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是个京城边一个地广人稀的小城，街市酒肆也都有，但是不比京城的精致繁华，倒有一番朴实的特色，一条长街贯通城南城北，只有一段路算得上人群熙攘热热闹闹，各式吃食和杂货小摊一个挨一个，摆的也热热闹闹。
摞的高高的笼屉在柴火的加热下腾腾地冒出热气，小贩稳稳当当地从火上挪起十几个笼屉，一掀开，香气扑鼻的面香味就散了出来，可能是过了吃饭的时辰，生意并没有因为这包子的香气变得多红火，小贩也不颓丧，乐呵呵地招呼着街上来往着的人。
“公子，来个包子尝尝不！”
说着，小贩好像知道程昴一定会买一样，熟练地把包子放在裁剪好的干荷叶上，等着程昴过来。
“想吃吗？”程昴侧过头问月儿。
“嗯。”月儿笑着点点头，任凭程昴宠溺地揉她的头发。
一路上，程昴都用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搂着月儿这样别扭的姿势走着，额头都有了些细密的汗水却还在逞强，月儿看见了也不忍心再打击他，就挽着他的胳膊让程昴能借些力走的不那么辛苦。
小贩递过包子，一看程昴递过来的银子顿时犯了难，
“公子，您这银子也太大了，我这生意小找不开您这银子。”
程昴和月儿一听，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包子已经到了手又不能在还回去，月儿又叮嘱过程昴要节省，总不能像以往偷偷出去玩那样买什么都給一锭银子不管找零了。
“要不这样，我这小摊儿还有刚出锅的甜粥，送两碗给二位尝尝怎么样，您和夫人坐着慢慢吃，我去街北头的钱庄给您把银子换成散碎的，您看成不成？”
“行啊，给你。”程昴把银子递了过去，别看是一个卖包子的小贩，倒还挺灵光的。
“好嘞，那您和夫人先坐下稍等，我去给您换银子。”小贩拿过两个青瓷大碗盛了满满两碗粥放在摊位后的长桌上，一路小跑着走远了。
月儿扶着程昴在桌旁坐下，长条木凳一看就有了年头，桌上的酱油醋瓶也挂着沉积的油渍，吃饭的人不多，除了程昴和月儿，还有两对夫妇，都带着孩子，咿咿呀呀地吵闹着。
“这里，很有想让人生活的感觉。”程昴拿起醋瓶倒进小碟子，丝毫没有嫌弃这醋瓶上陈旧的痕渍。
“什么意思呀？”月儿刚要给自己拿一个碟子，程昴却把刚倒好的这个推了过来。
“杜甫有句诗，形容劳宇宙，质朴谢轩墀，说的就是这种感觉，踏实。”
程昴轻描淡写地说着这月儿听不懂的诗句，一看月儿小嘴又撅起来了，明朗地笑着又把月儿揽进怀里。
那一小支紫玉簪在眼下闪耀着通透的光泽，显得月儿墨色的长发更加温婉柔顺，让程昴简直是爱不释手，若不是怕把月儿的发髻拢乱了，还真的想再揉一下。
“什么宇宙啊，谢什么啊，你还吃不吃了，不吃就放下。”月儿侧过肩膀红着脸不肯让他抱，毕竟大白天的还有别人看着呢。
“这句诗的意思就是啊，我家月儿的头发长长的柔柔的，还真是触手难忘触之生怜呢。”
程昴就是喜欢她害羞的样子喜欢的不得了，笑着展开包着的荷叶夹出里面的包子放进醋碟蘸了蘸。
“夫人，以后记得要和夫君用一个碟子吃饭，这才显得恩爱知道吗。来，啊”
“你还就不学好了是吧？”月儿捂着红红的脸气他这幅明目张胆的登徒子模样，“你再这样我走了，你自己吃吧。”
程昴一点也没有把筷子收回去的意思，索性就这样等着，一脸俏皮的单纯无辜。
月儿实在拗不过他，咬了一小口，嗯，还挺好吃的。
“我还纳闷儿为什么用荷叶来包而不是用盘子装呢，干荷叶一烫，这清香的味道都沾到包子皮上了。”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都带你过来吃。”
程昴又捉住了月儿的手，固执地放在自己膝上还不许月儿挣开，另一只手不忘把剩下的大半个包子塞进嘴里。
嗯，的确就像我家月儿说的那样呢。
“好了，我自己吃就好了。”月儿又扭了扭被程昴牢牢握着的右手，明明很冷的天气，脸还是红的发烫。
其实，我挺想让你这样牵着我的手呢。
程昴掀起长袍的一角，更得寸进尺了，把月儿的两只手都捉住了裹在袍子下面，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
“你干嘛呀。”这下月儿是真的害羞了，哪有大白天把手放在袍子底下取暖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把手放在程昴的衣服里在干什么呢。
“天冷，我喂你吃，啊”
程昴嬉皮笑脸地舀了一勺甜粥，递到月儿嘴边，月儿这次学乖了，乖乖地抿了一口，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嗯？不好喝吗？”
程昴端起碗吸溜了一大口，甜甜的，挺好喝的啊。
“这米……”
月儿把手从程昴的袍子下面挣脱出来，舀了一勺，手稍稍抬高了些，让米粥又慢慢滴回到碗里去。
月儿一认真，程昴也跟着月儿定睛去看那滴下来的米粥。
这粥，还真的和平时喝到的不一样，米汤清清亮亮的，不像家里喝过的那样浑浊，可是喝进嘴里还是浓醇的米香味，和一丝淡淡的清香，粥里的米也和普通的米有些不同，软软糯糯的口感中多了一丝有弹性的嚼劲，的确是比寻常的米粥好喝了不止一点半点。
可这粥里分明也就是只有米和几颗花生而已，怎么会有这么不寻常的滋味。
正纳闷儿着，小贩换好银子小跑着回来了，离了老远就听见那敞亮的嗓音，月儿忙推了推程昴，坐直了身子，程昴还搂着月儿不想松手，惹得月儿一粉拳轻捶在胳膊上。
“客官，您的银子换好了，您拿好。”
小贩当着程昴的面拿走了三枚铜钱，把剩下的一小把散碎银两和十几枚铜钱都给了程昴，“怎么样客官，吃的可还称心？”
“恩不错，挺好吃的。”程昴的心思还都放在月儿身上，漫应了一句。
“您喜欢就成，都说京城的人吃的精细，我一开始还担心您吃不惯呢。”
一听这句话，程昴把勺子放在桌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在派人四下打探他俩的下落，身份自然还是不要被发觉的好。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京城来的。”
小贩看程昴脸色变了，讪笑着拿围裙擦了擦手，把铜钱塞进了腰间挂着的小口袋里，“嗐，这不难猜啊，您看看您二位这衣裳，一看就是这儿没有的贵价料子，而且，这里也没有几乎人家揣着这么大的银子出来买吃的，我就这么随口一说，要是惹得您不高兴了，您就当我没说。”
“没事，我们的确是京城来的，在京城过不下去了，来这边做些小生意。”
程昴淡淡地笑了一下，察觉到可能是自己对银子大大咧咧的态度引起了小贩的注意，把桌上的银子收进袖中，还故意把铜板一枚一枚数了数。
果然，看程昴这个样子，小贩也不再把程昴当做什么稀奇客人，又精神奕奕地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月儿眼里闪过一丝调皮的狡黠，偷笑着扭过头去故意不看他，一到这个时候啊，那小祖宗肯定就会得意洋洋地挑眉扬下巴，然后非要讨她的夸奖了。
程昴看月儿故意不理他，也不恼，身子一斜把脸挪到月儿正面，姿势别扭着把视线挑上去看着月儿，还眨巴眨巴眼睛装得无辜又可怜。
月儿往后转一点，程昴就挪一点，月儿再往后转一点，程昴就再挪一点。月儿扭不过去了反手捏了程昴的鼻尖一下，程昴也装作还手的样子，偏要逗得月儿转回身子乖乖让他搂着。
两个人打打闹闹着都没有说话，可脸上的笑容，在冬日的暖阳里肆意而明朗。
隔壁桌的妇人往儿子碗里放了一小块酱菜，笑着数落了孩子他爹一句。
“你爹年轻的时候啊，也是这样，就知道胡闹。哎呀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男人捧着碗正狼吞虎咽，一听这句话，憨憨地笑了，“哎呀你跟孩子说这干啥，那哪叫胡闹嘞。媳妇儿你多吃点儿啊。”
*瓜子小说网首发更新..更q新更快广告少s
↓认准以下网址其他均为仿冒↓
(.laoqu123=老曲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