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天色暗的快,晋王在街上转了一圈,眼见着长街上的摊贩越来越少,他却不急着回府。
难得出来一趟,不自觉的就走到西街,一抬眼,瞧见玉辉斋三个鎏金大字。
“殿下,可要进去看看?”云浮见他停下步子,上前问了一句。
晋王没有回答,却是抬脚迈了进去。
玉辉斋老板这会儿正因为嗜睡,懒洋洋趴在柜台前,掌柜的抬眼瞧见衣着华贵的男子入内,顿时眼睛一亮,再一转头,看到趴在柜台前昏昏欲睡的老板,略一思索,自己迎了上去。
“公子可要看看我们铺子里新进的玉石?”
晋王一入内,视线就落到柜台前的人身上,见状只是微微弯起唇角,挥了挥手,让云浮和掌柜的交流,自己则在铺子里看了看,玉白铺子里的玉石自是极好的,成品和原料瞧着都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但晋王知道,玉白有一手好技艺,出自他手的玉簪配饰,无论哪一样,那上面的花纹都是极为精致的。
等玉白迷迷糊糊嗅到一股子冷香时,晋王已经走到他面前,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
“嗯?殿下?!”玉白转过头,微微睁开眼,就见到晋王熟悉的面容,顿时吓得清醒了。
晋王瞧他神色,挑起唇角,将冰凉的玉石放在他颈侧,给玉白冰的一激灵,连忙手忙脚乱的将玉佩拿起放到一旁,清了清嗓子,很是诧异:“殿下怎么来了?”
听到玉白的声音,正在拉着掌柜的闲聊的云浮也不管掌柜的了,随手抓起一块玉,往玉白桌前一放:“殿下怎么不能来了。”
玉白看到云浮就头疼,哀怨的扶着额头,转过头,一脸不想和她说话的神色:“我只是觉得,这大晚上的,殿下不在府里歇息,跑到这西街来,着实有些不安全。”
这话云浮也同意,她可没忘记,上次看到晋王被人刺杀时,险些把她吓死。
谁料玉白看了看一言不发,面带微笑的晋王,又将视线落到云浮身上:“更何况殿下还只带个云浮。”
话音刚落就见到云浮秀眉微蹙,抬起手就朝他挥过去,不跟女斗的玉老板动作迅速的避开,拉着晋王就进了内堂。
留下云浮气的瞪着眼骂他奸商混蛋,但还是跟了进去。
玉白知道,若非有正事,晋王不会特意过来寻他。吩咐人去备上云雾茶,玉白拉开一个屉子,取出笔墨,放到晋王面前。
云浮接过伙计奉上的茶,斟了两杯,一杯给晋王,一杯递给玉白。她平日里虽和玉白斗嘴,却也分的清轻重。
晋王接过茶,张了张嘴,准备开口,玉白却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殿下,隔墙有耳。”
就算在他的铺子里,他也不敢冒险。
晋王却笑了笑,将他的手按了下去,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润了润喉咙,薄唇轻启:“父皇已经答应,将段家二小姐嫁予我。”
许久不曾开口说话的人,声音竟是清朗悦耳,不急不缓,温和至极的语气,让玉白眼里浮现出一抹怀念。
世人皆知晋王身患哑疾,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哑疾并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的。
玉白结实晋王时,还是幼年,那时晋王已经不再开口说话,久而久之,众人便都以为晋王受了刺激失了声,其实玉白是听过晋王说话的。
那时二人年幼,相互取暖,冬日里格外冷,小皇子不受帝王宠爱,又没有生母,宫里的人惯会拜高踩低,小皇子吃穿用度被宫人克扣,大冬天,他就裹着小被子,缩在床脚,整个人冻的浑身冰凉。玉白被他带回去之后,许是因着他自幼习武,身子比常人都要暖和些,小皇子便忍不住往他怀里钻。
身子再好的人,也会受凉发热,某一晚,小皇子冻的受不了了,跑到暖阁里的玉白榻上,玉白已经习惯了小皇子往他怀里钻,伸手一摸,小孩儿手和脸蛋都冰冰凉亮的,无声的叹了口气,将自己暖和和的被窝让了出去,小皇子钻进去时还有些发抖,被玉白伸手拢到怀里,催动内力,俨然是一个人形暖炉。
谁知第二日,小皇子被热醒,发现身旁的人身上热的厉害,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小皇子伸出手推了推他,只触到滚烫的身子。顿时慌了,急急的推了玉白好几下,不见任何反应,许是情急之下,哭着开口,一声声的唤着玉白的名字。
那时候,小皇子喊他书白哥哥。
晕晕乎乎的玉白倒真让小孩儿哭声吵醒了,费力抬眼,就看到跪在榻上眼泪往往的小皇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玉白抬起手,捏了捏小皇子的脸,说:“原来你会说话啊。”
小皇子哭的更厉害了,抓着他的手让他别死。
玉白觉得再让他哭下去,估计真要死了。只好让小孩儿去找些药,恰好外面冰天雪地,又让小孩儿弄了些雪来,折腾了一天,才退烧。他倒是没什么事儿,习武的人很少生病,就算病了,也好得快。却把小皇子吓得够呛。
彼时小皇子在深宫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没有人关心他。玉白的出现,几乎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的世界。玉白是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他不能让玉白死。
“殿下娶候府嫡女岂不是更保险?”玉白轻轻弯起眼角,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
晋王抿着唇,许久不曾开口,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我自有我的想法。今日得闲,书白陪我手谈一局如何?”
玉白挑起唇角:“自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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