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忠心

那疯子双手紧紧抓在城墙边上，他被贪婪的**驱使，就要忍不住跳下来。但他一回头，身影不见，很明显是**战胜了理智。

太可怕了，这样一个疯子居然有了理智，是不是他若是能变成绿瞳，就会完完全全成为一个武者？

陈严本眼中的兴奋之意也是愈加强烈，它对那疯子的右眼也极为渴望，这兴奋催促着他，赶快去追上那疯子，取他右眼来食。

但陈严也是有理智的，而且他的理智比一般人要强悍得多。他生生压下这股兴奋，右眼中仍在源源不绝地涌出真气，这么一会儿休战，他的体内已经快要被那真气撑爆了。

一定要泄掉这些真气！陈严手握短刀，对着城墙一刀刀猛斩而出。

轰隆隆一阵阵巨响传来，陈严每砍一刀，巨石砌成的城墙上就会被斩出一个窟窿。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陈严，完全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这样子像是在赌气，难道是因为没有斩杀那疯子让他跑了的缘故吗？

五名昆仑奴却更加震惊了，他们参与过修建城墙，这些巨石正是他们从山中开凿切割成型后运出来的。他们很清楚这巨石的硬度，开凿切割的时候，他们用工具费了老大的劲才能成功，想不到陈严这一刀刀斩在巨石上会造成如此大的破坏！

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速度快也就罢了，连力量也是如此惊人！

陈严刀刀不停，体内狂猛的真气不断地被这短刀斩击带出消耗，面前的石墙上，碎石乱飞，灰尘滚滚，窟窿越来越大。

终于，他的本眼慢慢地安定下来，那股兴奋越来越弱，涌出来的真气也是越来越少。再过几息，这些异像完全消失，他终于恢复了正常。

此时，城墙上已经被他斩出了一圈八尺高的大窟窿，足能容下一人。

他停了下来，垂手握刀，转身向着众人的方向走去。疯子赶跑了，现在要解决的，就是自己秘密曝光的问题。

岳银屏就不说了，这秘密她早已知道。卫家人、李掌柜还好说，他们对自己的忠诚他不用怀疑。莫泥鳅看上去胆子小，也没什么背景，只要对他恩威并施，他应当也不会说出去。

大不了，杀了他就是。但这五个昆仑奴就是最大的问题，虽然他们会赶过来救自己，应该也有些忠心，但他们毕竟是天金商行的人，天金商行高深莫测，谁也不能知道他们是不是让这五人来监视自己的。

他微微低着头，面无表情地慢慢走了过来。他没有撤掉一段爆发，眼角处炎纹仍在，在这夜色中一眼看去，那几道纹路就像是活过来一般，不断扭曲。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岳银屏看着他，暗道你这小子究竟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她心头擂鼓似的，每次见到陈严这个形态，她都会有些害怕与慌张。

压力最大的是五个昆仑奴，他们看着陈严，此时的陈严浑身是血，垂下的短刀上锋刃未消，一看就是锋利无比，隐隐还透出一股寒气来。

而这位新主子好像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五人口干舌燥，在这寒冷的冬夜里，额头上竟然冒出汗来。

陈严越走越近了，五人对视一眼，单木突然上前，单膝下跪，低头恭敬道“恭喜公子得胜归来！”

其他四人纷纷效仿，走到单木身边跪成了一排齐声道“恭喜公子得胜归来！”

陈严不答，走到单木面前停住，他现在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五人。这五人不是没有忠心，且他们都是二星橙瞳，实力不俗，现在自己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若是杀了，那损失也太过惨重。

单木不敢抬头，陈严的短刀刚还停在他面前，离得近了，那道透明锋刃上似乎正冒着丝丝寒气，这寒气侵入他的体内，让他想打个冷颤。

众人无话，陈严只是低着头瞧着五人，看他们额头上那一粒粒黄豆大小的汗珠。单木心思飞转，突然想到，陈严现在不说话不动手，那是不是事情还有转机。

他的武技偏爱直来直往，所以连带着性子也是变得非常直爽，既然事有转机，那何不摊开了直说。

他抬起头来，仰望陈严那面无表情的脸，说道“公子，你是否怀疑我们五人会暴露你的秘密，若公子怀疑，大可动手取我们性命，反正我们的玉牌在公子手中，公子动动念头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身后众人呼吸急促起来，这五个昆仑奴闲话不多，但做事尽责，而且出了这种事情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前来增援，所以他们对这五人并不讨厌。现在局面成了这样，他们不想陈严就此杀了这五人。

陈严不答话，仍是看着他们。

单木道“公子你不动手也不说话，是不想杀我们，认为我们还有用，但又没有完全相信我们的忠心是吗？公子若是不信，我们都可以起誓。”

陈严还是不语，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

单木又道“当然，就算是起了誓也不能完全令人相信，这我知道。但是，我们的起誓与旁人不同，公子你有我们的玉牌，可以将玉牌置于我们额头上，这样就能与我们心神相连。我们起的誓言是不是真，公子一看便知。”

陈严身体不动，但他的左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单木身为武者，目光锐利，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心中却知道自己已经猜对了，陈严也已经动了心。

他趁此机会，再次说道“实不相瞒，公子你宅心仁厚，肯让我们同桌吃饭，那就是把我们当成了人。公子你可知道，我们昆仑奴在主人眼里，那都是牲口，公子肯把我们当人，我们心里都感激，我们都认为，跟着公子才是我们的最好选择。而且公子刚才的那一战，其实也是救了我们的性命，公子对我们有大恩，我们不能不报，所以，公子，请相信我们。”

陈严眼珠微动，仍在思考他说的是不是真，将玉牌放在他们额头上，会不会被抢去，这是最大的问题。

单木见陈严还未被说动，一咬牙，道“公子既然还不肯信我们，那我们也就只有一死以证清白！”他话一说完，长刀在手，刀柄一转，就对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噹的一声，他眼前火光一闪，却是陈严横刀挡在了他的刀口上。单木抬头一看，只听陈严说道“不必如此。”他手一扬，那五片玉牌飞出，准确地贴在五人的额头上。

他决定赌一赌，若是这五人真要抢去玉牌，他就索性开了本眼的二段爆发，再加上两道瞳术，斩杀这几人应该不是问题。

玉牌贴上额头，那五人如遭雷击，突然浑身一僵，脸色惨白，汗如雨下，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原来这玉牌放上额头，还会对他们造成如此伤害。

而陈严的意识之中，同时开了五道窗户，透过这五道窗户，他“看”到了这五人的生平。

他看到了他们在何时何地出生，看到了他们慢慢长大，看到了他们在天金商行的安排下开眼，之后变成奴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看到了他们听到自己让他们同桌吃饭时他们的不安与激动，也看到了他们的忠心耿耿。

五人咬紧牙关，艰难万分地说道“我愿在此起誓，若我泄露了公子的秘密，叫我死于万兽撕咬之下，死后化作兽粪，永世不得超生！”

万兽撕咬指的是他们犯错之后便会被天金商行拖去喂野兽，犯错的项目包括不能成为武者、犯主、做事不当等等。这种刑罚被他们视作奇耻大辱，他们肯以此起誓，就是最重的誓言了。

而陈严透过那五道窗子，看到了他们起誓时的真心，他们的忠心无需怀疑。陈严放下心来，收回了那五块玉牌。

玉牌离开额头，五人如释重负，他们双手撑在地上不住地喘着气，似乎这句誓言用尽了他们全身的力量。

陈严收了本眼爆发，道“你们起来吧，日后你们只要尽心效忠，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单木竭力抬头，颤抖着双手做了一个抱拳的手势，道“多谢公子！”随后，五人便硬撑着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陈严丢出一只玉瓶，道“这丹药可以回复体力，刚好一人一颗，快快吃了，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五人受宠若惊，他们可从未吃过丹药，要是在天金商行碰到了这种情况，他们绝对会被抛弃，生死自负。

看来这位新主子是真正的看重他们，他们心中激动，颤抖着双手将那瓶丹药分食了。丹药入嘴，便化成一股精纯药力流入腹中，只两个眨眼，他们就恢复了力气，虽然还不能全力战斗，但逃跑是够用了。

卫峰回问道“小严子，咱们去哪儿？”

陈严道“总之我们不能回陈家镇，不知道会不会有那种疯子能跟着我们的足迹，我们不能把危险带回去了。”

陈严低头一想，指向一方道“我们去那边，尽力往远处走。”

众人一刻也不想多待，立刻朝着陈严所指的方向上路。卫小蝶将眼罩还给陈严，断掉的带子已经被她草草系了起来。

陈严道一声谢，将眼罩戴在头上，突然，他心头一紧，身后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

他下意识一回头，眼中所见的，只有那如巨兽一般横卧的城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