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的关心,让萧臻心头微暖,除了鹿海之外,燕王是唯一自幼陪着他走到今天的人。面对燕有孝,萧臻的心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不自觉的对他特别宽厚,私心里自然也希望对方真诚相待,索性燕有孝并没有令他失望。
“你也是,朕记得你的老寒腿每当入冬就会犯病,如今还会疼吗?”
闻言,燕王一怔,旋即感动得眼眶都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带哽咽道:“陛下日理万机,竟还记得老臣这点小病,老臣铭感五内。”
萧臻龙眸一顿,脸上旋即浮起一抹笑意,试探性道:“既然这么感激,那你能不能让你儿子少借点银子?”
“一码归一码,这是万万不能的。”潮红还没有从眼眶褪去,燕有孝想都没想的拒绝了,气得萧臻一阵摇头。
“你啊,儿子奴!”萧臻又好笑又好气的直摇头,见桌上的沙漏已经流光,原本带着笑意的龙眸再次凝结出了一层寒霜。“让朕空等一个时辰,朕倒要看看他在干什么!”说着起身就朝外走,对打算准备仪仗的鹿海喝道:“不必兴师动众,朕要静悄悄的去,谁敢泄露半点风声,杀无赦!”说完看向面面相觑的燕王和萧齐瑞沉声道,“你们也一并来,朕倒要看看他在忙些什么鬼东西。”
燕王紧跟着起身朝外走,在路过门边的时候对守在一边的鹿海问道:“鹿公公,齐王殿下怎么敢抗旨不准呀?”
“是啊鹿公公,三哥他怎么没来?是不是你们没去喊他?”萧齐瑞也觉得奇怪,好奇的看向鹿海,只当是他办事不利根本就没派人去请萧齐昊。
这个黑锅太重,鹿海可不敢背,满脸苦涩的陪着笑道:“安王殿下您可冤枉奴才了,奴才就算是向天借个胆子,也不敢违抗陛下的旨意啊。”
谅他也不敢违抗圣旨,燕王好奇道:“那齐王殿下怎么没来呀?本王陪伴陛下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胆敢放陛下鸽子的。”这话声音虽然极小,但却还是畅通无阻的落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萧臻耳中。
原本走得极快的萧臻闻言越发加快了脚步,对鹿海喝道:“老三在哪?”
“在……在栖梧宫。”鹿海冷汗顺着额头不断往下掉,明明已经入了秋,可他还是被汗水打湿了后背。
萧臻脚步一顿,旋即满脸怒容的朝栖梧宫而去,燕王和萧齐瑞紧跟在后面,忙不迭的快步跟了上去。栖梧宫乃是皇后寝宫,是后宫中所有妃嫔寝宫距离御书房最近的地方。连萧齐瑞都能从较远的朝春宫赶来御书房,距离御书房最近的萧齐昊却没来!
众人浩浩荡荡的赶往栖梧宫,一路上所有见状的宫人都骇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更没有人敢去通风报信。直到再也望不见陛下的背影,诸多宫女太监才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身,暗暗猜测这次又是哪宫的妃嫔要倒霉。
栖梧宫内,张皇后头疼的靠在软垫上,望着地上衣衫不整神色慌张的两人,只觉得眉心突突突的狂跳。
“母后,儿臣与依依是真心相爱的,求母后成全。”萧齐昊连中衣都没有系上,就这么敞开胸膛露出肌肤上一个又一个的吻痕。
张皇后头疼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又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张才人,只觉得心口闷着一口气,怎么也舒缓不出来。“你糊涂!依依既然入了宫,那就是陛下的女人,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与她行这苟且之事?!”
“可是依依并没有被父皇宠幸,她如今是我的人,母后求您帮儿臣想想办法,儿臣已经失去了嫣儿,儿臣不想再失去依依。”萧齐昊俊朗的脸上满布泪痕,他对张嫣并非没有感情,如今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了与张嫣容貌相似的张才人身上,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你糊涂?!”张皇后抬手就是一个耳光落在萧齐昊的脸上,怒声斥道:“张依依她就算到死都得不到你父皇的宠幸,那她也是你父皇的人,容不得你染指半分!子夺父妾,你要天下人如何看待你父皇,又要如何看待你?!本宫为你筹谋那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不行,这件事决不能让你父皇知道,这个贱人必须死!小鱼,送她上路。”
杀掉一个张才人就算被发现,她身为一国之母顶多落一个草菅人命的罪名;可倘若萧齐昊与张才人通奸的事情被别人知道,那等着萧齐昊的将是生不如死,不仅永远与帝位无缘,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说。所以,如何取舍,张皇后心里还会有半分犹豫吗?不,她不会犹豫,也不能犹豫。
“不要啊母后!”萧齐昊一听这话,立刻张开手臂护在张依依的面前,声音带着支离破碎的哭腔道:“母后饶命啊,依依已经怀了儿臣的骨肉,那是您的亲孙子啊,您就不能成全我们吗?”
张皇后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从来没有想过,聪明绝顶的她竟然生出如此蠢钝如猪的儿子!“你个蠢货,到底是你的前程和性命重要,还是这个贱人重要?”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才人再也忍不住,紧紧靠在萧齐昊的后背哭泣道:“姑母,依依和表哥是真心相爱的,求您成全我们吧。”
一声姑母喊得张皇后软了心,没错,张依依与张嫣一样都是她嫡亲的侄女,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要她的命。可是,如今不是她成不成全的问题,而是东窗事发后的后果,他们谁也承担不起。
“依依,不要怪姑母心狠。”张皇后眸底闪过一丝狠厉,对小鱼喝道:“动手!”
“谁敢动她!”萧齐昊猛地从地上站起身,一把抄过桌上的瓷瓶就砸在了小鱼的脑袋上,紧握住染着血的瓷瓶口,对着欲往前冲的宫人。“母后,依依已经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伤她的!”
眼见着大殿内的冲突就要升级,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张皇后和萧齐昊同时惊愕的转头,旋即如遭雷劈似的僵硬在原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