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凛冷笑一声,忽然暴怒:“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竟胆敢谋害一国之后,嫁祸皇室子弟,如此不忠不仁不义的毒妇,朕留你何用?留玉家何用?!”
玉家同姚家一样,乃是百年沿袭下来的大族,皇甫凛的意思,这是要诛她的九族了?
玉妃惊惧恐慌,摇头掉泪:“臣妾没有,臣妾冤枉啊!臣妾,臣妾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臣妾没做过啊皇上。”
“做没做过,传御膳房的人一问便知。”皇甫凛冷哼道。
“臣妾冤枉啊!”玉妃上前抱住他的大腿,哭的声嘶力竭,“皇上,皇上,臣妾并没有做过啊。”
“你没做过?”皇甫凛眯着眼睛看她,“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一碗粥,一个香炉,就是一箭三雕,要做皇后的人,以朕来看,是你吧。”
玉妃睁大了双眼,“没有,臣妾绝对没有在香炉里面放夹竹桃,那东西,那东西不是臣妾放的啊!”
“来人,”皇甫凛懒得听她废话,“将她拖下去,关押大牢,等朕将夹竹桃放进皇后香炉里的人抓到,再亲自审问!”
禁卫军很快冲了进来,将哭喊着的玉妃和全身软成一滩烂泥的双采拖了下去。
殿中人人都噤了声,生怕因为一丁点的差错而被玉妃双采连累,每个人都埋着头,动也不敢动。
皇甫凛蹲到裴秀丽的面前,伸手抚着她细腻白皙的柔美面庞:“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呢?”
裴秀丽看着他,露出一抹笑来:“争与不争,又有何意义?皇上不是已经查明了真相了吗。”
皇甫凛叹息一声,心疼的将她揽在怀里,随后将人横抱而起,向着外面走去:“刘太医跟过来。”
跪在地上的刘太医身子一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面色憔悴的皇后姚如容,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起身便跟在皇甫凛的身后。
“皇上,”恒远凑到他的跟前,“皇后娘娘这边…”
“不是有大夫在吗,她开了什么药方,让太医院不得耽搁,全力支持。”皇甫凛抱着裴秀丽,在路过皇甫洛袂身边时停下了脚步,神色隐晦不明,低沉开口:“此次若非发现及时,便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你太易相信他人,从今日起,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不得出景华宫半步。”
皇甫洛袂垂首,秦五瞧见他脖颈后方因瘦而显现的脊椎骨,是触目惊心的脆弱:“臣弟遵命。”
秦五忍不住咂舌,默默的骂了一声大猪蹄子,朝姚如容道:“皇后娘娘,民女再为您把把脉吧。”
姚如容定定的看着皇甫凛消失的背影,露出一抹无力苍白的笑来,看了一眼秦五,朝身边的史嬷嬷道:“嬷嬷,你去送十七殿下回宫吧。”
“娘娘,”史嬷嬷极为心疼的看她一眼,见姚如容疲惫的闭上双眼,最终还是福了福身,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走到皇甫洛袂的身前:“殿下,奴婢送您回宫吧。”
皇甫洛袂点点头,琉璃眼珠缓缓转动,似乎是在寻找秦五的位置,少顷,朝姚如容道:“皇婶,十七近日不能再过来看您了,您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姚如容眼角滑下一滴泪,她赶紧擦去,点头:“好。”
殿中静默,小宫女将窗户打开,散了之前熏香的气味,速度极快轻的将殿中打扫了干干净净,期间几乎未发出一丁点的声响,生怕吵到了斜躺在长榻上的高贵女子。
姚如容面色憔悴黑沉,秦五喂她喝了点药后开始施针,拔针的时候许是弄痛了她,姚如容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视线落到了秦五的脸上,哑声道:“本宫见过你,你是献王殿下府中的小医女。”
秦五掏出帕子拭去她胳膊上针孔中冒出来的黑血珠,“民女荣幸,劳皇后娘娘记得。”
“小医女…”姚如容低喃两句,无力轻笑,“怎会不记得。这么些年来,你还是头一个让献王殿下主动护住的人,莫说本宫,放眼整个京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秦五替她伤口上着药,“王爷心善,民女感激不尽。”
姚如容有些出神:“棠贵妃…也是这么说的。”
秦五看她一眼,姚如容闭了闭眼,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来,“好在你的运气好一些,献王府中并未有主母,以献王殿下的性子,只要你获得他的宠爱与信任,他据功力争许你王妃之位,也未尝不可。”
“民女不过一介平民百姓,没有那么大的志向。”秦五仔细擦拭着银针,将它们小心翼翼的放入针卷之中,“况且王爷不过是因民女有用才将民女放在身边,并无男欢女爱之意,怕是要辜负娘娘的一片心意了。”
姚如容睁大了双眼,似乎没料到她会这般说,此时,史嬷嬷端了一杯茶进来,似有难言之隐,心中叹息一声,酸涩无比道:“娘娘,皇上传了口喻过来,让您好好的休息一段时日,近日…就让棠贵妃代替您管理后宫。”
姚如容点了点头,“好。”
秦五看了一眼窗外,对姚如容笑道:“皇后娘娘,现在虽离立冬尚早,傲梅不易见,金桂却是遍地开花。民女瞧您院子里的那颗金桂树苍翠欲滴,花朵争相齐放,朵朵饱满,花香满溢。不如趁这段静养的时日里,酿一酿桂花酒?”
姚如容一怔:“桂花酒?”
秦五笑:“过年的时候刚好可以用来赏雪,等喝完了,春天也就不远了。”
春天也就不远了。
是啊,她现在的情况,可不就跟这渐入凛冬的季节一样吗,在她未觉察的时候,一点点的渗透着绝望,直到大雪将她的整个世界都冰封起来。
可是再长的冬天也有过去的时候,春天也就不远了。
姚如容垂下眼帘,唇角露出一抹笑来:“说起来,本宫还要多谢你,若非你与十七,本宫今日,怕是又多担了些罪名。”
秦五眼睛亮了亮,“是啊娘娘,那会儿皇上生气起来的时候,着实将民女吓的够呛,若不是脖子还连着脑袋,就是有人同我已经到了地府当中,我怕也是信的。”
这是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