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刘得志说过这木堡修建得极是庞大,但若不是亲眼所见,陈严还不知道这木堡竟大到了这般地步。
巨木之墙向着两边延伸开去,陈严坐在轿床之上,伸长了脖子左右远望,看了许久才瞧见了这木墙的边界。
以他的目测,这木墙足有三百丈来宽,由此可以推断,它后边的木堡说不定比陈家镇还要大,已经可以算作是一个小型城镇了。
雷虹催马急赶,飞鹰帮众也加快了脚步,洛家众人无法,也只有快步跟上。到了木墙近前,便听墙上瞭望台处传来一声大喊。
“六爷回来了,快开大门!”
嘎嘎嘎嘎声响起,木墙之上裂开了一道丈许来宽的门洞,雷虹马不停蹄,从门洞中穿行而过,抬轿的四名大汉其中一人道“三位,轿床无法过门,还请三位下来自行进入。”
他四人缓缓放下轿床,岳银屏便携着洛翩婉与陈严一道下来,洛翩婉对那四人行个礼,道“有劳四位大哥了。”
岳银屏道“谢他们干什么,这是他们应该做的!”四人不言不语,汇入飞鹰帮众之中,岳银屏又道“瞧!美人言谢他们还爱答不理。”
一众人走进大门,终于见到了这木堡全貌。陈严四处乱看,只见这木堡占地极广,四面都是由高大木墙所围,呈四方之形。左右长三百丈,前后宽也有百来丈,果然比他陈家镇要大得多。
脚下是光秃秃的黄土实地,间或还能瞧见齐地而平的粗大木桩,看来这木堡是这些人就地取材,砍了这一大片树林才建立起来的。
只在门口一瞧,便可知这木堡的内部构造也是方方正正,一条条丈许宽的垂直直道将木堡内部划分得如同豆腐块一般,道路两旁,尽是建筑粗糙的大木房子。陈严见不同的人在房子之间进进出出,便可大致猜测这些房子的用途。
那牵着牛马出来的宽阔无门大屋应该是牲口棚,那背着阔大麻袋进入的应该是粮仓,还有端着餐盘往来的还带着烟囱的应该是厨房。
至于其他什么茅厕呀卧房啊也是应有尽有,除了做生意的店铺之外,这木堡已经是颇具城镇规模了。
雷虹在前方下马,唤来一个马夫模样的武者道“好好照料,听到没有?”那马夫接过马缰,点头哈腰道“是,六爷!”
说着,便牵马离去。雷虹又敞开了嗓子大声喊道“苏老四!苏老四!给我滚过来!”他声如闷雷,在这木堡中轰然炸响,震得人耳朵发麻。
不一会,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汉子一路小跑着过来,他满脸堆笑,对着雷虹连连作揖,谄媚道“六爷您回来啦,您叫小的过来有什么事吗?”
雷虹道“去!把苏媚儿还有肖来叫到议事厅,就说我雷虹有喜事宣布!”苏老四连连哈腰,道“是,小的一定办到。”
说完,便又一路小跑着离去。雷虹转身过来,对岳银屏道“岳姑娘,咱们先去填饱了肚子,再去见一见另外两个地图拥有者呗!”
岳银屏不满道“干嘛这么急,明天不行吗?”
雷虹道“不行!”便指了几个三星橙瞳大汉道“带贵客用饭。”
那几人得令,一拥而上将岳银屏三人还有洛家众人团团围住,岳银屏恼怒不已,知道暂时还反抗不得,便道“好!去就去,怕你不成!”
雷虹在前大步带路,众人在后面紧紧跟随。陈严摆出一张天真无邪的脸来四处打量,还拉了岳银屏问东问西,其实他心里是在默记此处地形。
拐过几道直弯,众人便来到一处大木屋前,木屋门前有人守着,一见雷虹过来,便上前行礼道“六爷回来啦!还是老规矩吗?”
雷虹道“照老规矩,看到后面的生面孔了吗,他们可是贵客,好酒好肉的上齐了,不要怠慢!”那人应一声是,便往厨房快步而去。
雷虹又对岳银屏道“岳姑娘,贵客先请!”
岳银屏哼了一声,拉着两人走进门去。只见屋内摆满了餐桌餐椅,却是一处饭堂。不过那座椅上油光发亮,似乎是从未擦干净过
一进门来,岳银屏便捂住鼻子,锁紧了眉头含糊叫道“什么怪味道!”陈严也是轻轻皱眉,这里边的陈年饭菜馊味也太浓了些,他这两年吃的全是自家美食,对这种味道完全是无法忍受。
雷虹也走进来了,道“哪有什么味道?”他随便找个座位坐了,又对岳银屏道“岳姑娘,请坐啊!”
岳银屏白他一眼,走到离窗最近的座椅前,看着座椅面上那层油光,一脸嫌恶地道“这是人坐的吗?”
雷虹道“来人,脱衣服给贵客垫着!”便有几人上前利索地脱下衣服垫在椅上。岳银屏瞧着那同样不算干净的衣服,还是一脸不愿地坐下去了,总比坐在那椅子上好。
等了一会,一群端着食盘的武者走了进来,雷虹道“岳姑娘趁热吃,我不会待客,先敬你们一杯,大家随意吃喝!”
说罢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岳银屏尝了一口,噗地一声吐出来,叫道“酸的!”又夹了一块黑不溜秋的肉,吃进嘴里只嚼了一嚼,便又呸呸呸吐在地上,叫道“臭的!”
“这是人吃的?!”
雷虹一边吃喝一边道“条件不好招呼不周,岳姑娘委屈委屈!”岳银屏哼了一声,道“还好我自己有。”
她取出三颗加了味之精华的辟谷丹,分给洛翩婉和陈严,道“来来来!咱们吃这个!”又抓了一把炒豌豆在手,再拿出酒葫芦与那两人美滋滋地吃喝起来。
她的美酒实在太香,引得在场众人口水连连。雷虹却只是瞧了她一眼,继续大吃大喝。
这顿晚饭很快便完,雷虹抹抹嘴,道“岳姑娘,咱们走吧!”
众人跟着雷虹出得饭堂,又在木堡中左右穿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处大厅之前。
大厅前也有武者持刀左右守候,见雷虹来了,恭恭敬敬行个礼,道“六爷回来啦!”
雷虹点点头,问道“苏媚儿肖来到了没有?”
那人回道“已经等候多时了。”
雷虹对身后众人一招手,道“走,咱们进去!”说罢,也不回头看看,拔足便走。岳银屏暗骂一声臭屁,还是紧紧跟上了。
此时已是入夜,月光被乌云遮蔽,漆黑一片,但大厅之内却是灯火通明。入得门来,雷虹脚步也不停,龙行虎步目不斜视地朝主坐走去。
陈严要做戏,自然就是装成害怕的样子躲在岳银屏身后,又要伸个头出来一脸好奇地偷偷地瞧。
只见大厅左右各自摆了三张大椅,也是各有三人端坐其中,三人身后,又站满了人,左方全是男人,右方却罕见地全是女子。
左方之人的穿着与洛家人十分相似,只是细节处稍有不同,看来这就是那天金商行的肖家了。而那坐在椅上的三人之中,居中那人三星黄瞳,三十左右年纪,长相与肖泰有七分相似,应当是此处的肖家头人肖来。
陈严暗自庆幸,还好肖家的主事不是肖泰,不然他这个猪可就扮不下去了。再看那肖来左右两人,皆是四星橙瞳,头上白发已生,脸上也是皱纹不少。至于站在三人身后之人,则是三星赤瞳到三星橙瞳都有。
陈严一转头,看向右方,这群女子人数倒不是很多,整体修为也比不过左方的肖家,坐在椅中那三人也是只有一个三星黄瞳、一个四星橙瞳、一个三星橙瞳。
这些女子无不是年轻貌美,身穿月白长裙,只是右小臂上的一截袖子色作粉红,不用说,这群女子就是红袖帮的诸位了。
陈严目光在她们脸上慢慢移过,与左方男人们的面色严肃不同,这群女子倒要生动活泼得多。虽然都是年轻貌美,都着一色服装,但却是各个不同。
她们之中,或是憨态可爱,或是浅笑盈盈,还有冷若冰霜,更有热情似火。一时间,陈严似乎是在看一出群芳争艳的春色大戏。
尤其是那坐在中间的三星黄瞳女子,她应当就是红袖帮在此的负责人苏媚儿。这女人人如其名,虽说是粉黛轻施,年纪也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正当青春,脸上也有了岁月之纹。
但她素面含笑,一双眼睛媚眼如丝,万般风情尽在这浅浅的笑容之中,陈严还从未见过这种女子,一时间竟有些微微恍神。
这群女子见了生人,一双双妙眼便在他们三人身上上下游移。女子生性比男人好奇,更喜欢品评美丽佳人。洛翩婉倾城之貌,岳银屏也不差,所以一群女人的目光便在她两人身上停留了好久。
看清楚了,就该品头论足交头接耳一般,这时候就能看出她们的友谊如何了。关系好的,凑在一起咬咬耳朵说笑一番,哪怕是隔了好几人也要故意凑到一起去。关系不好的,即便是离了不到一指的距离,却像是如有天堑一般不相往来。
陈严耳目聪灵,众女子虽然说得小声,他却能听得分明。道道人声传入耳中,尽是评论洛翩婉如何美丽无方岳银屏也自有特点的,无一不在容貌身段之上。就连是谈论他,也只是“那独眼小子好生俊秀,尤其是那独眼,更是邪魅无边,zhang大了一定是个迷死人的帅哥”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