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夫便与你走着瞧!”盛世昌冷言冷语,说完便转身喝道“咱们走!”
“老祖!”盛一雄大急,情不自禁脱口叫道“咱们就这么走了吗?!”
盛世昌霍然转身,喝骂道“怎地,你还想与他们打上一场!”盛世昌这下子是动了真怒,本来我放一句狠话走了,虽然输了里子,但面子上还过得去。现在被盛一雄这么一问,等于是明着说你抢了我预留的坟地我却拿你们没办法只有灰溜溜地走了,这下子,面子里子都掉个精光。
盛一雄话一出口便知失言,被盛世昌这么一喝,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当下闭口不言不敢再说,低着头如同一只夹着尾巴的丧家之犬。
他也是实在太急了,最讨厌的盛一鸣占了如此重要的一块墓地,那岂不是说自己这辈子永远都比不过他,永远要落在他后头,所以他才一时情急,说出这种话来。
“还不快走!再留这儿丢人现眼吗?”盛世昌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不成器的后辈,盛家才会落到如此地步。
盛家众人见老祖动了真怒,一个个噤若寒蝉,盛世昌冷哼一声,一拂袖抬步便行。陈严笑道“慢走不送!”
盛世昌脚步停顿片刻,差点儿就没忍住要动手了。但他还是生生忍住怒火,一步踏下,昂首挺胸往外走去。
便在此时,却听前方有人哈哈大笑道“盛老头,你就这么被收买啦?唔,跪一次一颗晶石,这条件也确实不错!”
盛世昌一身杀气再也抑制不住腾腾而起,他冷目如电,厉声喝道“吴大徵,有种你再说一遍!”
却正是吴大徵来了,其实陈严也早就发现了,那吴大徵就是在自己提合作条件之时出现的,他不动声色,只当这人不存在。而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人,该是越城城主吕方。
吕方吴大徵两人慢慢走近,吕方面上带笑,但笑容里颇有些尴尬意味。吴大徵则是笑得得意忘形,且听他道“盛老头,我有说错吗?嘿,我还说看到这边发了讯号,怕你盛家吃亏就想着来帮帮忙呢,没想到却看了这么一出戏。”
盛世昌冷眼盯着吴大徵,他心里明白得很,说什么过来帮忙,这姓吴的根本就没安好心,他来此地就是想看看盛家与盛味门会不会打起来,也好趁机摸一摸盛味门的底子,又或者,在旁边做个捡便宜的渔翁!
吕方赶紧来打圆场,笑道“吴掌门你就别添乱了,盛家能与陈城主合作,那是好事对吧,大家和和气气的,总比打生打死得好!”
盛世昌面色更冷,这话听在他耳中,就变成了“盛家认怂,只能屈服于盛味门”的意思。陈严见此,越来越怀疑这位吕方看似调停,实则确实是在挑拨。
“滚!滚出我盛家祖坟!”盛世昌已经快要忍不住了,但这里是他盛家祖坟,这种情况下,在这儿打起来总是有辱先人,于是他便下了逐客令。
他这话没指名道姓,明着是对吴大徵说的,但大家都明白,他说的对象,也包含了吕方。
吕方干笑两声,吴大徵不以为然地笑道“走就走,这地方待久了也是晦气。只不过,嘿嘿,盛老头,只怕再过一段时日,这盛家祖坟的‘盛’,就不是你盛世昌的‘盛’,而是……”
“你滚不滚!”盛世昌体表开始有黄芒流转,已经是快要到了爆发边缘。从昨晚开始,他就憋了一肚子火,别人还不停地往火上浇油,他能忍到现在,便已经是奇迹了。若是吴大徵那句“盛味门的‘盛’”真说出来了,他不保证自己还能忍住!
“哈哈!我走,我走就是!”吴大徵又哈哈大笑起来“开个玩笑嘛,盛老头你这么大反应干嘛。算了,我来这儿,也算是有点正事。”
他对陈严努了努嘴,道“陈城主!”这声“陈城主”毫无诚意,细细一听甚至还能觉出一点讽刺意味来。陈严心里清楚,这人只听到了后边他与盛家的交易,没看到开头花广卿一人挡住盛家的壮举,自然就又以为自己这个城主没什么本事,只喜欢用晶石收买人心。同时,这家伙也连带着看不起盛家了,能用晶石收买就不管自家祖坟被占,这样的家族,也实在是低级得很。
陈严不动声色,反而笑了笑,问道“吴掌门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大徵呵呵笑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晶石矿脉的份额分配了!”
陈严道“哦?吴掌门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吴大徵道“这本该是你这个城主办的事,但我看你应该也不会,就帮你一把。我昨晚上想了想,晶石矿脉份额,还是要以实力来划分,不如这样,五天之后,对晶石矿脉有兴趣的,就出几个人,咱们切磋一场,以胜负定份额,怎样?这法子很公平公正吧?”
陈严笑道“这法子不错,很有武者解决事端的风格!”其实这话意思就是说你满脑子都是肌肉空有蛮力没有智力,是讽刺来着。
但吴大徵哪里听得出来,哈哈大笑道“好!没想到你还挺有种的!盛老头,我给你争取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可要抓住了啊!”
盛世昌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里暗自叫爽,你这蠢货井底之蛙,到时候可别死得太难看。这么一想,他心里怒火稍平,也能够正常思量了,便淡淡点点头道“吴掌门好意老夫心领,就预祝吴掌门旗开得胜了。”你这蠢货想死自己去死,可别带上我盛家。
吴大徵又大笑起来,得意万分,吕方见陈严已经答应,在旁有些无可奈何道“既然陈城主你也没意见,那这事也只能如此了。这几天我有一门武技到了关键时刻,需要闭关几日,就帮不到诸位了。不过,还请诸位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切磋请点到即止,且莫伤了性命。”
吴大徵笑道“放心,吕老城主,我下手会有分寸的!”他放声大笑不止,转身就走了,也不给众人打声招呼。
吕方礼数做足,道了一声告辞后也即离去。盛家人经这么一闹,心里又是惊惧又觉得丢脸,也灰溜溜地走了。
陈严看得清楚分明,盛家众人之中,走在最后的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回头看过几眼,眼中不似盛家其他人,而是有些哀伤,又有些犹疑。陈严知道,这几人,就是盛家的未来。
盛味门众人在盛一鸣墓前又待了一阵,陈严心血来潮,又将盛一鸣生平说了一遍。这些话在他脑子里深深烙印,这辈子都无法忘却了。
众人以前虽然听过,但不如陈严那般亲身经历从而刻骨铭心,早就忘了大半,而这几年的经历让他们看遍人世起伏,心境自也与此前不同,此时再听,便更觉师祖盛一鸣那一颗坚定之心实在是动人心魄,感触自也更是多了太多。
如此,众人不由自主诚心下跪,又拜祭了盛一鸣一番。拜完起身,众人又默然片刻,陈严笑道“气氛搞这么压抑做什么,师父灵归故里,那是好事一桩,大家开心点嘛!”
众人笑了起来,陈严又道“好了,咱们先回去吧,要做的事还不少,可不能浪费时间。尤其是在师父面前,大家说对吧!”
岳银屏笑骂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小鬼头,好好的讲什么故事,弄得大家都有些压抑。你说你是不是欠打,婉儿,我以掌门身份命令你,打他!”
洛翩婉笑道“是!掌门!”说完作势欲打。陈严便摆了一副凶相,道“我是大长老,谁敢打我!”岳银屏道“有什么不敢!婉儿!你是他未婚妻,妻子打丈夫,天经地义!”
“说得也对!”洛翩婉本来停住的手又要下落,陈严脚下一动化作风一般窜出,笑道“要打我,先追上我再说!”
这么一闹,气氛彻底活跃起来,盛味门这一群半大小子跟着起哄,追随陈严而去,几个老家伙见了也是摇头,卫深抚须笑道“到底还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小子,都还没长大哩!”
当日,盛味门众人回到盛鸣居继续修整房屋,陈严下令,购得盛鸣居周围房产,直接打通了作为临时城主府。
盛鸣居周围有民居有店铺,此处地段甚好,这些武者掌柜本是不愿将房屋卖出的。但盛味门财大气粗,直接出了房屋价值的三倍晶石,当如此大量的晶石全换成黄晶石摆在众人面前之时,那些人眼睛都直了,这么多晶石,都足够去越城最中心置办房产店铺,谁还在意这些。
因此这次收购几乎没费什么唇舌,眨眼便就完成了,盛味门又要得急,索性再多付了一些晶石,将房屋里的所有东西都买了下来,让那些人只带一些必要之物搬出去。
晶石给得够,那些人也搬得痛快,下午天还没黑呢,盛鸣居周围近十处居所便就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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