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依旧在哭,不一会的功夫原本漂亮的眼眸就已经哭得通红,紧紧的抓住萧臻的袖子,满脸的焦急与无奈,仿若失去了主心骨似的。“陛下,臣妾好怕,真的好害怕。”
与张皇后夫妻二十多年,这还是萧臻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害怕二字。“别怕,昊儿不会有危险,朕更在意的是他为何要与南宫莲池私奔。”
提起南宫莲池,张皇后的脸上便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昊儿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被她给迷惑了。”
“迷惑?”不知为何,萧臻突然想起南宫莲清那张集妩媚与清纯为一体的容颜,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你是说媚术?”
媚术二字瞬间点亮了张皇后的眼眸,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终于豁然开朗。“是啊陛下,就是媚术,不仅是南宫莲池,臣妾听说此番上池进贡来的所有美人都是自幼修习媚术,学的就是这些魅惑男人的手段。陛下,难道您就没有怀疑过吗,您可是千杯不醉的酒量,怎么可能因为一杯酒就宠幸了清妃?更何况当初您并没有要纳清妃的意思,若非清妃使了什么手段,她又如何能顺利进入这后宫?”张皇后没有证据,但这并不妨碍她往南宫莲清的身上泼脏水,靠的就是她对萧臻的了解,以及萧臻身为帝王的多疑。
什么叫帝王心性?就是明知道错在自己,也绝不会承认,知错却不认错,这是每个帝王的通病。就算是再好色的皇帝,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好色,他会极尽所能的为自己的错找借口,将红颜祸水的罪名推到女子身上。
不得不承认张皇后真的很了解萧臻,她这番话无疑是为萧臻找了一个台阶,让他将所有的恼怒都转移到了南宫莲清的身上。张皇后的意思很明确,千错万错都是上池美人的错,连身为一国之君的萧臻都被迷惑了,更何况是身为儿子的萧齐昊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上池女子皆修习媚术,旨在前来蛊惑我大元男儿?”萧臻眉心紧锁,面容上满是震怒,可心底却悄悄松了口气。
闻言,张皇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知道自己赌赢了,只要顺利祸水东引,她就有的是法子替昊儿开脱,为张家争取时间。“陛下,上池此番进贡美人实则包藏祸心,不得不防啊。”
“朕知道,只是皇后,你可知道张铭死了。”萧臻没那么容易糊弄,岂能听不出她想转移话题祸水东引?
张皇后身子一晃,眼前又是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陛下,您说什么?臣妾的哥哥怎么了?”
“死了,张铭死了。”萧臻面无表情道,见她惊得浑身颤抖,奇怪道:“难道你不知道?”
“臣妾不知道啊。”张皇后受不住这等打击,整个人如同风中落叶般萧瑟可怜。“哥哥自幼习武身体康健,怎么可能会死?”
萧臻见她这般模样,心头雪亮她果然不知道,长叹一口气安慰道:“皇后节哀,张铭虽是你的兄长,但他却品行不端勾引有妇之夫,被人捉奸在床失手打死,也是死有余辜。”
“什么?不可能,哥哥曾是当朝丞相百官之首,饱读诗书胸有浩然之气,他怎么可能会去勾引有妇之夫?再说,以着他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为什么要去做这种辱没门楣的事?”张皇后倔强的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张家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有人死去,先是张瑛后是张嫣,如今连亲兄长张铭都死了,没了掌舵人的张家今后还能走多远?
知道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张铭的死,萧臻也没有在意她的失态,扶着她的手走回栖梧宫,长叹道:“皇后,你可知道张铭私会的女子是谁?”
“不知。”此刻的张皇后如同被人抽去了魂魄一般,浑浑噩噩的摇头,她连张铭的死讯都没有收到,又如何知道其他?
见状,萧臻长叹一声,颇为头疼道:“是共庆王妃,他二人在望江楼私会被共庆王当场捉住。”
什么叫百口莫辩?这就是,被人家丈夫当场捉奸,还有什么好说的?张皇后眼前再次发黑,头疼得仿若要炸裂,哽咽道:“陛下,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与共庆王妃也早就不来往,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与她私会?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目的就是为了将我张家赶尽杀绝,陛下,您一定要为臣妾的兄长做主啊,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对于这个问题萧臻不想深究,随便安慰了几句便算揭过,目光如炬的看着张皇后道:“国舅与共庆王妃的事,朕不好插手。但张嫣身为三皇子妃却做出有辱皇室之事,你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主,必须给皇室一个交代。”
这是逼着她必须要处置了张嫣、惩罚张家吗?张皇后没想到她说了那么多,萧臻对于此事依旧没有任何松口。“是,臣妾遵旨。”
好不容易送走了萧臻,张皇后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在小鱼和其他宫人的搀扶下,才颤抖着坐回软榻。
“皇后娘娘,相爷去得不明不白,小姐也死得冤屈,如今张家就只剩下您了,您千万不能倒下。”小鱼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语气中满是恳求。“娘娘,张家不能倒,您更不能倒,三皇子还没有坐上太子之位,您一定要振作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张皇后迅速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慌乱从美眸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倔强。“你说得对,本宫不能倒,张家也不能倒,只要本宫还在,谁也不能击垮张家。小鱼,即刻传信给昊儿,让他带着南宫莲池的人头回来。本宫已经走错了一步,决不能再错第二步。”
此言一出,小鱼震惊不已,小心劝道:“可是娘娘,南宫侧妃的命格有助于三皇子登上太子之位,倘若现在将她杀了,未免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