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今歌何许人也,会因这种幼稚的激将法而应战?饶是杜月娘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因为事实摆在眼前,这两人拳拳到肉的比试就是最好的证明。
“唉,真幼稚。”杜月娘随便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端着一杯香茗一边喝一边对林英骐分析两人的破绽,听得林英骐眼睛都冒了绿光,恨不能冲上去与他们比一场。
林英骐听得热血澎湃,等燕今歌将萧齐宇击败,立刻冲上去端茶倒水,别提多殷勤。“世子,您刚才出拳的动作行云流水,拳拳到肉,实在是领人大开眼界。”
见他这般殷勤,燕今歌似笑非笑道:“有事?”
“没有。”林英骐立刻摇头,望向他的双眼却亮得惊人。“也不是没事,就是想请世子指点一下。”
“可以。”拳法已经找萧齐宇练过,燕今歌随手拿过一旁架子上的木剑丢给林英骐,声音平淡道:“会用剑吗?”
“会。”林英骐立刻接过木剑,不过却有些疑惑道:“世子,我擅长用枪。”
“我教你一套剑法,配合你的枪法,对你大有裨益。”燕今歌神情依旧平淡,手持木剑抬手便朝林英骐刺了过去。
萧齐宇揉着被打肿的脸,郁闷的坐到杜月娘的面前,边擦汗边叹气道:“还是打不过他,明明这厮不好拳法,怎么过去这么多年也不见他功夫退步?”
这话说得杜月娘来了兴致,满脸笑意的问道:“靖远王以前也与今歌切磋过?”
“切磋?不,你错了。”萧齐宇嘴角一抽,指着场中惨遭蹂躏的林英骐恨声道:“从小到大,同窗众人哪个不是如那小子一样与他切磋只有挨揍的份儿?不仅是我,老三和老七也一样吃过他的拳头,无一例外。”
连皇子都是从小打到大的,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果然有种。杜月娘闻言心情大悦,目露崇拜的看向场上将林英骐打得嗷嗷惨叫的燕今歌,那份狂热瞬间褪去一大半。
望着不断被木剑抽打的林英骐,杜月娘好想冲上去将他救下来,可旋即一想今歌下手自有分寸,也就放宽了心。“王爷,你们同窗时感情好吗?”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一般吧。”萧齐宇斟酌道,“不过我和宁逸尘感情不错,那厮整日里与燕今歌同吃同住、同进同出,久而久之我与今歌也玩到了一块去。”
这种感情杜月娘懂,简单来说他们的关系就是朋友的朋友,燕今歌与宁逸尘情同手足,宁逸尘与萧齐宇又是至交好友,时间长了接触多了,燕今歌和萧齐宇也成了好朋友。
见她只是点头却不说话,萧齐宇侧头认真打量对面的女子,白色的罗裙很适合她,领口和袖口绣着蓝莲花,越发衬得她肤若凝脂、气质干净。没错,就是干净,仿若不沾染凡间俗物的仙子,容貌算不得倾国倾城,但这干净的气质却令人心生好感。
“王爷在看什么?”杜月娘又不是傻子,岂能察觉不到他的目光,立刻转头与他对视。
萧齐宇吓了一跳,没料到她会突然转头,尴尬的咳了一声,正色道:“有件事我昨天想了很久,还是想找你亲自求证一下。你昨日男装时自称杜景,只是不知你这个杜景与上池名将杜景可有关联?”
“有啊,我借用的就是他的名字。”杜月娘神色坦然道,“我杜家先祖杜长青曾是他的药童,我的医术也是传承于他,自然有关系。”
原来如此,萧齐宇恍然大悟,心底的石头落了地,拊掌笑道:“我就说嘛,怎么会那么巧合,你姓杜他也姓杜,没道理随便取个男子的名字都能相同,原来还有这样的前因后果。不过你的医术确实高明,当初我与逸尘中了剧毒,多亏你伸出援手才得以活命,再次谢过你的救命之恩。”
“施恩莫望报,王爷能答应借泾阳那么多铜块,这才是大恩。”杜月娘对他温柔一笑,刚好场上的切磋已经落下尾声,望着鼻青脸肿但精神却很是亢奋的林英骐,杜月娘悄悄松了口气。“英骐,可有收获?”
“师父,收获颇丰。”林英骐双眼一片明亮,恭敬的对众人行了一礼,拿着长枪就又回了场上,回味着方才的招式舞动了起来。
见状,燕今歌颇感欣慰的点了点头,接过杜月娘递过来的茶水,仰头一口饮尽。“英骐天赋不错,人又聪明好学,是个好苗子。”
话音刚落,萧齐宇立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被他打开了手也不恼,惊奇道:“今儿这是吹的什么风,你竟然也有夸人的一天。”说完好奇的看向将一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的林英骐,不得不承认林英骐资质确实上成,假以时日定是一位难得的虎将。“这林英骐就是安城城主林恩忠的小儿子?”
“嗯,就是他。”燕今歌眼露赞赏,提到林恩忠眼中划过一丝尖锐,“你可知林家三十多口人是谁杀的?”
萧齐宇不自觉的别过头去,语气中略带惋惜道:“不知道。”
“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是你舅舅意勇。”燕今歌语气平淡道,仿若在说昨天吃的是大白菜这种稀松平常的事,而不是林英骐的灭门血仇。
“不可能!”萧齐宇下意识的反驳,“我舅舅不会这么糊涂,更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吗?他有。”燕今歌神情冷了下来,明亮如星辰的眸中更是浮起一抹嘲讽,“你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看看安城的兵符在不在他的手中。”
安城的兵符?萧齐宇一噎,他自然知道意勇的手中有安城兵符,当初攻克春城的时候,他亲眼见到意勇利用安城兵符调动了驻守安城的二十万大军。那时他只当是父皇给他的,没想到这兵符竟然是他灭杀林家三十多口人抢来的。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他神情不断变换,燕今歌语气浅淡道:“想不通他为何要这么做?很简单,为了权势,为了意家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