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面而过,吹动衣摆,匆匆行走间,衣袂翻飞,将地上的落叶都卷起不少。
“陛下…您怎么……”流光端着药,正要给段隐容送去,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人,吓得险些咬到舌头
段长琛倒是丝毫不介意,甚至还偏过头,看着流光手里的药碗。
“隐容这会儿精神如何?”
他甚至连晚膳都没传,心里压了太多的事儿,这座皇宫,与他而言,此刻更像是潜伏在黑夜里的怪物,能将一切都吞噬。
流光端着药碗的手都在颤抖,想要行礼又被段长琛抬手制止,还好她是在安定候府就跟着段隐容的,对这个世子也有几分熟悉,倒不至于吓得连话都说不清。
“姑娘午后喝了些粥,一直到现在,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溢彩在里面陪着,奴婢便出来拿药。”
段长琛离开不久,段隐容便醒了,醒来之后,她只是愣愣的看着头顶的幔帐,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药给我吧,你去备些蜜饯。”段长琛伸出手,不容拒绝的开口。
流光本就怕他,见他这样说,自是不敢忤逆。将药碗恭恭敬敬的递到段长琛手中,然后福身一礼,不等段长琛再开口,便转身去给自家主子寻蜜饯。
留下段长琛站在院子里,愣了好一会儿。
“姑娘,你吃东西吧,这样硬撑着也是伤身子啊。”
房间内,溢彩半跪在床边,苦口婆心换着花样哄她,但段隐容却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回应。
房门被推开时,溢彩以为是流光拿药回来,正要开口,一回头,便看着一身华服,顿时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弯腰叠掌行了一礼:“陛下。”
“起来吧。你家主子可有说过什么?”段长琛将药碗放到一旁,撩袍坐到床边微眯着眸子看着床榻上已经闭上眼睛的人。
跪在地上的溢彩起身恭恭敬敬站到一旁,低垂着眉眼:“回陛下,姑娘自醒后便一直这样不言不语的。”
床榻上的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苍白,段长琛轻叹了口气,握住段隐容微凉的手放在掌心,运用内力给她暖了暖,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眼神微微的伤心。
但这些,却没人看到。
等段隐容的手稍微有了一丝热气,段长琛对溢彩吩咐道:“将你主子扶起来。”
还没等溢彩动手,段隐容猝然睁开眼睛,冰冷的视线直直看着段长琛。
“你是自己把药喝了,还是等我喂你?”段长琛见他睁开双眼,伸手将药
端了过来。
段隐容撑着身子,溢彩连忙上前,扶着她起身,看着段长琛手里的药碗,段隐容神色微动,伸出手,就在段长琛以为她要自己喝时,她却抬手将药碗打翻。
漆黑的药汁泼洒一地,就连段长琛身上也不能避免,苦涩的药味儿自空气中散开,段长琛皱着眉,盯着段隐容,却没有发火,而是对着一旁的溢彩吩咐:“再去端一碗过来。”
溢彩担忧的看了看段隐容,又不敢违背段长琛的意思,咬了咬唇,将地上药碗收拾了,又折身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时,段长琛突然笑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扣住段隐容肩膀,逼着她抬头看自己:“隐容,你跟我闹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想保护你,但你为何一直这么怕我,躲着我?甚至不惜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也要离开我,我就这么让你厌恶?”
段隐容肩膀被捏的生疼,她却缓缓勾起唇角,带着讥讽,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咬着牙开口:“是,我讨厌你。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似乎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段长琛反而并不介意,看着段隐容苍白的面容,冷淡的神色,想着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心疼忍耐,到了她眼里,却只有厌恶。扣在肩膀上的手越来越用力,段长琛满意的看着段隐容微微蹙起的眉头,手指收紧,低下头便凑近段隐容苍白的唇,却被后者避开。
“你发什么疯?”段隐容皱着眉,狠狠偏过头,眼底的厌恶一点都不遮掩,直直的落在段长琛眼底。
段长琛只觉得,这么多年来,他的一腔真心,满心爱慕,甚至不惜铤而走险背负骂名也要得到的人,却是个无情无义的。
许是即将要赴北疆,无法将段隐容一起带去,京都变数太大,他心里的不安越发浓烈,再看到段隐容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他气极反笑,也不怕会伤到段隐容,手上一个用力,将段隐容按在床榻上,不顾她剧烈挣扎,手指死死扣住段隐容手臂,对着段隐容苍白的唇吻了上去。
躲避不开,手臂又被人制住,段长琛的吻仿佛是发泄,又似是绝望,带着一股子蛮横,让她极为不适。段隐容张开嘴,狠狠咬了下去,铁锈味儿在嘴里弥漫开,她知道,是段长琛受伤了。
这个吻是他们之间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亲近,段长琛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儿,可是却固执的不肯放开。察觉身下的人放弃了挣扎,他低下头,便看到段隐容闭着眼,眼角有泪水划过,被他扣住的手臂上有点点鲜红,他这才想起来,段隐容手上还有伤,视线落到还缠着绷带的手腕上,段长琛慢慢松开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巴掌打断。
段隐容在他松手时便睁开了眼睛,毫不客气的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手腕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染红了绷带,也染红了段长琛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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