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再战

陈严在荒野中独自前行，随着时间流逝，四周的夜色越来越沉，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他是武者，还是五感超于旁人的武者，这浓黑的夜色自然不能影响他的视线。他一边行走，一边观察四周，想寻找一处绝佳的战斗之地。

来自那黄瞳疯子的追踪感觉仍在心头萦绕，但那疯子却始终没有露面。他不是不肯露面，而是不敢，陈严冷冷一笑，原来你是真的怕了我啊。

陈严心里想道“终究是个疯子，虽然升到黄瞳让你似乎有了一些理智，但这理智终究不敌**，终究还是在它的支配下追了过来。”

你既然不肯露面，那我就得想个办法引你出来，我可没闲心陪你一直玩这种暗地里的把戏。陈严如此琢磨着，脚下不停。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银色的缎带来。

陈严上前一看，原来那缎带是一条丈许宽的小河。小河东西走向，蜿蜒曲折，一眼看不到头。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下，河面平静无波，也不见河水流动，被这毫无生气的冬夜一衬，就是一条死水之河。

这是个好地方，陈严心中一动，之前与那疯子战斗时，对方用来抵挡攻击的那片扭曲波纹，让他猜测对方是不是使用了一道与水相关的瞳术。

现在就是映证这猜测的时候了，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此地就是一处对那疯子来说绝佳的战斗场地，他占了这种地利，绝对会忍不住出手。

这也能打破当下的僵局，但在对方的主场上战斗，对自己会有一定的危险。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陈严一横心，还是下定决心，便来到河边，盘腿坐了下来。

来自那疯子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似乎那疯子在渐渐地靠近自己，而自己的本眼又开始有了反应。看来自己的猜测不错，陈严索性背向河水，闭上左眼静静地等待。

时间不是那一河死水，它仍在慢慢流逝，亘古不变。夜色黑到了极点，物极必反，陈严知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已经来临，那疯子会选在这个时机出手吗？

那疯子并没有行动，在那最远的东方，一点天光亮起，继而迅速延伸成线，天光火红而明亮，瞬间冲破这浓浓的夜色，照亮了整片大地。

黎明已至，四周仍是一片寂静，也就在这一刹那，东方天光之线的中心处，一轮火红的太阳猛然跳出。

霞光万道，彻底点燃了这片死寂的世界，想不到昨晚的那阵寒风居然带来了这么一个好天气。

世界终于动了，在陈严的正前方，一片窸窸窣窣声静静响起。陈严睁眼一瞧，只见枯黄的荒草丛中，十数个疯子正蹒跚着朝这方慢慢行来。

原来还有先头炮灰，陈严站起身来，持刀在手，冷冷地看着他们。他并不打算离开河边，为的就是勾引那个黄瞳疯子出来。

清晨的阳光下，陈严更能看清这些疯子的模样。他们满脸的血污已经干涸，结成了血块。此时，他们没有攻击目标，所以目光呆滞，就像是行走在阳光下的行尸走肉。

那十数个炮灰疯子中，橙瞳疯子大概有七八个，陈严并不将他们放在心上。自己与他们打了半夜，橙瞳的疯子，只要数目不在十个以上，都不能对他构成威胁。

陈严垂刀静立，那群疯子终于看见了他。看到了活物的疯子，自然与先前的模样大不相同。他们的眼中开始冒出狂热嗜血的光芒，行动也不再迟缓。

他们嘴里发出怪声，一窝蜂朝着陈严狂奔而来，如同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嗜血猛兽。

两者距离不远，他们来得极快，橙瞳疯子比赤瞳疯子行动更加迅捷，所以跑在了最前方。

陈严聚起刀口锋刃，真气开始在体内流转，下一刻，第一个疯子布满血痂的爪子伸了过来，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尖利指甲破开空气，嗤嗤有声地疾抓而至。

陈严只是微微一晃，随意躲开这一击，再催动短刀，无声无息地卸下他一双污手。鲜血自那平整的伤口中暴涌而出，陈严不想被这血污所秽，再次一闪身，从左方掠进那疯子的身边。

断臂伤口处喷出来的血泉掠过陈严耳边，居然隐隐有些灼热之感。血泉足足溅出三尺之外，似乎在他们的疯狂之下，一身的血液更为热烈，血压也比常人高出了许多。

陈严进得那疯子身旁，右手一扬，一道黑亮刀光闪过，切下那疯子的头颅。血花再次绽放，这次，是一道一尺来高的血色喷泉。

喷泉中散落的血珠在暖黄色的阳光照耀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如同一粒粒落下的血色珍珠。

陈严自然不会有闲心想到这些，他只是注意着不被这些污秽的血液沾到身上。

第一个疯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的头颅落在地上后，端端正正地立起，脸上还保留着死前的那抹疯狂，鲜活如生。

陈严顺手一脚，正中他的右眼球，他的头颅被踢飞开去，右眼球也被踢碎成一团模糊。紧随其后而来的，是另外一波橙瞳疯子。

陈严刀法身法展开，在疯子们的围攻下肆意杀戮。他的内心如一旁的死河一般不起一丝波澜，他的左眼之中，也是一片宁静。

这群疯子果然只是炮灰，在陈严迅捷沉重的刀法之下，血花不住绽放，残肢头颅四处乱飞。这一片河岸荒地已被他们的鲜血染红，残尸横陈，血腥味刺鼻，浓烈非常。

面对如此杀戮，疯子们毫无畏惧，他们前赴后继地扑上前来，成为陈严的刀下残尸。陈严杀着杀着，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这些疯子倒是一群很好的冲锋死士！

哗啦一声，那条死河平静的水面上，突然爆起一条水龙，那水龙一个摆头，就朝着陈严悍然袭来。水本为天下至柔之物，本性柔和，但此时聚集成龙，飞掠之时，只有暴虐狂怒之感。

那疯子终于忍不住了，选择在陈严些微分神之时果断来攻。而且看那水龙，正好映证了陈严此前猜测，这疯子就是有一门控水的瞳术，他此前就是蛰伏在小河之中，伺机而动。

不愧是个有理智的疯子，这么会找时机。陈严心中冷笑，但也只是一个疯子罢了，我既然敢自处险地引你出来，自然有对付你的底气。

陈严不再压抑本眼的躁动，其中的那一片黑色活了过来，暴涌而出的真气再次将眼罩崩断。陈严这次有了准备，他伸手接住掉落的眼罩，这眼罩是一件重要遗物，可不能丢失了。

同时，他瞬间启动瞳术御风，一段爆发与瞳术御风相加，他的速度暴涨，刚好赶在水龙撞上自己之前飞掠开去。

水龙哗哗，掠过空中时隆隆作响，陈严躲得太快，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水龙凶猛地撞了上来，将那道残影撕碎，余势不停，又撞上不知闪躲的炮灰疯子们。

哗哗声大作，其中还有一串砰砰闷声不断响起。水龙气势猛恶，竟然直接将这些炮灰撞得四分五裂。

雪白的水花之中，朵朵巨型血花绽放，那群炮灰疯子的残肢被爆散水龙一冲，飞出三丈开外，啪啪啪掉了一地。

散开的水龙在空中一个聚合，凝成一道人影，正是那黄瞳疯子。他浑身上下河水淋漓，多时不见，他身上已经看不出受过伤的迹象，而他一双眼瞳已经是深黄之色，看来他离去之后，又吃了不少眼球来增进力量。

目标已经现身，陈严连刹那的犹豫也无，直接冲身上前，三丈距离眨眼便至，他短刀锋刃转成深黑，扬刀就砍！

那疯子左手一扬，地上的河水混着疯子们的血污和河岸上的泥沙扭曲而起，化作五道细密水线，血红色的水线如毒蛇狂舞，朝着陈严卷去。

同时，他右手张开，将几颗红白相间的眼球往嘴里抛去，原来他在冲击那些炮灰疯子时还顺便将他们的眼珠取了下来。

陈严被那五道水线一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眼珠吞食。那疯子就像在食用无上美味一般，大口咀嚼着，红白的汁液不时从嘴角飚出，分外恶心。

若是旁人看了，定要忍不住呕吐出来，但陈严的意志一如钢铁，这点刺激对他来说不能算什么。他专心对付那五道水线，全然不受眼前这恶心的一幕所影响。

这五道水线看似柔弱，但陈严能从其中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这寒意与面对极为锋利的刀剑之刃时极为相同。由此可见，这就是五道扭动的刀刃，若是被它们缠上，只怕瞬间就会被绞成一地碎肉。

五道水线既然是由水组成，那必然有流水那斩之不断的特性。陈严出刀如风，狠狠斩在水线之上，但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那疯子终于吃完了眼球，他咕嘟一声吞下嘴中之物，眼中的瞳色又变深了一些。

陈严无暇他顾，正在思索如何破掉对方的水线之网，眼角却瞥见那疯子突然咧嘴一笑，他嘴里一片红白汁液，分外可怖。

而后，那疯子开口说话了“你的眼睛……好吃……我……要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