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泽野面上的神情有一丝松动，没有往日提到这个孩子的愠怒。

小梅回来的时候，正碰上他离开。

脚步仓皇。

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一直到坐进驾驶座，他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这孩子真的是他的么？顾颜夕那么笃定的态度让他犹豫了。

顾颜夕独自出门的次数不多，若说彻夜不归，也就是年会之前的那一晚，即便她真的跟陆深发生了什么，可是比起这一年多以来她几乎夜夜跟自己同床共枕的频率，那孩子又有多少可能性是别人的？

他不记得自己哪一次没有做过安全措施，可是这并不代表没有，毕竟喝醉酒的时候神志不清，谁能记得清楚呢？

他慌了，面色僵硬的望着仪表盘。

如果真的是，那么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如果真的是，那么好几次，自己差一点就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吗？

“嘟……”

巨大的鸣笛声将过往的行人吓得浑身一怔，有几个差点摔了手中的东西，路人均是对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指指点点。

驾驶座上的俊朗男人将手捏紧成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盘上，

他的眼中的痛苦，一览无遗。

a市宁江区度假山庄。

奢华的酒店套房里，助理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恭敬地放在办公桌上。

“这是鉴定结果，还有二十多年前的一些补充资料，这些证据都足够说明，江美澜就是姜慧。”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穿着睡衣的银发男人，银发还湿着，刚洗过澡身上是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睡眼惺忪，一副宿醉刚醒的模样。

他接过信封，正要拆开看的时候，忽然发现助理面色犹豫。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少爷，小姐现在在医院，好像是刚经过一场手术。”

银发男人面色一怔，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现在这才说？”

“昨晚您喝醉了，没人敢叫，而且医院那边我也一直盯着，没出什么大事，手术很顺利，孩子也保住了，现在在住院调理。”

牛皮纸袋在顾司年的手中猛地翻转，狠狠地拍在办公桌上，整个桌子跟着颤动发出“彭”的一声巨响，

“慕泽野他人呢？颜颜手术的时候，他在哪儿？”

助理浑身一哆嗦，战战兢兢道，“慕总是陪着小姐一起去医院的，在手术室门口守到手术结束，今天下午还去看了小姐，估计只是小姐身体不太好，所以才进医院的。”

他上次见到少爷这么情绪失控，还是那年夫人去世的时候。

顾司年沉默了几秒，低头望着那厚厚的牛皮纸袋，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阴沉，“准备车，十分钟后在楼下等我，去医院。”

“是。”

夜幕降临。

因为白天跟慕泽野的对话，顾颜夕一直睡不着，小梅坐在沙发上，已经呵欠连天了，她还是一副望着天花板失神的样子。

“夫人，你还不睡啊？十点了。”

顾颜夕回过神看了她一眼，“你休息吧，不用陪我。”

“没事，我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