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端上来的牛肉面热气腾腾。氤氲中，张小乐的脸庞像涂了一层胭脂。她边讲边比划着，情绪很是高涨。而伊静安则看看她，又看看桌上的那套黑色的纤体保健内衣，一脸的茫然。

她刚看见张小乐的时候，发现她一扫之前的颓废，神采奕奕的，还挺高兴。可越听她绘声绘色地描述这内衣功效如何如何神奇，就越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呃……小乐姐，你……怎么突然卖起内衣了？”伊静安小心翼翼打断她，“你是不是……缺钱了啊？其实那个房租你不用给我的……”

伊静安第一反应便是张小乐离婚之后，经济状况不太好。

可谁知张小乐竟一挥手，说：“我不缺钱！哎呀，那点房租都是小钱！我告诉你啊，就这个月，我的业绩排进前十了，上级代理还给我奖励了呢！”

“什么业绩？什么代理？”伊静安一头雾水，“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啊……”

张小乐兴致勃勃地讲解道：“其实这个品牌呢，是直销模式。有一级一级的代理商。我从上级代理商那里拿货，然后再卖给下一级的代理商，或者是在微信朋友圈零售……”

“那……不是传销吗……犯法的呀！”伊静安瞪大眼睛。

“才不是！这是直销，懂吗？”张小乐一把抓起桌上的那套内衣，“传销是没有产品的，而我们这产品是实打实的！”

“哦哦……”伊静安怔怔点点头，“可是，小乐姐，你怎么就突然做起这个来了？”

张小乐幽幽叹了口气：“静安，不瞒你说，离婚之后吧，有一阵子我就觉得特别空虚……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然后，有一天我一个初中同学忽然联系我，说她正在弄一个项目……”

“就是这内衣？”伊静安指着那套内衣问道。

“没错！”张小乐目光炯炯，“我不是胖吗？一听她说是纤体减肥的，就想买一套试试。想着这瘦下来了，或许还能找个好对象呢！后来啊，她跟我讲她也离婚了……她的那个遭遇啊，比我还惨。她老公跟小三一起，把她骗了个精光。那时候，她差点自杀！”

“哈，这么惨……”伊静安随声附和着。

“是啊！我听了她的遭遇，真是感同身受。”张小乐感慨道，“但是，她说她自从加入‘乐美’这个项目，思想有了转变，整个人豁然开朗。她跟我说，咱们女人呐，就得自强自立，不能依附着男人。尤其，在经济上必须独立。经济独立了，人格才能独立。女人什么都独立了，还要男人做什么？”

伊静安蹙眉揣摩了一下：“这个说法……似乎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了？”张小乐拍了一下桌子，“我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

“哦哦……”

张小乐又拿起了那套内衣：“所以说，我觉得我现在做的这件事不单单是卖几套内衣这么简单。人的思想转变了，眼界跟着也开阔了，我是完成了一次成长，不，应该是一次重生！”

伊静安看着对面“涅磐重生”张小乐，心里越来越不踏实了。

“呃……就……一个内衣……就能重生？”伊静安小心翼翼问道。

张小乐无奈的摇摇头：“静安，你还是没懂。这已经不仅是内衣的事了。让女性实现自我提升，转变思想观念，这是咱们‘乐美’的企业文化。女人嘛，要内外兼修！”

“好吧，我这人迟钝……一时半会体会不到这个‘企业文化……’那个……小乐姐，那今天你找我来，是想让我买内衣吗？”

张小乐不耐烦地一挥手：“买什么呀？我送你的！让你也体验一下！”

“可是……我不需要减肥啊……”

“我知道你是个瘦子，你身材好！”张小乐边说边拆开包装，拿出了说明书，“可这内衣不仅有纤体的作用，还能保健呢！”

“保健？”伊静安依旧一脸懵懂。

张小乐摊开说明书，指着一行行字说：“你看，这文胸啊，能预防乳腺增生，还能丰胸呢！这内裤就更厉害了。你不是每个月亲戚来的时候都肚子疼吗？这内裤就能调理……”

“内裤……能治痛经？”伊静安眨眨眼，“有这么神奇？”

“当然，效果不是那么快，因为毕竟它不是药，就是有调理的功效。”张小乐说得头头是道，“因为这里面有远红外线，能调解内分泌，还有助于调理宫寒，保养卵巢……”

“好了好了……我知道它有多神奇了……”伊静安掏出钱包，“多少钱，我买了……”

张小乐一瞪眼：“都说是送你的了，不要钱的！”

“哎呀，给你算个业绩嘛……再说，你拿货也是有本钱的。这样，你上价给我吧！”

张小乐挠挠头：“哎呀，你看看你……那好吧，这一套零售价是八千八，我两千五拿的货。这还是一次拿十套给的价呢！”

“啊？”伊静安瞪大眼睛，“这么一套内衣，上千块啊！这……这也太贵了吧？”

“这不是普通的内衣啊！是有美体保健功能的。你想一想，那美丽和健康值多少钱？几千块，很便宜了！”

“好好好……”伊静安将钱包放了回去，又拿起了手机，“我现金不够，给你微信转账吧！”

“静安，我真的就是想送给你，让你体验一下的，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过，你试过就知道好了。另外，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加入我们。”

伊静安赶忙说：“我现在太忙了，哪有时间买东西呀？”

“哎呀，你不能总是恋爱脑，一心只想着谈恋爱。”张小乐一本正经的教育道，“大boss呢，人是不错。但你不能把幸福都押在男人身上。这男人啊，真是靠不住！咱们女人，必须要自强自立……”

“好好好，我知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女儿当自强’……我回去考虑考虑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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