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眼中无波,古岚走至他的身前,眉头微挑,背脊挺的笔直,姿态优雅如天鹅:“皇兄可否另有吩咐?”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个黑匣子,双手递到她的面前,古岚瞧见那物什,面色变了变,遂伸出手来,开口的语气半讽带嘲:“我就知道我的好哥哥没这么好心,要不然凭你的本事,我还能在外面呆这么久?”
她行走江湖已有三年,遇人无数,早已并非养在深闺里的皇家小姐,圆润指头上的指甲修的极为平整,无一丝锋利。
黑衣人漆黑的眸子盯着那手指头,面色忽然微微一变,然而为时已晚,古岚的指甲已划到他的手掌心。
那掌心的肉早已因练功硬化,可惜却还是被古岚的指甲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渗出几滴血珠。
不过一瞬,他的脸便白了一瞬,眸底淡淡飞过一丝惊色,随后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当中,无法叫人察看到一丝。
麻痹感自手心迅速的传达四肢百骸,古岚将那小黑匣子收入怀中,露出一抹极灿烂的笑容,好心情的拍拍他的脑袋:“武功高有什么用,脑子不够用啊!啧,真不知道该说是皇兄对你太有信心,还是太看不起我?”
她好心情的吹了声口哨,背着手,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
秦五照着古岚说的方向飞奔而去,果然没跑多远就瞧见了一条布满荆棘的隐蔽小道,站在山腰处望去,隐约可见良乡立在大道口的碑石。
顺着熟悉的小道向着前方赶去,将将要转弯的时候,秦五却是在另一条小道上看见了熟人。
钱金宝穿着一身暗蓝色的袍子,边角绣了金线,脸上表情很是猥琐,手里一上一下的掂着鼓囊囊的钱袋,土豪味儿十足。
他哼着小曲儿,嘴里叼着根细长的牙签,吊梢眼瞥了一眼手中的银袋,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这段时日以来,他就没遇见过好事儿,天天过的不顺心,可那将军在他家里,他也不敢怎么造次。
但好在那将军走了之后,那带来的好处就接踵而来,这袋银钱可不就是那些人前来巴结他们家的么?
钱金宝越想越开心,忍不住停下脚步哈哈大笑,然而才笑了一半,头顶突然罩下来一块黑布,紧接着膝窝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刚哎呦出声,便有雨点般的拳头照着他的背上落了下来。
钱金宝被揍的‘嗷嗷’叫唤,一边叫一边骂:“哪个不长眼的孙子,叫老子逮到了你…嗷!别打脸!嗷,老子非弄死你,嗷嗷,好汉饶命,饶命,别打,别打。”
秦五一把拽下套在他头上的黑布,在钱金宝转过头来的时候极快的在他鼻方下面一抹,钱金宝便两眼一翻,顶着鼻青脸肿的脸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秦五嫌恶的在钱金宝的身上擦了擦手,拿起那钱袋掂了掂,目光幽深的盯着钱金宝阴森道:“钱家欠我的东西就用这银钱抵了,至于小六的仇么。”
许是她脸上的笑太过于阴险,钱金宝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秦五将一粒药塞进他的嘴里,拍了拍他的脸:“钱公子,爷随时恭候你过来啊。”
少顷,她猛的抬起了头,就瞧见巷口站着一脸惨白之色的刘勇站在那里,迎上她的目光,他身子抖的厉害,惨叫一声调头就跑。
在刘勇奔跑的前方忽然出现一道身影,两人狠狠的撞倒在地,那人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刘勇却是被撞的晕了过去。
秦五微怔,那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容貌看起来极是机灵的小伺,穿着浅蓝色的袍子,揉着脑袋站了起来。
随后那小伺朝着一边道:“公子,奴好像闯祸了。”
秦五呼唤微微一窒,竟然还有人?
晌午的阳光在墙角处折了一抹彩光,一身着水色长袍的清秀男子牵着马从墙角里走了出来,宽大的襦袖上映着暗纹,似一副山林水墨画穿在了他的身上,姿态飘仙,衬的容貌清尘出世,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上仙。
这还是除苏澈之外第二个让秦五惊艳了的美男子,那男子似乎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一汪水目望过来,似是一处深林当中的清幽泉水,干净清澈。
那目光从被打成猪头的钱金宝身上转到了秦五的脸上,眼底显出一丝疑惑之色,刚要张口,就见秦五疾步走了过来。
“公子卖马吗,”嘴里虽是问着,却是伸手从那飘仙公子的手里接过了马绳,顺手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金子,面色异常的认真:“我与爹娘走丢了,他们现在必是等急了我,你能将这匹马卖给我让我们一家团聚吗?”
她双目盈满泪光,面容委屈,那飘仙公子愣了愣,嘴角似乎想勾起,又极快压下,对着满眼认真的的秦五点了点头。
毫不犹豫的跨上巴背,秦五有那么一瞬间在心中庆幸跟着苏澈骑过几次马,随后对着那飘仙公子道:“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定报恩公子的滴水之恩!”
言罢,也不管飘仙公子脸上的表情,一夹马腹,骑着马似离了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那伏在马背上的姿势,瞧起来倒是有一丝落荒而逃的味道。
良久,直到那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飘仙公子的小奴道:“公子,您怎么将马让那姑娘骑走了?”
飘仙公子瞧了一眼手中金灿灿的金子,嘴角倏地浮起一抹笑,袖中落下一柄扇子,他唰的打开,摇的颇快,语气谪仙飘渺:“小骗子。”
那小奴听的云里雾里,不解的挠挠头,“那个,公子啊,这里离京城还有一大段的距离,这里啥也没有,咱们要怎么去啊?”
为啥他家公子总是抓不住重点呢?还有人家姑娘明明说了日后有机会就会相报,为啥要称人家小骗子呢?猜不透主子的心思啊,心累!
飘仙公子哼了一声,举起扇子在小奴头上重重一敲,“问那么多做什么,该聪明的时候蠢,该蠢的时候自作多情!没看见这里有两个人晕了?还不赶紧拖下去?”
那小奴闻言怔了怔,张着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随后又认命的低下头去拖晕死在地上的刘勇。
叹息,他家公子果然抓不住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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