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巧合的事是什么,是杜老二好死不死的闯进了杜月娘家的内院,被燕易设下防贼的陷阱抓了一个正着。目送一身黑衣像只大耗子的杜老二被衙内扭走,燕易突然觉得这人的侧面有些眼熟,立刻快步追了上去!
“各位请留步,我有两句话想问一问他。”燕易上前一步,拦住押着杜老二的衙内拱手道。
衙内们见他方才积极配合,彼此对视了一眼,也就同意了,让他与杜老二往后面退了两步,单独说几句话。
杜老二此刻是恨毒了燕易,方才要不是这个男人出手阻拦,他也不至于被这些衙内抓住。他都快要割断渔网了,却突然被他丢过来的瓜子砸中,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妖术,他竟然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衙内朝他奔了过来。
“你要找我说什么?”
“你姓杜,家住小南村是吧?你爹叫什么?不对,你爷爷叫什么?”燕易双手背在身后,用力的握紧旋即又松开又再次握紧。
杜老二戒备的瞪着他,哼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见他不肯说,燕易打算换一种问法,“你听过杜长青这个名字吗?”
那不是爷爷的名字吗?杜老二愣住,狐疑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爷爷的名字?”据说爷爷不是大元的人,所以他爷爷的名讳在老杜家是个秘密,除了他们这些男丁,家族里其他人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他是你爷爷?果然是他,没想到他还有后代留存于世,实在是太好了。”燕易笑着感慨,见他狐疑的瞪着自己,对他解释道:“我与你爷爷相识,你也算是我故人之后。”
此言一出,杜老二的眼中立刻升起希望,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哭着恳求道:“那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蹲大牢,我家中幼子还小尚未婚配,老母亲年事已高也需要奉养,我不能在牢里过下半辈子。求您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救救我吧,求您了。”
“你在向我求饶?是我将你送给的官府,你不恨我吗?”燕易神情古怪的看着杜老二,心底不胜唏嘘,昔日杜家人是何等的铮铮铁骨,如今怎会变成这样?
其实不怪燕易唏嘘不已,上池国的杜家是百年世家,最辉煌的时候就连太子求娶杜家的女儿,杜家也敢冷面拒绝,这是何等的辉煌?可惜,杜家本家子嗣单薄,旁系却枝叶繁茂,旁系整日里对本家虎视眈眈,密谋取而代之最后却落得一个满门倾覆的下场。
杜老二眼珠子一转,哭得肝肠寸断,“先生,求您救救我,只要您救了我,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杀人放火也可以?”燕易挑眉而笑,跪在地上只顾着哭的杜老二根本没有看到他眼底隐藏不住的鄙夷。杜长青那么浑身铁骨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怂包的后代?
“可以可以可以,只要先生救了我,要我做什么都行。”杜老二一听他这话,以为自救有望,急忙点头如捣葱。
燕易失望的摇了摇头,对前面不断回头张望的衙内们喊道:“你们可以过来将他带走了,我话问完了。”
闻言,衙内们快速走了过来,将惊愕不已的杜老二提溜起来押着往前走,走了两步见燕易没有跟上,不由得奇怪道:“你怎么不跟着走?”
“我为何要跟着走?”燕易扬唇轻笑,那般英武的笑容笑得衙门心中一紧。
衙内不解的看着他,奇怪道:“你提供了犯人的信息,按照布告上说的,衙门里会给你二十两的赏银,你不要?”
赏银算什么东西?燕易抿唇,对诸位衙役拱手笑道:“各位兄弟抓捕他辛苦了,那赏银就算兄弟我请各位喝酒了。”
“真的?够兄弟,今后要是遇上什么事了,尽管来找兄弟们。”领头的衙内一听,立刻笑得见眉不见眼,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呀,足够他们几个人去青楼喝一顿花酒了。这个教书先生穿得不怎么样,但这出手却是大气,倒是令人意外。
燕易不语,拱手目送众衙役押着绝望的杜老二走远,转身打算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宋圻安走到了自己身旁,将他吓了一跳。“宋先生?”
“燕先生,那二十两赏银您为何不要?”那可是实打实的二十两白银呀,生活拮据的宋圻安想不通燕易为何不要。
这书呆子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燕易生了逗弄之心,似笑非笑的问:“宋先生可见过狗吃肉骨头?”
“自然见过。”宋圻安皱眉,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燕易颔首,笑问:“那宋先生可见过狗将自己的肉骨头让给旁人的?”说完也不去理会宋圻安是否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转身便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内院,去收拾被杜老二弄乱的内院,将坏了地的陷阱重新布置好。
辰时三刻左右,学堂前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清越的马蹄声,引得学堂上正在练字的孩子们全都抬了头朝外看去。
“先生,又有人来了!”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接着练字的孩童们全都放下手中的毛笔,围着窗前朝外面瞧着热闹。
宋圻安见状,拿起手边的戒尺轻轻的敲了敲桌面,严肃道:“都回去坐下继续练字,外面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应该影响你们读书写字的心境。都回去,回去坐好,继续练字。”
这边杜月娘刚踩着马凳下了马车,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宋圻安拿着戒尺,如同放鸭子的老翁一样将孩子们全部赶回座位上,训斥他们不该被外物而影响。
“这是谁?”宁逸尘是第一次见到宋圻安,目光挑剔的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月娘,这学堂是你开的?”
不等杜月娘回答,内院的门哗啦一声从里打开,接着身材魁梧的燕易便迎面走了出来。“景儿回来了?刚好,我有件事要对你说,赶紧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