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渊将最后几颗棋子放入棋笥(si第四声),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她还不知道我心仪她呢,所以不提也罢。”
见他一副担心人家姑娘不喜欢自己的忧愁模样,秋瑾画心中更加好奇了,于是便忍不住道:
“这世上就不会没有姑娘看不上你的,你完全不用担心这点,大胆地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不信你问问你阿姐,像小渊这般一等一的美少年,有谁会不喜欢?”
只怕想要嫁他为妻的女子,可不止从宁州城头排到城尾了好不!
易渊看向兰潇:“阿姐,瑾画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眸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就好像一个求知欲强的好学宝宝,让人不忍心对他说半句假话,更何况秋瑾画说的也是大实话。
“自然是真的,我加渊儿天姿灵秀,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一枚,谁会不喜欢呢?要对自己有信心。”兰潇笑盈盈道。
秋瑾画扯了扯兰潇衣袖,人生大事的关注点转而移向她:
“看看人家小渊都有心仪的姑娘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该反思嘛?怎么样?不考虑考虑我师弟?我觉得你俩外貌年龄都极其相配,合适得不得了。”
易渊微垂的眸子明灭一闪,见兰潇目光看向案几上的葡萄,当即摘下拨去皮递到她跟前。
兰潇颇为无奈,这两年秋瑾画特别爱撮合她跟苏之铭,时不时就提那么一下。
“我有什么好反思的?法律也没规定成婚要按照长幼顺序来不是?”正欲吃葡萄的兰潇见易渊已体贴地送了上来,欣然张口吃下,一派慵懒地道。
唉,这两人真是她看得都着急。
阿潇哪哪儿都通透聪慧得很,就是感情方面不开窍,这么多年了都看不出自家师弟喜欢她。而她那个师弟又不主动,两人相识这么多年,还是没擦出任何火花。
秋瑾画在心中叹息不已,灌了口冰爽的酸梅汤,打定心思回去后要多多催她那温吞的师弟才行。
晚饭后,兰潇待在凉亭里摆弄秋瑾画从外面游玩带回来的小玩意儿。
兰潇落下的病根虽治好了,但身子依旧娇弱,秋瑾画总是惋惜她不能随着一块去外面看看,所以每次回来都会带些稀奇玩意儿给她。
现在秋瑾画带来的玩意儿是个匣子,据说没几人能够将其打开。
今日拿来的时候,秋瑾画还说如果她打得开的话,那就把她爹收藏的名古琴给她赏玩一个月。
若是放在前世,兰潇是不会对古琴这种东西感兴趣的。因为她对音律不通,并没有学过这些。
但是现在不同了,原主懂音律,而且这些年她无聊打发时间又多有研究,琴艺有所长进。懂音乐的人,对任何乐器都感兴趣。
更何况秋瑾画拿来的那个匣子兰潇也很感兴趣,她看了一下,匣子打开的方式是用九宫格算术法,前世她有一些了解,不过能不能打开匣子她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太阳已经躲到了山下,晚霞染红天际,仿佛是谁不小心泼了桶大红色的颜料一般。
院子里花草葱郁,各种花儿竞相开放,红的白的紫的……满院子的花草争奇斗艳,艳丽的颜色与清幽的花香引得蜜蜂蝴蝶一直流连到现在都不肯离开。
高大的枇杷树遮了几乎一半的院子,树上奇葩已经摘得差不多了,茂盛的树叶中零星还见到几个明黄色的果实。
晚归的鸟儿停在树丫上,时不时抖抖翅膀。
枇杷树对面的葡萄架将墙院染了一层浓郁的绿,一串串饱满的葡萄挂满了木架子。被红色的晚霞染上了一抹红,一串串都好像是剔透晶莹的绿宝石。
草丛里稀稀拉拉传出虫鸣声,那些隐藏在花草从中的昆虫,此刻正慢慢拉开一场入夜后热闹的音乐盛宴。
小芸拿着水壶细细地给满院的花草浇水,兰潇并没有请花匠,这满院说得出名字说不出名字的花草都是她自己打理的。
院门外依稀传来张婶跟附近邻居聊天的声音,说到兴起时,还笑得极为开怀。
从房间里出来的易渊站在屋廊在院子晃了一圈,而后就停在凉亭里的兰潇身上了。
通着凉亭顶的喷泉已经关闭了,没有水帘遮挡,亭中人在视野里变得更加清晰。
天色微微昏暗,兰潇整个人仿佛都浸在如火的霞光里,在炫目的光晕里变成了一道静美的剪影。
纤影中衣袂轻扬,长发如天际银河铺在身侧,蒙着灼灼珠光。
她就好像神话传说里的神女一般,周身都泛着耀眼的光芒。
“公子,墨研好了。”小禹从书房里出来道。
小禹被兰潇买来的时候,主要是为了侍候易渊的。当初他随丘处机上季兰山时,兰潇本让小禹一起去,便于照顾他,但易渊没让他跟着。
易渊自小就会照顾自己,他和兰潇一样不习惯有下人服侍。每次回家来,小禹顶多也就是服侍他在书房看书写字而已。
易渊目光依旧停留在兰潇身上,看着她在光晕里微微皱着秀眉,翻来覆去地观察手中匣子寻找解开之法时,他凝视的眸子被晚霞染上一层温柔的光。
“嗯,暂且放着吧。”他随口道,迈步朝凉亭走去。
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兰潇托腮瞅着手里小巧玲珑的匣子,心中思索新的计算方法。“阿姐要不要渊儿帮忙?兴许渊儿可以解开。”
头上笼下一片阴影,易渊清越含笑的声音传来。
兰潇抬头,目带询问。
易渊挨着她坐下,指了指她手机的匣子
“之前师父也收藏了一个类似的盒子,他打不开,与我打赌我能不能打开。”
在兰潇认识里,易渊跟他师父打赌貌似很少有输的时候。
“后来打开了?”
“嗯,那盒子确实机关有点复杂,我也花了费了不少力气才打开。”易渊道,“瑾画姐拿这匣子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它跟师父收藏的那个差不多。”
不过这个机关看起来,没有师父收藏的盒子那么复杂。
兰潇瞅瞅匣子,又看看他,轻哼一声
“不不不……姐姐我要自己来,让你帮就没意思了。你阿姐我要让小画画输得心服口服,你到一边儿玩去,别来打扰我。”
易渊目中染笑,举起双手保证道
“那渊儿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给阿姐端茶递水。绝对不插一句话,不表达任何看法,阿姐可准许?”
“准了。”兰潇扬扬下巴,继续摆弄手里的小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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