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味瓜蒂。”
心兰上前一步,神情难掩悲戚,许是过于激动了些,微白的唇被她咬出了血:“天灾干旱,粮食桔杆都难寻一根,又从哪里去寻得瓜蒂?”
秦五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澈,坐直了身子,瞧着心兰的神情高深莫测:“所以说王爷的气运好!才会在病情在如此危及的时候便碰上了老朽。在被你们抓过来之前,老朽曾在这座山的山顶上发现一处沼地,周围树木长的甚是喜人,其中便有一两颗天地孕育的野西瓜。老朽当时觉得这瓜还可以再长长,如今看来,倒是结了一个善缘,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脸上一向无任何表情的天枢脸皮子微微一抖,目光幽深的盯着秦五瞧了一会儿,视线又忍不住落到了躺在床上的苏澈身上。
不知道为何,他心中隐约有一种主子再不醒过来,秦五会将这里闹的鸡飞狗跳的感觉,偏生的她有一身的本事,他们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皇甫元珩道:“即如此,那便由老先生带路吧。”
他将老先生三个字咬的极重,眼底似乎还有两团小火焰在跳跃,让人不用怀疑出了这个营帐秦五就会被这位九殿下亲手灭掉。
“殿下说的是,”秦五站起身,“那咱们就走吧。”
她如此爽快的态度,倒叫屋子里的人愣住了,史大夫赶紧拦在了她的身前,朝秦五拱手:“主子的病情老朽自是无问题,但这帐中还有其他病者在,就离不得先生。不如先生画一张地图,将由其他人去做便好。”
“那可不行,”秦五正肃了脸色,摆手:“那瓜蒂尚且年纪,极是脆弱,我们大夫对其知根知底尚且万般小心,但这群大老爷们儿,”
秦五一一扫过屋子里站着的人,嫌恶的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常年习武之辈,手下早已不知轻重,若将那瓜蒂给弄坏了,穷山恶水的,你们再从哪里去找一个瓜蒂出来?”
“不多时,”秦五背着手转身,视线落在苏澈的身上,“你们的主子爷救不回来,可就怨不得他人了!”
皇甫元珩冷哼一声:“危言耸听!”
秦五目光幽幽的转了过来,眼底的凌厉瞧的天枢心中都为之轻轻一颤:“我从不拿人的性命开玩笑。”
“我去,”一边摇摇欲坠的心兰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秦五:“我去的话,先生可能安心在此?”
秦五上下打量她一眼,勾唇一笑,拱手,满是敬佩:“自古女子皆心灵手巧,温柔如水,心兰姑娘更是人中龙凤,此去,必定没有任何的差错。”
被她夸了,心兰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秦五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直白了,直白的让人知晓,她这么做,就是故意的。
偏偏自己还要受得住这份故意而为!
福了福身,心兰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请先生画图吧。”
秦五不再犹豫,很快将线路图画了出来将由心兰,由玉衡带领二十亲兵护送,趁夜向着山顶上摸去。
“若是胡搅蛮缠,你该知道后果,”皇甫元珩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直勾勾的瞪着秦小五:“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就是变成一只蚂蚁,本殿也能将你从洞里掏出来!”
秦五翻了个白眼,忽然俯下身,在苏澈的胸膛上拍了拍:“喂,醒醒,人都走了,可以不用做戏了。”
屋子里的人面色微微一变,皆觉头皮一阵发麻,目光倏地集中到床上的男子身上,只几个呼吸之间,便瞧见苏澈紧紧闭着的双眼动了动。
天枢离的最近,看的最是清楚,心中涌出一丝惊喜,但更多的却是莫名其妙的慌张,尤其是看着秦五的时候。
这人绝对是故意指使心兰姑娘的!
苏澈缓缓睁开了双眼,平躺了好一会儿,才坐直了身子,乌沉沉的目光隐藏着极深的情绪,缓缓扫过了面色诡异的众人:“怎的如此表情。”
史大夫嘴巴抿的紧紧的,低着脑袋站在一边不说话,皇甫元珩的目光在他和秦五之间来回扫了好几圈,摸着下巴似在沉思。
苏澈拧紧了眉头。
此次病情加重也是在他意料之外,察觉到自己状况不对的时候,他便让天枢将自己带回来,他记得,刚进了帐内,自己就昏了过去。
为了不引起慌乱,自己昏迷的消息这些人断然是不敢散播出去的,然而他们面上的表情,隐约的让苏澈感觉一丝的不安。
“因为爷醒了,他们激动的!”被忽略的秦五眦出一口白牙,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澈那妖孽到近乎完美的脸庞:“这次还是我救了你!”
苏澈掀起眼皮,瞧见眼前人的装扮,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一下,抬手抚住额头,极度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史进。”
史大夫赶紧上前一步:“在。”
“替爷煎幅易入睡的药,今晚,你就在跟前伺候着吧。”似是体力不支,他说完便平身了下来,闭上了双眼,“都下去吧。”
秦五脸上的笑意刹那消失,还未开口,就听苏澈那厮幽幽说道:“若打扰爷休息,便是一根兔子毛你都瞧不见。”
花擦!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秦五暗暗咬牙,心中腹腓这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果然脾气臭,说变就变,比夏天的雷雨天气还不可预测!
郁闷,白救!
秦五哼了一声,也不瞧屋子里的人一眼,起身就朝着帐外走去。
瞧着她的背影,皇甫元珩脸上荡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来,沉默的站起了身,环抱双臂跟在秦五身后走了出去。
出来却未瞧见她的身影,皇甫元珩拧眉,唤了月影出来:“人呢?”
月影:“被一直跟着她的那个女子带走了,没有命令,属下不敢擅自离开殿下身边。”
“该刻板的时候耍小聪明,该聪明的时候死刻板,”皇甫元珩冷哼一声,瞪他一眼:“本殿要你何用!?”
月影垂首站在一边,皇甫元珩自袖口里掏出一方盒,笑的见牙不见眼:“幸好本殿还留有一手,饶是这死丫头诡计多端,也逃不出本殿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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