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睛在两个人身上看了一圈,可惜道,“原本还有一身男款,可惜我选款式的时候太晚了,裁剪衣服的师父还没做好,可惜了……”
慕泽野在进门前已然换了衣服和顺恭敬的模样,闻言不以为意道,“结婚的时候人家一般都是只看新娘子,新郎的存在感本来就不高,您就别费这个心了,她这一身加起来没有千万也有百万了吧?赚足眼球了。”
可不是么,光是一头临凤楼的金钗步摇加上腰上那块和田玉佩就已经过百万了,更别说这一身岚江百年绣楼手工制作的中式喜服了。
老太太嗔怪的瞪了慕泽野一眼,“哪里来的眼球?颜颜嫁给你连个宾客都没有,这是我现在最大的遗憾了,别说百万,就是千万我也舍得,你小子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慕泽野便低垂着眼,“是,反正都是花的您的钱,我可不亏。”
“你倒是会打算,臭小子。”老太太笑了。
一屋子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屋里气氛活络了不少。
见他还有心思打趣,顾颜夕心中不免有了些安慰,也试着让自己去相信,其实这桩婚事他也不是那么的心不甘情不愿。
说话间,张婶已经把青花瓷的茶杯和托盘端了过来,递到两人手上。
顾颜夕端着杯子,跪在老太太面前的软垫上,低声道,“奶奶,喝茶。”
老太太喝了茶,便从椅子下抽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塞到她手中,笑的十分和蔼,“好孩子,快起来。”
慕泽野也敬了茶,拿了红包,跟顾颜夕两人并肩站在一旁。
“奶奶,不要弄得太复杂了,医生说了,您还是要多休息。”慕泽野估摸着后面还有什么程序,便提醒老太太休息。
老太太抬起手示意他不用说话,然后看向门口,咳嗽了两声,眼中泛起一丝悲伤,“都请来了吧?”
张婶点点头,望向门口,远远地见到一个人影,“老张来了。”
顾颜夕疑惑地看向厅门外,待看清张伯和身后佣人手中捧着的东西时,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尽。
“大喜的日子,你们俩也该给父母敬茶。”老太太的声音一遍遍的在脑海中回荡,顾颜夕只觉得嗡的一下,脑中混乱不堪。
慕家是百年望族,人死后虽说现在都是归于墓园,但是依旧沿袭着以前祠堂的规矩,要在祠堂立个牌位供奉香火。
张伯手中端着的,就是慕东铭与温清婉的牌位。
温清婉是慕东铭的原配,死后自然是入了祠堂,而江美澜是续弦,没有入祠堂的资格,现在社会在意这些的人不多,人都已经死了,谁会去在意能不能入得了祠堂?
顾颜夕隐隐意识到老太太的用意,一股寒意流变全身上下,手脚冰凉。
她被张婶拉着站到厅堂中央,慌乱的看向慕泽野,她清晰感觉到他努力克制的情绪正在一点点崩塌。
当慕东铭的牌位与温清婉并肩而立的时候,他所尽力表现出的那些温顺,终于消失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