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再敢动他，朕绝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墨孑的威胁，从未如此地无力过。

“皇上何必如此焦躁，他不过是在本王那里做几天客罢了，皇上既然如此放不下他，本王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带你去看他也未尝不可，只是你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七王爷随手将自己的领子从墨孑手中取出，嘴角带着几分嘲讽，抬手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说！”

有晶莹的泪水萦绕在墨孑的眼里，被墨孑硬是忍了回去，不愿在七王爷面前露出自己怯懦的一面。

“不急。”

七王爷嘴角的笑意越发危险了起来，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墨孑身上的五爪潘龙服“皇上早膳还没吃吧，皇叔先不打扰皇上用膳了，不然的话，小孩子饿肚子难免闹脾气，本王怕皇上不会乖乖听话。”

七王爷领着随从大摇大摆地走了，等身影从门口消失，墨孑才摇晃着坐下，双手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连月儿和程昴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皇上，找到云笙的下落了。”程昴确认了七王爷不在正厅里之后，小声地说完，却被墨孑直接一把扯了过去，腰磕在水曲柳长桌上磕的生疼。

“你找到他了？！”

“嗯，我和月儿去了七王爷的旧宅，云笙果然在那里，不过有侍卫把守着，我和月儿也只能从矮墙上看一眼就……”

“给我调来所有的御林军！”墨孑还没等程昴的话说完，就冲回到卧房去拔出了佩剑，带着御史府所有的护卫兵一路到了砾王府，砾王府却只有几十个守卫，很快就被墨孑和护卫兵解决了。

赶往砾王府的路上，月儿怕得攥紧了程昴的手，程昴虽有些武艺，但从来没有杀过人，如何保护得了自己，程昴其实也按着佩剑不敢动弹，打斗起来时只是胡乱地把面前伸过来的剑挡开，也不知自己刺伤了谁还是有没有杀了人。

趁他们打得乱成一团，月儿趁机绕过假山，来到一处破败的院子之中，云笙被绑在一颗老榆树上，鲜血染红了一袭白衣，已经气息奄奄。

“云笙？云笙！”

月儿上前一边解下绑着云笙的绳子，一边拍了拍柳云笙的脸，连唤几声，却一直没有得到应答，云笙的身子却在月儿的怀里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云笙！你醒醒，我们来救你了。”

“别……”云笙微微张口，黑色的血却顺着嘴角汩汩地流了出来。

“别怕，我们来带你回家了。”

“别，别碰我，你们，别碰我……”云笙的双手也满是伤痕，挣扎着抬了抬，还是放下了。

“云笙……”月儿不敢去想云笙经受了什么，只能抽出锦帕给云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血迹却再也做不了别的什么。

墨孑赶过来时霎时红了眸子，当下把柳云笙紧紧的箍在怀中，眼泪便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别哭，我最见不得你哭了。”

柳云笙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当下沙哑着嗓子，嘴角溢出一丝浅笑，抬起浸着斑驳血迹的双手，捧着墨孑的脸，“别哭，我不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还是一个小哭包，和小时候一样。”

“如今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卿卿我我？皇上的癖好当真是令人有些费解。”

七王爷原来一直就在荒宅的高楼上，许是看着他们生离死别有些烦躁，当下一挥手，便有属下按照他的意思放了一支箭，正中柳云笙的小腿，一时间柳云笙只能把全身的重量交付给墨孑。

“够了！你住手！不是要让我答应你的条件吗，朕全部都答应，朕都答应了还不行吗！”

墨孑被鲜红的血染红了双眸，若不是手上还扶着柳云笙，他绝对会冲过去把胤彻从楼上揪下来剥皮抽筋。

“我是说过要把他还给你，可并没有说过要还你一个完整的人啊？”

七王爷说着亲手拿过侍卫手中的弓箭，又是射出一箭，这下正中后背。

柳云笙只觉得身上疼痛难耐，苦笑一声，嘴角溢出点点鲜血，费尽了力气抬头印上墨孑的双唇。

“你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吗，你要给我整个天下，带我去扬州，然后去周游列国，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记得……”墨孑已经泣不成声，抱着柳云笙不肯松手，“我们走，我带你去找御医，我们走。”

墨孑却觉得胸前一片湿热，柳云笙的心口不知什么时候插了一把短剑，在血中还泛着银色的光，“是、是我自己杀了我自己，你不用再受他的逼迫了……皇上，你……忘了……”

柳云笙还想说些什么，可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嘴角张合几下，嘴角便溢出大股大股的鲜血，含笑闭上了眸子。

明明是一对璧人般的爱情，最后，竟也落得个这样狼狈的结局。

墨孑看着他渐渐闭上的双眼，眼前不停的闪现他刚才的口型，感觉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离了一般，整个人抱着柳云笙便瘫软在地。

柳云笙身上流下来的血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他甚至觉得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惊恐的感觉自己的眼泪流个不停。

老天似乎也觉得这一幕太过悲伤，一时间倾盆大雨落下，白色衣衫上染着的血渍，渐渐被洗掉，落入尘土之中，似乎连这着花草都带着一丝红色的脉络。

七王爷也没想到，柳云笙竟然会这般决绝，眼睛眨也不眨的将袖里藏着的短剑戳进了自己的胸口，一时间竟怔愣住了。

“王爷，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还是身边的侍卫稍作提醒，才把他从眼前这一幕拔出心神，当下也有些慌神。

“还能怎么办？摄政王不让我们动这宝贝侄子，如今我们又把这筹码弄死了，除了离开，还能做什么？”

七王爷狠狠地敲了扶栏一下，却也只能恶声恶气的拿侍卫撒气，带着身边那几个人匆匆离开，雨幕之下，只留下墨孑抱着柳云笙渐渐变凉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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