帮忙背起这女子,又叫老板娘帮忙去找医生,程昴去厨房烧开水为方便处理剑伤。
老板娘和程昴都忙活了起来,只是唐麟宝还站在那女子身前犹犹豫豫,月儿推了他一下:“你怎么还不动啊?”
唐麟宝脸上犹犹豫豫的,带上了为难之色:“男女授受不亲,她衣服都被你撕开了,我怎么背她啊。”
若不是事情确实紧急,月儿都要笑出声来了,唐麟宝这呆子。“人命关天的时候你倒讲究起来了,先救人要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要是她醒了之后觉得失了名节,你就娶她吧。”原本只是开玩笑的月儿,没想到唐麟宝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刚想告诉他不要太紧张,没人会在乎这种事的时候,唐麟宝已经低下腰把那人抱在怀里了,月儿只好把话吞了回去,心想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到了楼上,唐麟宝刚把人放到床榻上,大夫就到了。
月儿协助着大夫把这女子的衣服脱掉,处理外伤,没想到在放衣服的时候从衣服里掉出来了一样东西,月儿拾起来发现是一个绣着“桔瑶”的荷包,荷包装饰精美,一看就是贵重的贴身之物,月儿便将其小心的揣进怀里,想等女子醒来后还给她。
大夫给这
人把过脉,说这女子是受了严重的外伤,又一路跋涉,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反而恶化了,于是伤口发炎使她发起来了高热,再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昏迷了。等她醒过来喝过药再休养一阵便好了。
听到伤势不是特别的严重,月儿等人总算是放下了心,能治好便是好事,也不枉费这么多人一顿忙。
到了晚上,月儿端着水盆进去给那女子擦身换药,刚走到床榻前弯腰放下水盆,就感到耳边一道风划过,月儿端着的水盆立刻被惊得没端住,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咣的一声,月儿警觉的回过头,一把冷而锋利的剑锋就横在了脖颈间。
月儿勉强保持镇静,微微侧过头,果然是那昏迷的女子醒了过来。
月儿说道:“姑娘这是何意?”
那女子或许是已经力竭,拿着剑的手开始哆哆嗦嗦了起来,不过还是勉强问月儿:“你是何人?我为什么在这里?”
月儿刚想回话劝这姑娘放下手里的刀,就听到异响的程昴像一阵旋风一样撞开了门,进来空手夺走了横在月儿脖子上的剑,一脚把那女子踢倒了。
那女子已经倒下了,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起身,无法再威胁到谁了,月儿便放心的解释道:“姑娘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还记得你昏倒之前撞开了一间客栈的门吗?你现在就在这客栈里,我们是客栈里的人,是我们救你起来的,你不要害怕。”
那女子点了点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就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口,再后来就没有什么意识了。原来是被救起来了吗?那自己还拿剑对着她,真是恩将仇报了。
她也毫不扭捏,对着月儿点了点头,真诚的说道:“不好意思,误伤你了。”
月儿刚想回话,却见她脑袋一歪,又昏睡了过去。
唐麟宝本来在后院,却也被老板娘叫上了楼,此时二人正刚刚赶到房间外,见屋内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水,老板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看到了在地上昏着的女子,惊讶的叫道:“呀,她伤口好像又裂开了!”月儿也看了过去,见从女子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把她肩旁的水都染红了,便立刻上前把她扶了起来。老板娘把程昴和唐麟宝赶了出去,和月儿二人给这女子处理伤口。
程昴和唐麟宝两人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老板娘又打开门向楼下叫道:“唐麟宝?快去把刚才那个大夫再请来一趟!”
原来是那姑娘被程昴那么一踹,刚处理好的伤口又崩开了,比之前的看上去还要吓人。老板娘不会处理这样长的伤口,怕耽误了病情,便使唤唐麟宝把大夫请来。
唐麟宝皱了皱眉:“我不去,干什么啊,人家才刚走,又要请回来。你自己给她伤口撒些止血药,一会儿就好了”
老板娘眉头一紧,怒道“要你去就去,快点!”唐麟宝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大夫被请来之后月儿又是一顿忙活,端着水盆来来去去,走进去的时候是清水,出来的时候就变了颜色,多次的往返让月儿的额头上也染上了一层薄汗。程昴看的心头直冒火,月儿凭什么要为这样不知感恩的人忙成这样,还险些被刺穿了脖子,这不是农夫与蛇的故事是什么?自己险些要为了这样荒谬的理由失去月儿,想想就气的难受。
月儿再一次从房间里出来倒水的时候,程昴拦住了她。
月儿用疑惑的眼睛看着程昴,似是在疑惑程昴为什么要这样做。
程昴说:“你别照顾她了,不然她一会醒了再把剑放你脖子上,刺你个对穿,我上哪找我的月儿去。”
月儿笑了:“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刚才他不是已经道歉了吗?你不要死揪着不放好不好,况且任是谁刚醒来在陌生的地方都会害怕吧,她只是反应过激了些而已,又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程昴闻言皱了皱眉:“那也不许你去。”
月儿见和他说不通道理,也不生气,只笑眯眯的说:“心疼我啊,看我累难受啊?那你就帮我把水倒了吧。好了好了,别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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