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冰道:“哼!聂姐姐说的话,你当真没有听到吗?”
徐凤眠奇道:“聂姐姐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呢?”
南宫冰道:“你是当真不记得呢?还是明知故问?”
徐凤眠道:“自然是真的不记得了!”
南宫冰道:“唉!这种重要的话,你怎能不记在心中呢?”
徐凤眠道:“冰儿,你不用绕圈子,还是直说了吧!”
南宫冰看他不似装假,说道:“聂姐姐告诉三绝师大,说她母亲留下遗书,已把她许配于大哥你了啊!这虽是说给三绝师太听的,但也是说给你听啊!这无疑告诉你,聂姐姐已经是你的妻子了!”
徐凤眠微一沉吟道:“不错,聂姐姐似乎是说过这些话,但那只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
南宫冰接道:“一个女孩子,节操清名是何等重要,岂是随便说的。”
徐凤眠停下脚步,回首望着南宫冰,脸上是一片肃穆。
南宫冰从未见过徐凤眠这般严肃的望着自己,不禁心头怦怦乱跳,缓缓垂下头去,柔声说道:“大哥啊!我说错了话吗?”
徐凤眠道:“也许你没有说错,但我一定得把我心中所想的事情告诉你。”
南宫冰抬起头来,满脸迷惘,望着徐凤眠,道:“大哥说吧!小妹洗耳恭听。”
徐凤眠道:“聂姐姐在我心中,是一位凛然不可亵读的人,我配不起她,七星郎君也一样不配,以后别再说冒读聂姐姐的话了!”
突然展颜一笑,道:“咱们要走快些了,在天色人夜之前走完这段荒凉草地。”
南宫冰摇摇头,欲言又止,放步追在徐凤眠身后而行。
行过那一片荒凉的草地,已然是日沉西山暮色苍茫时分。
南宫冰道:“大哥,咱们要行向何处?”
徐凤眠沉思了良久,道:“在那姻缘峰下和花无欢对手一搏,不知道江湖上情况如何,咱们今宵辛苦一些赶出山去,再我一处僻静之地休息一下,次日赶往衡阳,再作计议。”
南宫冰道:“闽滇二贾离开之后,必会把大哥赶来衡山的消息传布开去,如是推断无错,咱们出山就可能和武林中人接触,不过,此刻无法料断,咱们先遇到的人是敌是友?”
徐凤眠道:“闽滇二贾为人谨慎,决不会轻易泄露我们的行踪。”
南宫冰道:“咱们一路行来,难道就不怕人见到吗?不论如何,小心一些总是不错。”
徐凤眠笑道:“聂姐姐赞你聪明,看来果是不错,咱们应该如何?”
南宫冰道:“易容改装,以避耳目,你要查看江湖形势,也该暗中行动才是。”
徐凤眠点点头,道:“说的是,但不知咱们要扮成什么人物?”
南宫冰道:“咱们今宵赶路,明晨咱们装扮成一对道人出山。”
徐凤眠道:“你呢?难道你也扮成道士不成。”
南宫冰道:“我装成你的随身道童,这样走在一起,不致引起别人的疑心。”
徐凤眠道:“可惜咱们没有装扮的衣服,如何是好?”
南宫冰道:“不要紧,入山时我记得咱们路过一个道观,距此不远,今宵咱们去偷两件衣物。”
徐凤眠道:“君子不饮盗泉之水,偷取人家衣物,如何能成?”南宫冰道:“那咱们放下银子,就算买他两件如何?”
徐凤眠微微一笑,不再讲话。
南宫冰突然记起一件事来,道:“大哥,你在禁宫取得一只木箱,但却一直未曾开过,那箱中也许是放着很重要的东西。”
徐凤眠道:“你怎么突然想到此事?”
南宫冰道:“我早就想到了,只是,这些日子里,看大哥苦练武功准备帮助聂姐姐,我恐分大哥心神,未曾提及。”
徐凤眠道:“那箱盖之上画着佛像图案,似是存放的佛经之物。”
南宫冰摇摇头,道:“我记得那存放箱子的铁门没有打开,如若禁宫还保有原存之物,那箱子应该是最完整的一件,因为,那先咱们入禁宫的人,并未进过那间石室。”
徐凤眠道:“不错。”
南宫冰道:“希望闽滇二贾能够好好的保管着那只木箱。”徐凤眠道:“我那两位兄弟,一生最喜金银珠宝,所以武林中人戏称他们闽滇二贾,就我所知两人聚敛之丰,足可当得富可敌国之称,但近年来两人似已气质大变,对财帛之物,似是已经不再放在心上了。”
南宫冰道:“希望他们没有因好奇而打开瞧看。”
第二日,天亮之后、进入衡山的要道上出现了两个道人。
一个黑髯垂胸的青袍道人,带着一个背上斜背着长剑的道童。
两人缓步行在山道上,不时流目四顾,观赏四周景物。
两人行了十余里路,到了一处十字路口。
那青袍道人低声说道:“冰儿,咱们快赶路吧!大概要到衡阳才能……”
只听那道童接道:“那不是有人来了吗?”
原来,那黑髯道人,正是徐凤眠装扮,那道童却是南宫冰所化装。
徐凤眠抬起头看去,果见两匹快马疾如流矢而来,片刻之间,已到了两人面前。
当先一匹马上坐了一个二十六八的少年,背插长剑,身着劲装,正是武当派的展临昭。
第二匹马上坐着一个短须绕颊,环目方脸,浓眉高鼻,像貌威猛的大汉,乃是终南二侠中的老二邓一雷。
徐凤眠心中大急,暗道:这两人怎会来此!
心中念转,人却一横身子,拦住了去路。
展临昭突然一收马缰,谜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才算把向前急冲之势收住。
邓一雷急勒缰绳,但快马仍然向前冲出了两三丈才停了下来。
经过很多磨练,展临昭也不似昔年那等火爆性情,打量了徐凤眠一眼,跃下马背,一拱手,道:“道长拦住在下去脉不知有何见教?”
徐凤眠微微一笑,道:“在下徐凤眠,不知展兄要到哪里?”
展临昭道:“什么?你是徐凤眠?”
徐凤眠道:“不错,在下正是徐凤眠,难道展兄还听不出兄弟的声音吗?”
展临昭道:“徐兄怎么穿着道装?”
徐凤眠回顾了一眼,道,“展兄可是有些不信吗?”
展临昭道:“兄弟虽然听到了徐兄的声音,但还不敢完全确定。”
徐凤眠道:“展兄到此,欲寻何人?”
展临昭道:“正是要寻找徐兄!”
徐凤眠暗道:看来,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略一沉吟,道:“在下确是徐凤眠,前面有处农家,咱们借它一处房舍,兄弟证实自己身份之后,咱们再谈如何!”
展临昭点头,道:“理当如此。”
展临昭招呼了邓一雷,说明内情,四人一齐行向一处农舍。那农舍中的男子,都已下田耕作,只余下婆媳两人。
展临昭借了一处静室,徐凤眠除下长髯,现出本来面目。
展临昭急急伸出手去,握住了徐凤眠右手;说道:“闽滇二贾,只肯说出徐大侠在衡山,却不肯说明衡山何处,敝师兄请他们来找徐兄,两人亦是不肯,敝师兄无可奈何,暗中派兄弟和邓二侠进入衡山寻找徐大侠,但这衡山绵延数南宫,峰壑无数,我等实是毫无信心,想不到竟然会和徐大侠相遇途中,这真是天道清明了。”
徐凤眠带上了假髯,又恢复道人装扮,道:“展兄,找兄弟可有什么要紧之事吗?”
展临昭道:“唉!如非情势紧急,敝师兄也不会这般急急寻觅徐大侠!”
徐凤眠道:“令师兄现在何处,武林局势如何?”
展临昭道:“自从徐大侠进入武夷山区之后,百花山庄的活动突然加强起来,到处和武林同道冲突,但武林中诸大门派和各方雄主似是也已觉到如不振起反抗,只有被百花山庄吞并一途,再加上徐大侠连挫百花山庄的传说,武林人心振奋……”
突然放低了声音,说道:“连少林门下亦觉悟到如不借此刻打击百花山庄的凶焰,只怕是难再有拦阴他们的机会了,因此,遣出高手二十组,暗中和百花山庄中人交手,只不过还未明目张胆,打出少林旗号而已。”
徐凤眠叹息一声,道:“没有用,江湖诸大门派中,无一不有花无欢的内好,不论如何隐秘,只要他们有行动,花无欢立刻知晓。”
展临昭道:“敝师兄和孙老前辈又会集了部分高手,闻得徐大侠进入衡山,也一齐赶来湖南,现在岳麓山中……”
徐凤眠道:“好!待在下见过令师兄和孙老前辈,详谈江湖情势之后,再作计议!”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湖南省内,可有百花山庄中人活动?”
展临昭道:“昨日,今晨,我和邓二侠已然两度和人交手,但对方一战即退,迄今为止,我等还无法知晓是否是百花山庄中人的所为……”
回目望了邓一雷一眼,接道:“还有一事,但兄弟知晓有限,待见到敝师兄后,他自会和徐大侠详谈。”
徐凤眠本已举步出室,闻言又停下脚步,道:“什么事?展兄可否先就所知告诉在下?”
展临昭道:“江湖上有一个传言,四海君主已和百花山庄合二为一,但此讯是否可靠,迄今还无法证明。”
徐凤眠道:“物以类聚,百花山庄和四海君主在同一利害之下结合的成分很大……”
他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他们结合在一起也好,也免得我们多费一番手脚。”