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恪素来都有收集各种兵器的爱好,沈百鲤只当他又得了一把好剑,想拿来给自己开开眼,于是笑道,“这把长剑的外观平淡无奇,不知晓剑身如何?”
苏恪大步走到她面前,把长剑塞到她手中,缓缓道,“你若是好奇,那就拔出这把剑看一看。”
闻言,沈百鲤果然从善如流地拔出长剑,只见剑身寒光凛冽,宛若秋霜,果然是一把好剑。
“夫君,这剑身似乎是黑金打造。我父王曾有过一把匕首,材料和做工跟这把剑很像。”
“的确如是。”苏恪点了点头,“此剑名唤‘秋泓’,剑鞘普通,剑身却是又轻又薄,削铁如泥,是一把好剑。百鲤,你喜欢么?”
“你素来便知晓我不会武功,对兵器也没有多大的研究,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不喜欢。在我看来,只要夫君你喜欢就好。”
“可是,我想要送一把剑给你。若是你不喜欢,我再换一把好剑便可。”
沈百鲤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好端端的,你为何突然想要送我长剑?”
苏恪勾唇一笑,“因为从今夜开始,我会开始教你武功。”
“教我武功?”
沈百鲤当场就愣住了,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立刻笑得花枝乱颤。
“夫君,你确定?”
苏恪神情并无变化,只是坚定地道,“我确定。”
沈百鲤凑到他面前,有些促狭地笑道,“你莫非未曾怀疑过,为什么我作为武将世家的女儿竟然不会武功?”
她顿了顿,接着道,“那是因为朽木不可雕也。”
“哦?”苏恪淡淡道,“此话怎讲?”
“当年我父兄母亲也曾想要教我武功,哪知道我学了下一招就忘了上一招,怎么也记不住,所以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最后还是半途而废,没人再提过要教我武功一事。”
“他们放弃,可并不代表我会放弃。”苏恪道,“百鲤,今夜开始,我都会教你一个时辰的武功。白日的话,亦会有武功高强的人来指导。”
“夫君,这究竟是何等缘故,你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我早就想要这样做,只是今天终于下定决心罢了。”苏恪捏了捏她的鼻子,“百鲤,你要乖。我怕保护你的人终究有疏忽之时,所以想要你有自保的能力。唯有这样,我才能放心一些。”
“有你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眸子里黑白分明,“我也有不在的时候。”
“夫君,你到底怎么了?”沈百鲤忍不住问道,“以前我也不会武功,可你并没有执意要教我武功自保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苏恪道,“百鲤,学武功有很多好处,不仅可以自保,还可以强身健体。”
见他如此坚持,沈百鲤也不再拒绝,只是点了点头。她自认为并没有学武的根骨,但若是能让他更加放心,她愿意勉强一试。
从那日以后,苏恪果然每天夜里都会教沈百鲤练剑。奈她的确没有天赋,仍是学了上一招就忘了下一招,根本没有进益。然而他的耐心极好,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指导。
白日里,芸儿便接着教她,实在是
让她苦不堪言。
过了一段时日后,沈百鲤不禁抗议,“夫君,你见过螃蟹竖走,老虎吃素等违背自然法则的事情吗?”
苏恪摇头,“未曾。”
“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再练剑了?”沈百鲤抓住他的衣袖撒娇,声音甜美软糯,“夫君,我好累。”
“不可以。”苏恪把长剑塞到她的手中,“百鲤,练剑。”
闻言,沈百鲤索性把长剑扔在了地上,然后整个人跳到了他身上,直接吻上了他的唇,良久才放开。她一双美眸看着他,如若一泓秋水,婉转撩人。
“夫君,等一会儿再练剑,好不好?”
“好。”
苏恪回吻了她,微凉的舌撬开了她的贝齿,随后长驱直入与她的纠缠起来。他的吻有些霸道却又不失缠绵,让她沉沦。
他抱着她进了内殿,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之上。这段时日每每她练剑以后,整个人都累得直接瘫在了床上,哪里还有心思与他缠绵?今日她突然有了这般心思相邀,他焉能不尽兴?
一番折腾以后,沈百鲤靠在他的怀里,心中忍不住偷笑。如此这般后,今夜应该不必练剑了。哪知道没过多久,苏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百鲤,起床,练剑。”
她不禁目瞪口呆,“还要练剑?”
“是你说的,等一会儿再练剑。”
“可是……”
“没有可是。”苏恪道,“我会陪着你。”
“是不是我有自保能力,你就不会逼我练剑了?”
沈百鲤问出这句话时,一直在看苏恪的表情,想要看出个一二来。见他不说话,所以就当他默认了。
她起身穿上了衣衫,不咸不淡地道,“夫君,去教我练剑吧。”
从那以后,沈百鲤再也不在苏恪面前喊累,只是认真练剑。只可惜并不学武的天赋,进步缓慢。
苏恪每夜在一旁看她的模样,也忍不住想自己这样逼她是不是错了?但一想到阿兰朵的那个预言,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进步缓慢,可多少也有进步,说不定日后就有了用处。
这一日,苏恪回凤栖殿已经很晚,沈百鲤早就站在庭院中等他。
月光下,她着一件素衣白衫,一头青丝被丝带绑住,浑身上下再没有一丝修饰,却美得不像话。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笑了起来。朦朦胧胧的月色下,她宛若无邪的孩童一般。
“百鲤,过来。”
闻言,沈百鲤匆匆跑了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夫君,何事?”
他拥她入怀,浅笑,“明月皎皎,佳人在怀,我很幸运。”
“是吗?”
“当然。”
“我不觉得。”沈百鲤笑意盈盈,“夫君,你可曾听说过佳人有毒?”
话音刚落,苏恪就觉得自己的双臂发麻,连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似乎真的中了毒。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眸看她,一脸疑惑,“百鲤……”
只见沈百鲤从怀里拿出一个碧玉小瓷瓶,然后倒了几滴药擦在他的手上,他的双臂瞬间就恢复了知觉。
“夫君,如果我刚才用的是毒药,后果不堪设想。”沈百鲤淡淡道,“想要自保,未必就需要武功,旁门左道亦是可以。而我的情况,似乎更加适合旁门左道。”
“能不知不觉给我下毒,的确不错。”苏恪倒也不恼,而是缓缓道,“百鲤,你之所以能对我下毒,不过是我对你丝毫不设防,这怎么能算作自保能力?而且……”
他顿了顿,接着道,“若是在一片混战之中,究竟是下毒有用,还是武功自保有用?”
沈百鲤忍不住道,“可我如今已经贵为皇后,怎么可能在一片混战之中?”
苏恪愣了愣,似乎有些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
“百鲤,这世道上有很多未知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学一些东西。用毒,你可以学,剑术,你亦是要学。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怎么可以如此霸道?”沈百鲤大声道,“苏恪,我不曾逼你学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为何要如此逼我?我不喜欢学习剑术,从小到大都不喜欢。”
“百鲤,我是为你好。”
“不要。”
“百鲤,抬头看我。”
闻言,她依言看他。只见那双深邃墨瞳愈发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百鲤,你让我去做一件不喜欢的事情。如果我做到了,你就好好地学习剑术,如何?”
“此话当真?”
“自然,君无戏言。作为你的夫君,我也不会对你有戏言。”
“既然你如此承诺,那你就去学女红好了。只要你亲手秀出一朵菊花出来,我就咬牙练剑,再也不叫苦喊累。”
沈百鲤原本笃定苏恪定然会拒绝,哪知道他却干脆地道,“此事,就这样定了。”
“真……真的?”
“当然。”
这一夜,苏恪没有再逼沈百鲤练剑。第二日,她便听闻他召了宫中最好的绣娘去御书房。看样子,他果然是把自己昨夜的话当了真。
沈百鲤有些心烦,索性带着芸儿来到了清漪殿,想要跟顾绾绾说说话。
见到顾绾绾之时,她正坐在窗前跟罗玉萱下棋,两人神色沉静,倒是闲适安然。
一旁侍奉的清扬正想要提醒沉浸在棋局里的两人,沈百鲤却摆了摆手,示意不要说话,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清漪殿。
芸儿不解,“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去了,为何不过去跟德贵妃说说话?”
“她现在跟罗婕妤下棋正憨之时,我过去岂不打扰她们的雅兴?”沈百鲤道,“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之事,就不去叨扰了。”
芸儿想了想,心中的话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娘娘,奴婢虽然跟在你身后不久,但也了解你的性子。最近,你心中似乎有些不快。”
沈百鲤回过头看她,缓缓道,“芸儿,继续说下去。”
“奴婢还知晓,你是因为皇上逼你学剑术一事不快。”
“芸儿,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