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暗自在梨树林中陷入迷茫的时候，天机阁内那条小溪的尽头，茅屋之中，姬常与伯峥对坐品茗，相谈甚欢。

这几天以来，这二人没有让其他任何人来打扰，谈论了很多话题，其中不乏迄今为止玄阴的很多不解之谜。

随着交谈的越深，姬常能感觉出伯峥的以诚相待，甚至很多他们伯炎氏的秘辛，伯峥的对他都没有保留，故此，姬常也就将败天族的事，捡着能说的告诉了伯峥一些。

伯峥是越听越心惊，他们伯炎一族来头也不小，伯炎在他所属的那方宇宙也绝对算的上是强者，即便是百万年前撕开宇宙壁垒来的这方宇宙，也依然延续着他的强大。

但当姬常提到第一和第二生灵的之后，伯峥也不得不感叹，败天族真的是一个强大到无法想象的族群，一旦大成，没有哪个不是傲视天地的霸者。

能够跟武神强者一争朝夕的强者，怎能不令人动容。而且最恐怖的是，即便大成荒体已经算的上是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存在，但他们的武道极限，也都是受到了第二生灵赋予的先天符文的制约。

假若没有这层制约，他们会站到何等高度，伯峥根本就无法想象。

随着谈论败天族的秘辛，他们之后不可避免谈的了死神。要知道，当年死神证道，八部始祖可是出手阻止过的，虽未成功，但毕竟还是存在不小的恩怨。

而伯峥也是出手的八人之一，所以他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姬常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但他却不得不提。

“当年我八人出手阻止那人证道的时候，是你还是你们一族的族长出手逼退我等？之后那人怎会在浩劫之中陨落，到现在我都无法猜测究竟。按理说，他那样天资卓越之辈，又是你们败天族迄今唯一一个踏出那一步之人，区区宇宙浩劫不应该对他有任何的威胁。”

姬常听他提到了死神，轻轻一叹，说道：“当时逼退你们的是族长大人，事实上即便她不出手，你们也不可能伤的了那小子，那小子是小老儿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妖孽的族人，想必你也能感觉出来，他想证道，你们根本阻止不了。”

伯峥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八部之人没有再提起这一往事，但其实他们都清楚，当日死神证道，他们出不出手，结果是一样的。

当时的死神，本身就是屹立道之觉醒的极境，加上他剥离掉先天符文后对荒天传承的感悟更是无法揣摩，比现如今的败天族老妪只强不弱，即便不证道，不踏出那一步，八部始祖也不是他的对手，以一敌八死神都不会落于下风。

想到死神的强大，败天族传承的强大，伯峥也心有余悸，不免有些苦涩，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事后人家败天族根本就没有要跟他们八个计较的原因。

死神陨落的那场浩劫之后，玄阴再没有出现过一个荒体能够达到他那样的高度，所以之后八部始祖也都猜测，当日出手干涉的盖世高手或许已经离开了玄阴，但谁能想到，他们败天一族一直都生活在此，直到如今。

可见，败天一族，是真的不愿意沾染任何世间的因果，若不是吴昊横空出世，恐怕就算再过数百万年，他们也不一定会出现。

当然，世间一切有因就有果，吴昊的崛起，本身与死神也脱不了关系，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要发生的因果循环。

“至于他的陨落，你说的没错，浩劫不可能伤他，虽然是推测，但应该是第二生灵出手。”

姬常的话打断了伯峥的思绪，他皱起了眉头，思索了片刻后说道：“若按你说的，第二生灵强大到足以取代混沌初开后诞生的第一生灵，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以它的实力，这方天地没有任何生灵会对它构成威胁，真身一出，我想天下没有人是它的敌手。

但听你讲述，再结合死神陨落时的种种迹象，这一切似乎又无法证明，这所谓的第二生灵是不是真实的存在着。

就连修为到我等这样的境界，虽然在缥缈天道之中有所感悟，但我想也没有谁能百分之百的确定它真的存在，虽然你我都知道冥冥之中一定有一个存在，在掌控着这方宇宙的天道，但又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能够证明，它是什么样的，它在哪里，即便是那些仙域的传说，也不过是传说罢了。”

姬常点了点头，看着表情凝重的伯峥，说道：“这个猜测，自从第二生灵掌控天道开始，就一直没有停息过。

但我能告诉你，首先，它一定存在，虽然没人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但我们败天一族的诞生，就证明了它取代了第一生灵，这些记忆，都深藏在我们一族之人的灵魂大道之中，绝不会错。

其次，我们也只能猜测，它虽然取代了第一生灵，但一定有什么缘由，让它不可能以你我这样的形式存在于世间，甚至都不可能亲自出手，它只能掌控和调动天道，来对这方宇宙的生灵施加影响。

它的强大，也正因为它能够掌控这虚无缥缈的天道。在这天道之下，它能造就一个个强大的武者，谁又能说它不强大呢？

但...至于它为什么不能显化世间，直接的干扰这方宇宙之中生灵的生死幻灭，这一切的缘由，这就无从猜测了......”

伯峥闻言也陷入了沉思，姬常说的有道理，若第二生灵是不存在的，那么就无法解释败天族人因何诞生，但若确定它是存在的，但为何又寻不到蛛丝马迹，即便强大的武神，也只能将一切归结为虚无缥缈的天道。

虽然天地之间的强者，甚至其他宇宙来到这里的强者，都深信天道是由一个强大的存在掌控着，甚至他们之中很多人，到至今修炼的终极目标都是为了取代这个存在，但事实上，没有人能证明它真的存在。

虚空古路通往混沌之灵的所在地，那个所谓的仙域，这一切归根结底都只是猜测，因为没有人去过，没有人能够证明什么。

虽然，无数的人对此都深信不疑。

若说对于这方宇宙的掌控者，这个所谓的第二生灵的感知谁更清晰，恐怕也真的就是败天族人了。

或许真如姬常猜测的，第二生灵是存在的，但它一定因为什么原因或者制约，而不能显化在世间，只能利用掌控的天道，对万物生灵施加影响。

对于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伯峥早已放弃了要探寻第二生灵的欲望，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想法，对于虚空古路，他唯一的执念，不过是想寻找先祖伯炎的踪迹，想知道他到底在其中发生过什么。

不过显然，这个答案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有答案。

所以短暂的沉默之后，二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伯峥又接着问出了一个心中的疑惑。

“五千年前那一支妄图出世立国的古族，是你灭的？”

姬常说了半天也感觉口渴，端起茶杯惬意的喝了口，随后嘿嘿笑了一下，答道：“你不用老是试探小老儿，你不过是想问苏君武的事罢了，拐弯抹角的好不爽快。”

伯峥哈哈一笑：“那就是说，你真的认识苏君武其人？”

端着茶杯，姬常斟酌了一下，说道：“他来玄阴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与他相识也很偶然，他在瀚州出手灭了一支古族，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存在。

那时候小老儿我也是刚刚大成，遇到这样一位高手，自然也有些技痒，于是与他打了一场，不过输了他半招，才不得不答应他日后出手帮他一次。

至于他之后的事，与我败天族没什么关系，族长也不让我出手，故此他之后的一切所为都与我败天一族无关。

不过他与那帝主一战，受伤极重，不得不留下一抹神念后遁走，离开玄阴之前他找到我，让我实现多年前的诺言，小老儿本不想搭理他，但无奈被族长呵斥了一顿，也只好应承下来。

所以，五千年前那一支古族出世，小老儿才不得不走了一趟，不过那古族的什么神将老小子，太不识相，小老儿好心相劝，他居然要动手杀小老儿，还扬言要灭了我败天一族，于是才出手斩了他，顺便灭了他那一支族人。”

伯峥闻言倒是愣了愣，心想这荒体老小子恐怕脾气也不见得好，别看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动手就灭了人家一族，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

随即撇了撇嘴，继续问道：“你是说，苏君武没死？”

“当然没死，不过那一战的道伤颇重，神魂都四分五裂，这才不得不分出一丝神魂凝练神念，估计没个百八十万年的，很难恢复。即便恢复，也很难再有巅峰时期的实力，如今身在何处，我也不知道。

不过小老儿当年一时大意输给他半招，只答应帮他出手一次，如今也算是了结了因果，所以他的死活，跟小老儿也没啥关系，我管他现在是死是活。”

“那那个帝主呢？之后也没有这人的消息了。”

“那什么帝主受伤更重，运气也没苏君武好，所以陨落了，不过他倒是有些手段，神魂化作魂婴，遁入他的兵器之中，恐怕他那神兵可以温养神魂，此举无非是想再次凝聚。

不过，苏君武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受伤之后虽然无法再斩杀帝主的神魂，但是却强行从那神兵之中拽出来几道神魂，打散飘落，四散在玄阴大陆，最后更把那神兵封印在一个临神大成神将的眼睛里，用那神将的神魂镇守，现在恐怕都没法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