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消失,偏山亲兵滞留,皇甫元珩带着一干暗卫跟着天枢不动声色的从山后腰追了过去。
被同样留下的谢玄墨背着手站在营帐外,眯着眼睛看着扎堆坐在山路前脸上洋溢着希望的笑容的百姓,以及举着银枪面无表情站在他们身后的士兵。
看似守护,无形之间却是将山脚下的来路都堵住了,那么多双眼睛不时的看着他,好似一个圆,将他圈在了中心。
谢玄墨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来。
立在他身边的小伺不似大宅里伺候的书童随行那么有奴性,反而眼底偶露凶光,紧绷的衣料下偶有肌肉凸起,看着面生。
他看了一眼谢玄墨,蹙着眉头道:“相爷,此次事情,发生的太过于巧合!是否要飞书一封,去往京城?”
谢玄墨未看他,反问:“你如何看?”
夜惊道:“王爷雄才略略,杀敌无数,运筹帷幄从未失手,倭宼兵败却是迟迟未归,丞相来了之后王爷又屡遭暗杀。若说第一次遭遇暗算王爷没有准备那便算了,可连这次已经发生了三次,以王爷的能力,断然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谢玄墨语气里含了一丝的笑:“所以你觉得,这次是王爷故意所为?”
夜惊抿紧了唇没说话。
谢玄墨道:“夜惊,你好大的胆子!”
夜惊跪了下来:“相爷息怒。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王爷此举脱不开一个拥兵自立的嫌疑。王爷此次回京,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回去,不就是相爷此次来的目的?”
谢玄墨眼底泛着一丝的冷光,唇角倏地掀起一抹笑,声音讥讽:“倒不知,你食的是谁的禄。”
“自然是相爷,”夜惊头也不抬,“是以担相爷之忧!”
“倒是忠心的很呐!”谢玄墨将落在夜惊身上的视线收回,远远的眺望而去,“本相记得,守城兵的何耿得你照顾?”
夜惊心里凉了凉,还未开口,就听见一士兵前来禀报:“丞相大人,良乡县令刘方义求见!”
谢玄墨哼笑一声:“来的倒是好时候,将人带进来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胸前绣着海鸟图腾身着藏青官服的刘方义走了进来,他唇角之上留着两撇胡子,身形矮胖,脸上有些褶皱,大老远的瞧见谢玄墨的时候行了个大礼:“下官刘方义见过丞相大人。”
谢玄墨也不跟他含糊:“想必路上而来,王爷的事情已经听说了吧?”
刘方义抹着额头上的汗,听完两腿还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吊梢眼睛滴溜一转,颤声道:“下官知罪!望丞相救救下官啊!”
“王爷一月之前就已滞留良乡,本相亦在此过了十日之久,”谢玄墨垂下眼眸,敛去眼底光芒:“刘大人此举,的确需要救啊。”
夜惊忽然抬头拱手:“相爷,属下愿与刘大人一起去寻王爷!”
刘方义接着道:“如此那就太好了,相爷您可不知道,这良乡百里之地匪贼数不胜数,良乡虽有士兵百人却敌不过那些流氓匪人的心狠手辣啊!如有这位武功高强的爷的帮助,那必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谢玄墨道:“这些匪人倒真是胆大包天,天子脚下也敢胡作非为。即如此危险,那便急书一封到良乡城关白将军那里,让他遣派些人过来!”
“倭宼狡诈卑鄙如老鼠一般满脑子下作手段,”夜惊说的越发深沉,“白将军与他们对战数年早有经验,城关那里需要他!属下虽不能以一敌百,但从匪流手中将王爷救出来的本事,还是有的!”
谢玄墨一听,伸手将夜惊扶了起来,唇角泛笑,温润如玉:“你竟如此有心,本相深感欣慰。此次前去,你需得和刘大人好好配合,不可莽撞行事,毕竟那帮子匪流,可是一帮不要命的人呐!”
夜惊垂头:“谢相爷关心,属下必定不辱使命!”
……
亦不知过了多久,在黑暗里独自前行的苏澈终于缓缓的醒了过来。
身体仿佛被拆过一样,到处都疼的厉害,特别是胸前那一片,火辣辣的,仿佛有一只手在生生的撕扯着他的肉一般。
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脑海里的记忆逐渐活了过来,耳朵的感官先于其他感官一步恢复,即刻便听见了一阵悉索的声音。
他睫毛轻颤,随后睁开了双眼,微一偏头,借着洞外射进来的月光,登时就瞧清了洞内的状况。
一身破烂衣裳的秦五手里握着一根削好的木棍,双脚一前一后,身子前倾,神情严肃,全身都是一种防备的状态。
而在她的面前,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长长的狐耳向后撇着,蓬松的尾巴左右晃动,全身白毛竖起,眦着牙目露凶光。
它左右眼睛上皆有红痕,一路延伸至狐耳,一双翠绿的眸子闪着妖冶的光芒,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女子。
而最让人惊奇的就是它的尾巴,左右交叉晃动,竟然是两条。
秦五微眯起了眼睛。
狐狸她见过不少,但像眼前这样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说它是狐狸,秦五认为更可以称之为异兽。
而这头异兽,是她在给苏澈处理伤口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之前被关在小柴屋的时候,自己好象见到这么个奇怪的生物。
本着猜想,她便试着向苏澈的胸口扎了一针,果然不出她所料,针还没扎过去,这只不知躲到哪里的小狐狸就猛的蹿了出来。
秦五自然不敢跟它有接触,她可没有忘记,这小东西的牙上面,可是有毒液的。
只不过心下骇然,这只小东西看着不小,究竟是如何躲在苏澈的怀里的?苏澈的衣服是她看着脱的,扁扁的丢在一边,看起来也没有东西在里面的模样。
狐狸天性狡诈,古人诚不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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