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一个看起来温暖人心的女人,曾对他的母亲做过那种恶毒的事情。
那么是否顾颜夕,这个身上流着与她同样血脉的女人,也是如此。
越是看着顾颜夕笑的天真无邪的模样,他便越是怀疑,那清纯无害的外表下,是不是藏着一颗恶毒腐烂的心脏。
他急于求证,却害怕真相,不论是哪一种真相。
一年了,折磨她的同时,自己又何曾安生。
a市民政局早上七点半开门,迎来了第一对领证的新人。
办事处的人刚上岗,在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听到同事说这两个人在门口等了一晚上,还当做笑话在办公室里传扬了一番。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热血澎湃。
照相处,“两个人靠近一点,笑一下。”
顾颜夕站在慕泽野身侧,闻言微微一愣,脚下挪动的步伐恐怕要用放大镜来开才能看得见。
摄影师无可奈何的放下相机,皱眉看着这奇怪的一对男女,一个冷着一张脸也就算了,另一个看着小腹隆起,应该是怀孕不少日子了,原本应该开心的话,结果也是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个人是被人刀架在脖子上逼着来结婚的呢。
“两位,笑一笑嘛,这样板着脸可不好看。”
顾颜夕正不知所措着,手腕忽的一紧,被一股力道带的往身侧踉跄了一小步,肩膀便紧靠上了慕泽野的胳膊。
她诧异的抬头望去,却见慕泽野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望着镜头,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样,声音很低,顾颜夕却听得一清二楚,“你不是会演戏么?不会笑?不知道的以为是办丧事呢。”
顾颜夕心中咯噔了一下,再抬起头的时候冲着镜头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苦涩笑容。
快门响动的时候,那张冷冽的面容上忽的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为这民政局百年难得一见的肃杀气氛平添了几分暖意。
办事处的人用机器将结婚证上的钢戳盖上,红艳艳的结婚证一式两份,缓缓推到二人面前,真诚的祝福道,“祝二位新婚快乐。”
顾颜夕握着结婚证,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小声道,“谢谢。”
身侧的男人却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她回过头,对上办事员怪异的目光,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持着两份结婚证,飞快的转身追了上去。
顾颜夕原本以为是要去医院,结果快到金江苑才发现不是去医院的路。
她迟疑着问道,“不去医院么?”
慕泽野目不斜视,双手扶着方向盘放满了速度,“你不休息可以,你以为奶奶跟你一样经的起折腾。”
见顾颜夕一副脸色僵硬的样子,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沉声道,“医院来电话了,说我们走后奶奶刚睡下,这会儿还没醒,让我们中午再去。”
提到奶奶,顾颜夕眼中重新浮起浓浓的担忧。
慕泽野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在奶奶生病住院这件事上,能与他感同身受的,这世上恐怕除了顾颜夕再也没有别人,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是顾颜夕的确是如今唯一一个与他同病相怜的人,或者说,顾颜夕的痛苦比他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