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许一喘息着。

颤抖的唇几乎就要触碰到伊静安的唇。可他迟疑了，眼中闪过一丝畏怯。

只那一丝隐藏的情绪，却被伊静安准确的捕捉到了。她明白他的恐惧和顾虑，心尖如触电般的疼了一下。

“别怕……没事的……”伊静安柔声抚慰着，“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也有过身体上的接触，你都再没犯过病啊……说不定，已经好了呢？”

她用坚定的眼神鼓励着他，颤抖着缓缓将唇送了过去……

“不……”

可下一秒，许一却猛地推开了她。只见他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将身体蜷缩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糟了，伊静安赶忙抱住他的身子，轻轻抚着他的背。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冷冷的，湿湿的，都被冷汗浸透了。

“没事了……没事了……很快就过去了……”伊静安在许一耳边轻声安抚着，而自己的心却生疼生疼。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似乎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长。当许一终于呼吸顺畅，整个人都如虚脱了一般。

伊静安跪在床上，用温水沾湿的毛巾帮他擦拭着额头的汗。

“大boss，好点了吗？都怪我不好……害你又犯病了……”

许一伸手，虚弱地握住了她的手，有气无力地说：“不关你的事……都是我这个病……”

伊静安将许一湿儒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没事的，这次是没经验，以后就知道了……咱们还是……还是克制一些……在你的‘病’治好之前，别……别太亲近……”

“可是……静安……”许一无助的望着伊静安，眼中盛满了痛楚，“我应该……是治不好了……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不会的……”伊静安紧紧攥着许一的手，“是‘病’就一定有方法治。我已经在看心理学方面的书了……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可总会有的……”

许一疲惫地笑了，虚弱地说：“傻姑娘……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我都曾以为好了……可是……到头来，还是我心存侥幸……”

“不……”

“或许，老天是在惩罚我……”许一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惩罚我……害死了我妈……”

“别瞎说！阿姨不是你害死的！”

许一轻轻摇着头，目光又投向了深邃的星空，口中喃喃：“我妈在天上看着我……”

“阿姨是在天上看着你……她也希望你过得幸福啊……所以，你一定要坚强……”

许一苦笑着，眼角溢出一滴晶莹：“她在天上看着我……我还有什么资格幸福？”

“你不要这么想啊……”伊静安俯身紧紧抱住了许一，“你给别人做咨询的时候，都是让大家往积极的方面去想。可为什么轮到自己，就那么消极了呢？”

她忽然明白了，许一在刚要吻她时那复杂的眼神，其实并不单单是害怕犯病。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着母亲此时此刻正看着自己。而在这种双重压力下，他又旧病复发了……

“静安……”许一歪过头，定定凝视着伊静安，苍白泛青的嘴唇翕动了两下，艰难地说，“或许……我真的不能给你一个健康的婚姻……”

伊静安直起身子，大声制止：“你胡说什么？”

“静安，你别激动……你听我说……”许一轻轻握住伊静安的手，“我的病，虽不是什么绝症，但……终归还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而且，这么多年了，看过心理医生，吃过药，也接受过各种各样的治疗……可如今还会这样……怕是真的治不好了……”

“就算治不好了也无所谓！”伊静安斩钉截铁地说，“我以前就说过了啊，我……我不在乎这个的……大不了，就……就不亲近嘛……柏拉图式的恋爱……也没什么呀……”

许一疲惫地笑了，抬手抚上伊静安的脸，眼中满是疼惜：“有这样一个女孩儿肯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我真的特别感动……但，我不能那么自私……我是婚姻家庭咨询师，我明白无性婚姻对女人的伤害有多么大……静安，这不只是精神恋爱这么简单的事……这样的婚姻本身就是不健康的。嫁给我这样的人，你甚至连做个母亲都实现不了……”

“没孩子就没孩子嘛……”伊静安都快急哭了，“现在不是也有好多夫妻选择丁克吗？我们也可以啊！”

许一强撑着坐了起来：“主动选择和被动接受，这个两个概念。静安，我知道你爱我。但我的情况特殊……我……我不能明知道……还拖累你……好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算太长，如果现在……”

“闭嘴！”伊静安大喊了一声，接着眼泪直直流泪下来，“许一，你给我听好了……我们之间，是我说的开始，即便要结束也要我决定才行！你反对无效！”

“静安，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伊静安已然泪流满面，“你说过的，不会再让我受伤……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不要我了吗？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不要我了啊？我不要再被男人甩了……我不要……不要……”

伊静安哭得像个孩子。

看着心爱的人哭成这样，许一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张开双臂抱住了伊静安：“好了，好了……别哭了啊……”

“我不要分手……”伊静安抬眸，泪眼婆娑地望着许一，“你不能不要我……”

“好好好……不分手……不分手啊……是我胡说八道……别哭了……乖……”

“你不准骗我……”

“好，不骗你，不骗你……”

许一哄了半天，伊静安总算不哭了。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全都筋疲力尽。伊静安在许一的怀里，慢慢睡着了。而她的手还紧紧抓住许一的衣襟，一刻都不放松。

许一默默叹息，仰望着满天繁星。

“我还有幸福的资格吗？”他在心里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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