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追查过来的人虽然刻意放缓了自己的动作,可依旧能够听得见来来去去的脚步声。
秦五此时躲在一间屋子里的床底下。
当时她将钱金宝和刘勇两个人用迷药放倒,进去之后便扎了钱金宝十刀,随后又将屋子里的蜡烛点起来,又将刘勇弄醒,那刘勇见之前还跟自己欢好的钱公子身中十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当即以为他死了,吓的他魂飞魄散尖叫着往屋外跑。
秦五就是趁着那个时候跟着他一同出去,折磨人虽然慢慢来比较有趣味,但她这是冒着风险而来,必须速战速决。
后院里无人看管,她摸进那美男的屋子躲了起来,缘由无他,那外面的人就是再闹腾,也万般不敢来搜这间屋子。
很幸运,她赌对了。
窗门前不时的闪过人影,可却无一人胆敢推门而入。
而她之前救治过的美男子,此刻正躺在她头顶上方的床上,她进来的时候吹了迷药,无色无味,保证他睡的死的不能再死。
双重保险,只待人渐渐远去。
直到周围静的连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秦五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这间屋子坐落在钱家最里面,一旦没了月光,那是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黑。
秦五屏住呼吸,踮起脚尖,轻缓又慎重的向着门外走去。
黑夜之中,一道细微到不易察觉的声响自她的脑后方呼啸而来,带着凌厉和危险,秦五眼皮一跳,立即就地一滚。
空气刹那紧绷到令人窒息,一只手如闪电一般掐向她的脖子,秦五一个踉跄顺势转了个圈,那只手没有掐到她的脖子,却是揪住了她的一撮长发。
秦五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心口一窒,反手准确无误的按在那人手臂上的伤口上,指节用力,指尖便感受到了血液特有的黏稠感,黑夜中传来一道细微的闷哼声。
电光火石之间秦五场手就朝对面的人撒了一把药粉,苏澈反应极快,另一只手挥出一道罡风,将那药粉又尽数反吹了回去。
险些被自个儿撒出去的药粉呛住,秦五忍不住内心大骂一声,却是趁着苏澈扬手的刹那攀附到他的背后,跟个八爪鱼似的死死的缠住他不放。
苏澈甩来甩去,背后的人就跟长在他身上的似的怎么都甩不下去,颈脖间偶尔能感受到她湿热的呼吸,令他心脏莫名乱了几分,额头青筋直跳,冷声道:“给我下来!”
笑话!她有这么蠢?
“不下!”
她嘴上虽逞强的厉害,心里面却是莫名的发虚,秦五可以保证她进来的时候她吹了十足的迷药,顺便给这人把了脉,也是中了药的脉象,她这种药不睡足十个小时是不可能醒过来的。
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变态体质?再想起刚刚这人挥过来的罡风,难道是因为他们有内力护身?
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方面吃个大亏,可幸好秦五作为部队军医的时候得过上级领导常识专门的学过这类的擒拿术,苏澈动的越厉害,她就锁的越死。
“呵,”苏澈冷笑的音调寒了几个度,忽然猛的后退,秦五心中警铃大盛,却为时已晚,她的背狠狠的被撞在柱子上。
一刹那她觉得天眩地转,喉间涌上一股腥甜,手下意识的松了一分,自己的脖子刹那之间便被死死的掐住。
如此大的声响自然是惊动了外面的人,他的门前很快亮起了好几个火把,火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照亮了他美轮美奂冰冷异常的面庞。
他那双犹如黑夜里狼王般的眼睛冰冷无一丝情绪的盯着她,刚毅的轮廓镀着烛光,忽明忽暗,如三月桃花的粉唇似乎有一丝轻笑,却是莫名惹得空气悄然生寒,连那烛火似乎都逐渐消退了颜色。
她的指尖夹着一根银针,落在他腰间肾脏处,银针穿过薄薄的衣料敇入他的皮肤之中,只要再深入一分,相信他的肾脏便会坏死永无恢复的可能。
秦五的嘴角挂着一丝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背挺的笔直,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屋外响起皇甫元珩略带焦急的声音:“苏澈?”
苏澈?苏澈!
南晋边远小城良乡离国疆最近,土地极是贫瘠,是以居住在这里的百姓极少,可真因为少,一些八卦消息往往不到半个时辰便会传的人尽皆知。
良乡离京城远,纨绔子弟的风流事迹和才子美人的佳话要过很久很久才能传到他们这儿,可唯独边疆之地的消息,他们却是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其中传的最厉害听的最多的,便是领着三万大军,在断水断粮三天的恶劣环境下凭一已之力斩杀敌寇首领,带着衰兵深闯胡兵内营,捅杀敌方十万大军的如神一般的人物,便是南晋唯一一个被封王的异姓王苏澈!
秦五的额头上滋出了一层的汗。
她知道这人是个大人物,也闻得到这些人身上战场的硝烟味,她猜的到这人是个将军,可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苏澈。
她惹了一个不得了的权贵。
屋子里静悄悄的,屋外除了火把的声音也静悄悄的,没有他的允许,就是皇甫元珩也不敢随意的闯进来。
静默了好一会儿,皇甫元珩的声音带着一丝的迟疑:“你没事吧?”
苏澈见识过这丫头的医术,自然知晓扎在自己腰间的银针意味着什么,方才她露的那一套身手也足够证明她能在他杀了她之前将针完全的扎入自己的肾脏处。
腰肾之地的作用太过于美妙,他还不至于为了杀一个人冒个一辈子不举的风险,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无事。”
皇甫元珩默了好一会儿,再次扬起来的音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朝着身边的人大声招呼着:“听见没有,你们的主子没事儿,都把火把离远点儿!对,别烧着本殿的头发,你,你,还有你,去东边院子追查,剩下的,跟本殿到西边院子!”
屋外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屋子里再一次被黑夜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