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他怎么在驿站里?我就恰好晕倒在驿站?
“我怎么知道你住在驿站?”
“你不知道?!从碰见你第一次之后,我一直在这养伤!”
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
这一切也太巧合了!
虽然药解了,但接连的事情还是令我头痛欲裂,我想不通怎么会这么巧合。
难怪,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缘?
呸!
无奈,我忍耐着性子,将我在路上晕倒前的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最后,还愤愤道:“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我真是倒八辈子霉了,怎么就遇到了你!现在你白白占了这么大便宜,居然还有脸怀疑我!”
说完,我恸哭了起来。
是的,自从遇见他,原本已经落魄的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遭遇各种前所未有的苦难,我一介平凡的女子是从来没想过这些惊天动地的故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天,我不该跑去野地!
那样,我就遇不到这个臭男人了,也不至于落得这么惨了。
我悔恨!懊恼!
男人终于有所松动,没那么戒备地看着我了。
“此话当真?你我都是受害者?”
我努努嘴,白了他一眼,这是事实。
“那可要从长计议了。”
“你自己议吧,我先走了。”我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每次看到这个男人,我就莫名恐惧,浑身不自在,而且接连发生一系列变故。
这个男人是毒瘤!
再跟他有所纠葛,无法想象还会发生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说完,我站起身就走。
经过他身侧的时候,他寒声道:“我让你走了么?”
“要你管!”
我一刻都不想与这个男人呆在一起。
他伸出粗壮的手臂,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还要怎样?!”我再也受不了了,捂着耳朵吼道:“事情已经这样,你是受害者,但我也是受害者,发生这种事,我已经没有活路!你还要拦着做什么?当人质?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没有任何一点可利用的价值!”
竭嘶底里。
这人傻了。
我也疯了:“再不然,你直接要了我这条贱命吧!我早没有活路了!”
我又哭了,真想马上撞墙一死了之。
他放下挡路的手,自顾走到桌子前,坐下:“你想象力可真丰富!一条贱命,我没兴趣。”
我走到他跟前,鼓起勇气直视他,冷笑道:“是是是,反正我横竖都是死!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男人手指敲击着桌子,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莫漓,是吧?你都已经这样了,你回去无非就是被休被赶出家门,更惨的就是浸猪笼骑木驴。”
他说的是事实。
即便是现在我走出这扇门,很快,我的小命也结束了。
“你门儿清。”
“可是,你想过了没有,你死了倒是痛快了,而我会因此被吃官司。”
我都忘了这茬了,徐裴离去前,的确是说要告官。
我真诚地跟他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随着,我垂头丧气:“这个,我真的帮不了你!”
我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官衙之事更是无能为力。
“还有点自知之明。既然这样,我们来谈一笔交易。”
这男人真是秀逗了,性命都不保了,还谈什么交易。
可是,我还是很好奇:“什么交易?”
好奇害死猫。这话果然不假。
他却不立即回答我,而是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说你都嫁了什么男人?!不,那人根本不配称之为男人!”
这是我能做主的吗?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傻子!
男人说:“这件事情,估计我们都被算计了。不能就这样栽到这孬种手里!”
他狠狠地往桌子捶了一拳:“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我还是转不过弯来,他要报仇,自己找徐裴、找徐家去啊!我能起什么作用?他不知道,胳膊不会往外拐的吗?
此时此刻,我还是徐裴的正妻。
我诧异地问:“我能做什么?”
男人端看我好一会儿:“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会替你我报仇的。”
我就不明白了,我跟他非亲非故的。
天下掉馅饼了?
细思极恐,天底下真真没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我害怕掉进陷阱里:“这跟交易有什么关系?”
我一条贱命,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呢?
我陷入沉思中。
这人什么来路,至今我仍一无所知。第一次见他,他被追杀;还有,他现在安然无恙,堂而皇之地住在驿站……驿站,可不是一般人闲杂人等就能入住的。
由此可见,他并非等闲之辈。
那么,他既然要报复,那肯定是有他的能力。
他有能力报复,那我呢?交易是有筹码的,从我身上还能得到什么呢?
男人手指又有节奏地敲击得“咚咚”响:“也是。当初你救了我,而作为报答,我已经身心力行地践行回报你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羞红了脸。
“这么算来,你我已经有两次亲密接触了。你呢?之前也就那样,一个村妇,原本不入我法眼,但事情已经这样子了,不如以后跟着我,端茶倒水、更衣暖床伺候着。”
他又补充道:“吃香喝辣是必须的,肯定比你那个什么土财主强。而且,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他果然非等闲之辈!
还非善茬!
这般赤裸裸地索求,太伤我自尊了!
这是他帮我的方式?这样的帮忙,不如杀了我。
我咬牙切齿,“呸”了他一口:“你以为你谁呀!所有人都稀罕?爱找谁找谁去,本村妇不伺候!”
男人手掌交叠,举得高高地,在头顶上热烈鼓掌:“好!很好!有骨气!”
然后朝着门口作了“请”的手势:“既然这样,走吧。我倒要看看,你出了这个门,落到个什么下场!”
我攥紧拳头,很想揍他一拳,终是绷着脸,径直拉开门走了。
死就死,死也再不受屈辱。
“三天,过期不候。”
他的声音在我身后回响,笃定而猖狂,似乎料定我早晚会屈服。
我肯定自己不会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把门摔得“哗哗”作响,头也不会走了。
走出了那间屋子,我的头顶再也没有一片瓦房甚至是茅草可遮挡。
驿站外,仍然与以往那般冷冷清清。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想到这几天我遭受的痛苦与侮辱,觉得天都塌了。
至少,我的世界轰然倒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