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快将人送到房间。”
“丫头,去我房间将柜子里的药箱拿过来。”
“哎哎哎,你你你,来,去给我备些干净温水。”
暗刹楼内,陈老拐杖也不拄了,负着手,连腰身都直了几分,焦急的等着几人回来。
等看到几人影子时,步子轻快的上前,将昏迷的人看了看,鼻间嗅到消散不去的血腥味儿,苦恼的皱了皱眉,手一抬,将几人使唤的团团转。
初凰朝陈老行了一礼之后,将手里的折扇,匕首和铁链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这是在公子身旁发现的。”
陈老一眼就认出来那把扇子是玉白不离手的玉骨折扇,他也知晓扇子里的玄机,只一眼,就发现里面暗藏的东西都被用了,连扇面都用来抵挡利器险些撕裂,玉骨扇柄处一道蜿蜒而上的裂痕格外醒目。
看了眼被帕子包起来,露出一半的匕首,陈老眉头一皱,呼吸乱了一瞬。在初凰看过来时,又将脸上的神色掩饰住,只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
面对初凰有些疑惑的目光,陈老并没有多说,只是极为短促将目光从铁链上移过,朝初凰的点了下头,温声道:“去罢,在我柜子里左下层。”
初凰一愣,随即一福身,转身奔了出去。
陈老站在原地,看着那条铁链,眼里神色古怪。
片刻之后,老者抚了抚袖子,轻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
这声叹息很快消散在风里,没有人听到。
老者目光穿过层层树影,足尖轻点了几下,整个人掠了出去,灰袍被风鼓起,猎猎作响,直朝着玉白的房间飞奔而去。
房间内的几个弟子小心翼翼的将昏迷的人放在床榻上,一转头,就发现鬼魅似出现在身后的人,连忙拱手行礼。
老者拂了拂袖子,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几个弟子纷纷起身让到一旁,袖手而立,脸上隐隐有些担忧。
陈老坐在床边,将玉白苍白无力的手拿起来,手指搭在手腕上,感受着肌肤底下细微的脉搏跳动声,皱着眉头,神色极为复杂。
玉白指尖上还沾着一抹血迹,脸上和身上更别说,一张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被血迹和尘土糊的乱七八糟,月白长袍破破烂烂,勉强能遮住身子。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无一不是血迹斑驳。腰腹间和肩背上被粗略包扎了,衣襟上满是血污。
“我们去时,公子伤势太重,便先将公子身上渗血的伤给简略包扎了。”
站在一旁的弟子见陈老面目沉静,整个人身上有一种凛冽不可侵犯的气势,顿了一下,沉声开口。
陈老没有回头,目光落到玉白肩胛靠近锁骨处的地方,那儿有一条手指宽的淤青,像是被什么抽的,已经有些泛着紫红之色,陈老缓缓伸出手,在那道淤青上轻轻按了一下,便见昏迷中的人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眉头皱的死紧。
通过玉白身上的伤,他已经能猜测到,玉白对上的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看玉白这副模样,他就知道,这人一定是被逼的没有法子,才会用自己给他的暗器。
那东西到底是归为下三滥的,玉白好歹是名门之后,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用那一招。
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初凰抱着陈老的药箱,额上有些薄汗,奔了进来。二话不说将药箱放到陈老脚边。
有三个弟子紧跟其后,手里皆端着一样的端着铜盆,里面冒着热气,陈老看了一眼,抬了抬手,示意那几个弟子将水端过来,分别挨着床榻放在地上。
药箱里东西一应俱全,陈老这才缓缓抬起头,对屋内几个弟子说:“今日之事,你们可知该如何?”
几个弟子整齐划一的一拱手,异口同声道:“绝不向外透漏半个字。”
初凰也一拱手,沉声道:“绝不透露。”
陈老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下,点了点头,对几人一挥衣袖道:“都下去。”
几个弟子领命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下,初凰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便听陈老温声道:“丫头,出去,将门带上。”
初凰抿了抿唇,一福身,转身退了出去,反手将门掩上。
屋内的一切被隔绝在外。
陈老布满皱纹的手被他捏了几下,原本分布在手上的皱纹奇异般的消失不见。他抬手拿过架子上的帕子扔进铜盆里,缓缓站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将玉白身上不成样子的衣物解了下来。
脏乱的衣物被扔在一旁,玉白身上只剩下亵衣,陈老皱着眉头看了看,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在房间内找了一套干净亵衣,放在床边,一只手将玉白身子拂起,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的将亵衣也扒了,这下他清楚的看到横亘在玉白腰背,肩胛处的伤,和他锁骨上露出来的差不多,只是这两道伤显然更狠,已经肿起来一大片,表面的皮肉青黑交加,周遭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身前腰腹间的伤口更加严重,被粗略包扎了一下,此刻药粉被渗出来的血液冲开,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枯芜?”陈老低声念叨了一句,接着将被温水浸透的帕子从铜盆里捞起来,避开他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用帕子将他身上的血污一一擦拭干净。
不消片刻,铜盆里的清水被血污混开。
陈老将帕子扔在那盆脏了的水里,想了想,从药箱里翻出两块帕子,分别放在另外两个铜盆里,沾湿之后,将玉白糊满鲜血的脸也顺道擦拭干净。
最后将他腹间的鲜血,连带着药粉一起给清理了,等清洗完,玉白身上清清爽爽,除了惨不忍睹的伤之外,至少还能看出本来的面目。
陈老叹了口气,弯下腰将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瓶瓶罐罐和两把巴掌大的匕首。
“公子,得罪了。”他将止血药打开,倒了一半在玉白渗血的腰腹间,手腕一翻,扯开一卷纱布,往他腹间一绕。
接着抬起匕首,对着玉白锁骨上的青紫肿起来的伤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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