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这药岂不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白露脑中一片轰鸣，看向掌心药丸的眼神炙热得灼人。“要是人人都吃这种药，岂不就不会老了？”

长生不老药？杜月娘冷冷一笑，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冷笑道：“想要长生不老哪有那么容易，这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有瑕疵的不老药，想要长生谈何容易。”

白露听懵了，望着掌心的粉红色药丸奇怪道：“夫人，这药有什么瑕疵？”

“能让人上瘾。”杜月娘头也不抬头，继续研磨手中的药材，瞥一眼从泾阳运回来的四季桃花，眸底划过一丝黯然。“等桃花用完，我们就该回泾阳了。”

“还要回泾阳吗？老夫人的仇不报了吗？”白露脸色一僵，见她神情黯然，忙反手甩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瞧奴婢这张臭嘴，真不会说话。”

“我不怪你。”杜月娘依旧低头研磨，待将最后一把桃花也研磨成了艳丽的粉末，轻声叹道：“我娘的死与张家脱不了关系，不管是张嫣还是南宫莲池，都是萧齐昊的女人。若说背后没有他与张皇后的指使，我死都不会信。张家欺我在先，杀我至亲在后，此仇不共戴天，我必十倍讨之。将礼物给各家送去，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每一个装玉瓶的木盒中都雕刻着服用方法，杜月娘眸光微寒的远眺天边，她了解那些深闺贵妇，后院百花齐放自己却容颜渐老，整日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夫君宠爱旁人，这样的恐慌笼罩在每一个当家主母的心头。所以，她敢肯定，没有人能抵挡得了容颜不老、重返青春的诱惑。

傍晚时分，杜月娘将剩下的药丸也装了瓶，仔细的递给前来的鱼管事，“鱼叔，这是我最新研制的静心玉露丸，也就是传说中的不老药。你悄悄将消息放出去，待吊足了世人的胃口，再当众找人实验一下效果。记住了，每三天卖一颗，一颗十两黄金，不到开售的时候不管是谁来，一律不卖。”

“十两黄金一颗？太贵了吧！”鱼管事闻言惊得老脸煞白，什么药丸一颗能卖到十两黄金的天价？“少主，这当真是长生不老药吗？”

“鱼叔不信我？”杜月娘随手拿起一个瓷瓶打开瓶塞，一股清甜诱人的香气从瓶子里散发出来，随即她倒出一颗粉红色的药丸，静静的托在掌心。“鱼叔要是不信可以尝一尝。”

鱼管事低头看向她掌心的粉红色药丸，笑着摇头道：“这可是十两黄金，少主要是舍得可以给老鱼折现。”

本以为他会吃的杜月娘闻言一愣，好笑的将药丸递给他，笑道：“等价钱超过十两黄金时，鱼叔可以自行卖了挣钱。”

“那不就坏了少主三天卖一颗的规矩？”鱼管事是人老成精，自从亲手解决了张湄那个当初煽动张瑛绑架他两个女儿的始作俑者，大仇得报的鱼管事卸了心头枷锁，整个人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如同风中残烛般老态横陈。

杜月娘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鱼叔可以翻倍卖，狠赚一笔。”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赚到的都归你。”

在商言商，鱼叔眼睛一亮，目光灼然的看向杜月娘手中的瓷瓶问道：“少主，这都是给我的吗？”

“想得美。”杜月娘拿回瓷瓶，重新拿了一个小的递给他道：“里面有十颗，能卖到什么价钱就看你的本事了。”

鱼管事兴致阑珊的收好瓷瓶，可转念一想这翻倍了卖出去的话，十颗就是两百两黄金甚至更多，当即又见眉不见眼的笑得开心了起来。“多谢少主赏赐。”

这厢刚将鱼管事送走，那边白露就如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一进门就朝杜月娘喊道：“夫人，东西都送去了，各家夫人还托奴婢给您带了回礼。”

“什么回礼？她们可看得上？”杜月娘颇为意外，她本以为这些夫人们就算接受她的不老药也得过段时间，不曾想这些人不仅接受了，还随了回礼。

受人礼物得回礼这是礼数，但却可以从这回礼中窥出不少门道。寻常的回礼会根据送礼人的身份和所送礼物的价值回一个价值相等的东西，可若是超过这个价值，便是对方在示好有心结交；如果回的是不值钱的东西，或根本不用心的东西，那便说明对方根本瞧不上你。

杜月娘毕竟出生世家，耳濡目染之下对这其中的门道清楚得很，命白露一一打开各世家夫人的回礼，转头对一旁的翠云道：“用纸笔记下，裴家、共庆王府、张家、赵王府、礼部尚书孔家这五家，”随后转头对白露道：“传令景记，从今往后这五家再去景记，一根针线都不卖给他们。”

此言一出，白露和翠云同时倒抽一口凉气，这还是白露跟着她这么久，第一次见她如此记仇。“夫人，这五家怎么得罪您了？”

杜月娘淡淡抿唇，随手将桌上的盒盖扫落在地，指着五家的回礼道：“我真心诚意的给她们送美容养颜的宝贝，她们却和我玩心眼。这些东西你们不觉得眼熟吗？这根本就是当初于青青在泾阳和我斗气买走的那些首饰，那些首饰是个什么成色，这些见惯奇珍异宝的贵妇们会不知道？拿这种货色来搪塞我，摆明了就是瞧不上我送的礼物。既然人家瞧不上，我又何必上赶着给人垫脚？白露，今晚你再去一趟，将药都拿回来，等这药价钱卖上去了，再让她们慢慢后悔去吧。”

白露都听懵了，震惊的望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下意识道：“夫人的意思是要奴婢夜里去将东西偷回来？”

“对。”杜月娘重重的点头，迎着她瞠目结舌的眼郑重道：“全部拿回来！”

这次白露听清楚了，风中凌乱道：“夫人，这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拿回来的吗？”

杜月娘闻言眼睛亮得惊人，狠狠握拳道：“拿回来，统统拿回来。”既然她们不屑要，那她凭什么上赶着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